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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

  辛語一動不動地癱在地上，眼神空洞麻木，透著深深的絕望。

  終於，還是到了不得不麵對的時刻。

  她把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頭埋在膝蓋間，緊緊咬著下唇，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但，無法控製，作為一個母親，即將失去孩子的痛苦......

  慕斯硯和江宇對視一眼，都怕她受不住這個打擊。

  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明顯很不好，再也經不起一點刺激。

  慕斯硯心疼的皺眉，目光沉痛。

  同時，他也擔心著小北的情況，陷入懊悔的情緒裏，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絕望。

  這一幕，被站在不遠處的沈歲寧看在眼裏。

  男人薄唇緊抿，眼中不見絲毫異色。

  照理說，他想讓慕斯硯痛苦，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

  慕斯硯此刻，確實生不如此，悲痛至極......

  隻是為什麽，自己卻沒有感到一絲開心和滿足呢？

  相反，一種巨大的失落感，籠罩在他心上。

  他說不出這種感覺是怎麽一回事，對於此刻，他不僅不高興，反而......

  一種自厭的情緒，油然升起。

  沈歲寧想擺脫這種感覺，但是未果。

  心中有個聲音在反問他——

  看到慕斯硯的孩子死了，看到慕斯硯痛苦，他真的開心嗎？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答案是否定的。

  但他想不出為什麽。

  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沈歲寧也絕不會因為心軟就放棄自己的仇恨。

  可這種失落感騙不了自己，他清楚意識到什麽......

  沈歲寧看著辛語的身影。

  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縮在冰冷的地板上，似乎周圍隻剩下冰寒，她是被上帝遺棄的可憐人，陷入地獄。

  從剛剛在郵輪上接到消息開始，她那慘白的臉，就沒有一絲血色。

  她似乎陷入瀕臨崩潰的絕境，好像下一秒就會失去生機，此刻全靠一絲信念在這撐著......

  從他認識辛語以來，她一直就是這樣，喜歡硬撐，絕不軟弱。

  遇到什麽事，她都是這副模樣，不會放聲大哭，總把情緒隱忍，把痛苦結於心中。

  沒有人見到過她脆弱的時候，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哪怕是天快要塌下來，她都告訴自己，一個人扛。

  唯獨這一次......

  小北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如果這孩子死了，她真的能撐下去嗎？

  慕斯硯似乎是察覺到了沈歲寧的視線，抬眸向轉角處的男人看了過來。

  這可能是他們之間相處最平靜的一次，沒有對峙、沒有憤怒。

  慕斯硯的目光中，隻剩深深的黯淡與薄涼。

  這目光深深刺了沈歲寧的眼，這男人往日的硬氣與高傲呢？

  如今，不堪一擊。

  為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如今，慕斯硯心痛得無以複加。

  這種感受是他前半生都沒體會到過的，不管是裏麵生死未卜的孩子，還是身邊辛語哀慟的模樣，都讓他的心緊緊揪痛著。

  不用沈歲寧動手，他現在已經生不如死了。

  那種最親愛的人在自己麵前痛苦，在他麵前死去，而他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真的好痛！

  這一切，就是他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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