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風涯回過神，低聲喚燁離，見燁離沒有反應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他起身把茶幾挪到一旁，將燁離從地上扶到座位上，才出去趕馬。

  從太子府到燁離的寢宮，風涯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跳格外慌亂，不管他怎麽控製呼吸，他的心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

  “公主這是醉酒了？”燁離宮中的丫鬟看到公主的馬車停在宮門口，立刻跑出去，正好看到風涯將燁離從馬車上抱下來。

  風涯點頭，“公主高興，多飲了幾杯，你讓人去取解酒湯。”

  醉成這樣，如果今晚不喝解酒湯，明天燁離肯定頭疼。

  丫鬟不敢懈怠，將立刻著人去煮解酒湯，自己則領著風涯往燁離的寢殿走。

  “有勞風侍衛送我們公主回來，請您喝杯茶再走吧。”丫鬟看風涯滿頭大汗，下意識地以為這是送燁離回來累的，好心想留他歇歇腳。

  風涯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把燁離放倒在床上，趁著丫鬟去給燁離去除首飾，他逃也似地離開了燁離的宮殿。

  他清楚燁離的心思，此時他也清楚自己的心思。

  這麽多年，他看任何一個姑娘，心裏存的不是尊重便是殺念，可他看著燁離醉倒在身邊的時候，是慶幸是驚慌。

  如果燁離今晚是對著別的男人做出這番舉動，他定會取下那人的人頭。

  這，是喜歡嗎？

  風涯出了皇宮，並沒有回太子府，而是朝著皇宮一旁的小道拐去，繞到一處有三棵樹的牆旁，縱身躍到樹上。

  他從前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此處能縱覽整個皇宮的布局，後來便記下此處，每每需要偷進皇宮，都會在此處先觀察一番。隻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來這裏不是為著勘察，而是為著看燁離的宮殿。

  風涯唇邊扯出一抹苦笑，他一直都在躲避燁離的情感，沒想到自己竟在不自覺中栽進去了。

  可他比誰都清楚他和燁離之間的差別，他從前聽人說過雲泥之別，用來形容他和燁離再合適不過。

  燁離是雲，他是泥。

  縱然主子重用他，可他始終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他是侍衛，於燁離而言是奴才。

  如今他聽到的隻是燁離的一廂情願，若這份感情真的擺在明麵上，旁人會嘲諷一國公主喜歡奴才，他會累及燁離。

  風涯收回目光，有些事情還是藏在心裏的更妥當。

  ......

  燁離一臉滿足地擁著被子醒來，她昨晚隻記得喝醉之後就失去了意識，緊接著便夢到自己和風涯兩個人，她還親到了風涯。雖然是夢，可她想起來，臉上的笑意便消散不去。

  “公主這是想到什麽高興的事情了？大清早就笑得這麽開心。”給燁離梳妝的丫鬟發現了異樣，忍不住打趣道：“是不是公主昨天在太子府遇上了讓您高興的人，今兒還在心裏回味呢？”

  燁離透過鏡子瞪了她一眼，佯怒道：“看來這陣子為著太子哥哥的喜事，都忘了管教你們，再敢編排主子，我定然饒不了你們！”

  丫鬟知道她沒有真生氣，但也知道不能繼續說玩笑話，便裝著認了幾聲罪，閉上嘴繼續給她梳妝。

  “讓人備馬車，我昨天醉酒，早早地就離席，今日再去看看嫂子。”燁離滿心想著和顧輕裳說一下自己的夢，她相信顧輕裳能理解她，若是告訴旁人，指不定要在背後怎麽編排她。

  太子府。

  顧輕裳剛剛用完早飯，就看府內的小廝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像是被什麽東西追著一樣。

  “大清早地，就像是丟了魂一樣，有什麽要緊事不能慢慢過來和太子妃說？”冰花微微皺著眉頭，太子和小姐昨兒才大婚，今天能有什麽要緊事情在早晨發生。

  小廝喘了口氣，“回冰花姐姐，是燁離公主來了。”

  “快請她進來。”不等冰花開口，顧輕裳就從凳子上站起來，“帶著燁離公主去我房間，冰花，你去準備一些她愛吃的點心。”

  燁離這麽早就趕過來，定然是有不得不立刻剛告訴她的事情。

  她回到房間不多時，小廝便領著燁離走進來。

  “嫂子，我和你說......”燁離看見顧輕裳便湊了過去，正想把昨晚夢到的事情說出來，餘光瞥見冰花端著點心走進來，便閉上了嘴巴。

  她知道冰花是顧輕裳的心腹丫鬟，可這件事情，她隻能告訴顧輕裳一個人。

  顧輕裳哪裏能不清楚她在想什麽，起身走到冰花跟前，把點心托盤接過來，就吩咐冰花去清點昨天的賀禮冊子去了。

  “好了，現在就你我兩人，你要和我說什麽？”顧輕裳把點心遞給燁離，自己也拈了一塊送入口中。

  “嫂子，昨天我是喝醉了，對不對？”燁離一路上想了又想，愈發分不清真是自己夢到了，還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在說那個夢之前，索性就先問問昨晚到底是什麽情況。

  顧輕裳如實回答：“昨晚你的確喝醉了，我們便讓風涯送你回皇宮。可是昨天出了什麽事情？”

  昨天是風涯送她回去的？燁離忍不住睜大了眼，難不成昨晚不是夢，而是真的？

  不可能，麵對她的主動，風涯不可能不閃躲，哪裏還會和夢裏一樣，連她親他的時候都不避開。

  肯定是她昨天晚上見到風涯之後，心中念著，才會做那種夢。

  “不是，沒發生任何事情。”看顧輕裳有些擔憂，燁離立刻搖頭否認，旋即又有些羞澀，低聲道：“是我昨晚夢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不知道應該和誰說，所以來找嫂子聊聊，解解心煩。”

  燁離也記不清具體發生的事情，隻有零碎的幾個片段，一一描述給顧輕裳聽。

  說到兩人親吻之前，燁離臉上浮現處一抹紅暈，到底是羞澀，直接把這段給略過去了。

  燁離擔心顧輕裳因自己的神情誤會，又解釋道：“不過都是夢，我隻是心中想到便有些感慨，在宮裏又沒有能說話的，這才出來找嫂子。嫂子也不要放心裏，權當笑話聽聽。”

  風涯是南宮靖辰身邊的人，如果嫂子當真，和太子哥哥說了這事，她可就沒臉見風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