“臥槽，姓楊的，是不是昨兒個剛賺了點錢你就飄了啊。”

  “小王都叫上了！”

  王德發衣著整潔的推開自己屋門。

  抬眼看去，頭發洗了，胡子刮了，衣服也是新的。

  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手倚在門口不停衝楊凡挑眉：“昨兒個在麻將館裏看到個漂亮小妹。”

  “你看我這身打扮，小妹會不會喜歡？”

  看著滿臉臭屁的王德發，楊凡覺得好笑。

  不過小妹這個稱呼還是親切啊。

  十幾年後，人對漂亮妹子的稱呼都變成小姐姐或者妹子了。

  憋著笑意，楊凡認真的點了點頭：“需要幫忙嗎，我給你當僚機。”

  “啥？！”

  僚機這個新奇的詞匯聽得王德發一臉懵。

  楊凡可沒有閑工夫跟他解釋，隻是淡淡道：“跟哥們兒去城裏見見世麵怎麽樣？”

  “今天哥帶你去大賺一筆。”

  一聽賺錢，王德發眼睛都亮了。

  昨天啥都沒做在楊凡這裏白撿了十塊。

  這可比廠子裏幹活舒服多了。

  王德發想都沒想就點頭：“現在就走嗎？”

  “現在走。”

  “行，我鎖個門。”

  兩人收拾好東西後，就朝著城裏走去。

  這個時候小鎮通往城裏，就一條道。

  交通工具也很單一，最多就是倆自行車。

  像小汽車三輪車這種東西，那都是有錢人家才買得起的。

  甚至連自行車大多數人都沒有。

  得靠自己兩條腿花三四個小時才能到城裏。

  城裏通往鎮上的大巴，是那種老式的比麵包車大一點點的公交車，一般情況下不會來。

  隻有趕集那天才會來一趟鎮上。

  車票也不便宜，三分錢一張票，擠滿人後連座位都不一定能有一個。

  非常的不方便。

  不過好在，還有牛車。

  城裏糧站的收糧價格要比鎮上糧站多一分到兩份錢左右。

  所以農民為了多賺那麽一塊兩塊錢的，就會經常用牛車將幾百斤糧食拉到城裏糧站去賣。

  走在路上楊凡就留意著一路經過的牛車。

  運氣比較好，遇到個老大爺正拉著糧食趕著牛車去城裏賣。

  正好搭了個順風車。

  一路走著，老大爺表現得是格外的不放心。

  “前天趕集，聽說城裏來的大巴在半道上被一夥人搬石頭給攔住了。”

  “搶了好多東西走呢。”

  一邊說著，一邊往自己的旱煙杆裏懟煙絲。

  小眼睛時不時盯向自己牛車上的糧食。

  生怕被搶了。

  石頭堵路搶大巴車的事情在這個年代可謂是經常發生。

  而且都是一些種地的幹的，搶完就跑，附近那麽多村子，根本查不出來。

  這正是這個時代的縮影。

  楊凡聽到大爺這話隻是微微一笑。

  下意識用手捏了捏自己褲兜。

  這裏麵，可是足足有四千塊呢。

  他比大爺更加害怕被搶。

  旁邊王德發卻愕然間看見了楊凡藏在一副兜下的刀柄。

  瞳孔放大，小聲尖叫道：“你去城裏帶把刀幹嘛！！”

  楊凡連忙用眼神示意他小聲點。

  隨後才道：“防身啊，還能幹嘛，沒聽見剛剛老伯說有搶劫的啊。”

  盡管理由何時，楊凡辦事隨身都會帶把刀的風格確實是讓王德發震驚到了。

  記得以前，楊凡也不這樣啊。

  車在道上前進著。

  牛車啥都好，就是速度慢。

  楊凡早上出發的，直到中午飯點了才到。

  剛下車肚子就已經餓得嗷嗷叫了。

  但楊凡並沒有第一時間帶王德發去飯館，而是摸了下路後，一路找到了城南靠郊區的紐扣廠。

  此時紐扣廠中，大量的工人從廠門口走出。

  有的是拿著飯票去轉角食堂吃飯，有的則是回家吃飯。

  王德發看著這麽多人去吃飯，頓時覺得更餓了。

  手捂著肚子目光看向楚塵：“要不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等一會兒帶你去吃大餐，現在先忍一下。”

  楊凡眼神在紐扣廠的員工身上打轉。

  廠子裏，除了頂層的一些領導，其他小領導的穿著跟工人都是差不多的。

  要想辨別出主事人，還真有點困難。

  想了想，楊凡邁步朝著紐扣廠建在外麵的食堂走了去。

  食堂裏，大批工人拿著飯票排隊打飯。

  楊凡則是帶著王德發站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打飯窗口。

  王德發餓得發慌：“我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呢，看著他們吃我更餓了。”

  “再忍忍。”

  楊凡抬手指向打飯的窗口：“你看得出這來打飯的，哪個是工人，哪個是領導嗎？”

  聽到這話 ，王德發目瞅過去，壓根看不出任何區別。

  看他迷茫的樣子，楊凡咧嘴一笑。

  信心滿滿的指向正在打飯的一個中年人。

  “這個，肯定是廠子裏的領導。”

  “你怎麽確定？！”

  “細節唄。”

  “同樣是工人，別的工人上前打飯大媽都隻打青菜，肉基本上沒有。”

  “舀一勺還要抖一抖，整個人來打飯，打飯大媽卻打了一大勺肉，青菜沒多少，不是領導是什麽？”

  楊凡看似滑稽卻一本正經的分析讓王德發壓根不相信。

  隻覺得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這能說明啥，說不定是大媽沒注意呢。”

  楊凡並不爭辯，而是示意王德發看下去。

  中年人打完飯轉身到大廳尋找座位。

  此時大廳中的作為已經滿了，不少人都站在在吃飯。

  可中年人一走過去，還沒吃完的人立馬就站了起來。

  “張組長，我吃完了，你坐我這裏把。”

  中年人咧嘴一笑，顯得很是親切：“吃這麽點啊，下午可有重活呢哈哈。”

  “那就謝謝了啊。”

  眼看著這位本稱作張組長的人入座，王德發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已經開始吃飯的中年人：“這，還真是領導啊！”

  楊凡咧嘴一笑。

  區別對待這種事情在任何時代都不過時。

  隻不過是人很少注意的小細節而已。

  不過憑借著這個小細節，他已經尋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抬步就徑直朝著張組長走了過去。

  走到張組長身後，楊凡頓時一臉熱絡的迎了上去：“你就是張組長吧，我表哥說讓我來食堂找你，你果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