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趟水好深！”李婕妤扶了扶眼鏡，分析道：“這部門看著威風，在傅氏能為所欲為，但是傅氏勢力錯綜複雜。”

  “我來傅氏還不到兩月，就知道孫副總，高副總這兩撥人了。你要真要查什麽，指不定會觸到他們的黴頭，萬一你出事了怎麽辦？”

  李婕妤一副很不滿的樣子：“看傅總麵相不錯，咋這麽腹黑呢！”

  “再困難也得做。”到現在了，黎歌倒沒多擔心，“反正傅總不會回紐約分部，出事了還有他頂著。”

  “那麵試呢，怎麽樣了？”

  黎歌抿了下唇，道：“那些人簡曆很優秀，能力也強，不過畢竟是傅氏的，我就選了一個，再看看燕京跟懷北分公司的人。”

  這個李婕妤倒能理解，“是要這樣，傅氏人多眼雜，指不定那個是孫副總，又或者高副總的人，分公司那邊，剛入職一兩年的也沒機會跟他們接觸到。”

  這個話題就到這了，後麵也沒啥可談的。

  後來李婕妤跟黎歌說：“妮妮，你那個弟弟是不是姐控啊？”

  黎歌忍不住笑，“他怎麽了？”

  “他一聽我是你介紹的，咱們住一塊，就老問你怎麽樣，有沒有被人欺負，還讓我多帶你出去走走，別老撲工作上。”

  “我爸媽很早離婚了，基本是我帶大他的。”黎歌道，“所以比較黏我，這也沒什麽，你多跟他聊聊別的。”

  李婕妤愣了愣，“對不起啊妮妮，我不知道。”

  “這沒什麽好道歉的。”黎歌覺得她太大驚小怪了，“他們感情不好離婚正常，就怕不離呢！好了，吃飯吧。”

  “好勒，我把菜端出去。”

  父母離婚這事，黎歌說不在意，不過晚上睡覺時，還是會想到，陳年舊事從她腦子裏湧出來，鋪天蓋地。

  “你看看你，一點用都沒用，除了生孩子，做家務，還會幹什麽？”

  “我生意都失敗了，你能給我什麽幫助？”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娶了你這個沒用的老婆！”

  “......”

  那男人嚴厲的罵聲仿佛就在耳邊。

  黎歌不敢閉眼，她閉上眼就會想到黎母滿臉淚痕，唯唯諾諾的懦弱樣子。

  有時候她也恨，那男人做生意失敗，憑什麽要怪母親身上？又恨黎母懦弱，被打被罵還不願意離婚，真的太恨了。

  等父母真的離婚，黎母一個人挑起擔子，還得照顧出生不久的弟弟時，黎歌能明白她為什麽不願意離婚，怕沒支撐。

  幸好都熬過來了。

  黎歌一轉身就看到了那座鑽石城堡，閃亮亮的，安撫她心裏的不安，她就這麽盯著它，慢慢閉上眼睛。

  她由衷希望那男人老無所依，孤獨終老。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黎歌拿著資料親自去燕京和懷北的分公司挑人。

  辦公室裏，麵試完後，黎歌從座椅裏起身。

  “我對你的簡曆，能力都很滿意。”黎歌向麵前的年輕女人伸出手，微笑道：“恭喜你加入傅氏的Regulators，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年輕女人欣喜若驚，忙握了握她的手：“謝謝黎經理厚愛。”

  黎歌從燕京分公司挑了三個，懷北分公司這挑了兩個，年輕女人是最後一個，人已經夠，麵試完她就離開。

  不巧，公司樓下和傅允之撞見。

  “黎歌。”

  傅允之目光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手工定製的灰色小西服勾勒出完美身材，烏黑的發利落束起，一手微微插兜，精英範兒十足，高挑又淩厲的女人讓他眼裏滑過一抹驚豔之色。

  兩人離婚才一個多月，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魅力無限，讓人不敢直視。

  “傅經理。”黎歌微微頷首，沒有糾正他的稱呼。

  她跟傅允之結婚一年，多少有點感情，離婚後再遇，說沒感覺是假的，心還是密密麻麻的疼。

  見黎歌繞過自己就要走，傅允之下意識就擋了過去，“我一直想回去南城找你，你既然來了，我們聊聊吧。”

  黎歌笑了，“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聊的？”

  “我想跟你道個歉。”傅允之說，態度比之前好了很多，“聊聊吧。”

  黎歌看了看腕表，怕傅允之一直不讓自己走，被其他員工看到不好，就嗯了聲，率先離開公司，去了旁邊的咖啡館。

  很快傅允之就跟了進來。

  他也不看餐單，和過來的服務生說：“一杯拿鐵，一杯熱可可，謝謝。”

  竟然還記得她的愛好？

  黎歌掀起眼皮子看了對麵的傅允之一眼，並未說話。

  不久咖啡送了上來，熱熱的，空氣都是淡淡的甜味。

  黎歌端起來抿了一口，身體靠在椅子裏，“傅經理，有事就說吧。”

  “我聽說傅小叔新設了Regulators部，你被調去當經理了。”傅允之說時，眉頭皺了起來，“你不要去，這不是什麽好事。”

  “你這是在關心我？”黎歌啼笑皆非。。

  還沒離婚時，傅允之就對她虛情假意，怎麽兩人離婚了，他反倒關心起她來了？

  “傅家比你想的複雜。”傅允之道，“而且你也知道，傅小叔沒傅家血緣，爺爺把傅氏給他後，其他人更不滿意了。”

  頓了頓，他又說：“畢竟咱們夫妻一場，我隻是怕你受到傷害。”

  其實他在懷北的處境也不好，尤其是上次幫了傅家其他人，傅司言要不是念著他姓傅，早把他扔其他地方自生自滅了。

  和黎歌離婚後他才懊悔。

  回想以前的種種，黎歌似乎沒哪不好，隻是兩人無法同床而已，而且她現在又容光煥發，像他親手扔掉了一個絕世寶貝似的。

  “傅允之，你給我的傷害才是最大的。”黎歌看著他，麵無表情說出這句話。

  傅允之知道她指什麽，麵色尷尬。

  黎歌倒是淡然，她想到土耳其的那通電話，問傅允之：“那晚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知道我在土耳其，誰告訴你的？你在幫誰，傅四小姐嗎？”

  “不是。”傅允之否認道，似乎也不想說出在幫誰，隻是道：“不久傅氏肯定會出事的，你要幫著表叔做事，自己也會牽連進去。”

  黎歌抿了抿唇，審視著麵前的男人，感覺不認識他了。

  兩人沒離婚前，他謊話一套接一套，信手拈來，還想合夥小三讓她身敗名裂，這會竟然關心起她來，真是可笑。

  難道這就是別人說的，有人的離婚後才知道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