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嬤嬤？”李氏沒回答，隻反問九福晉：“你問我福嬤嬤？”

  李氏臉色有些一言難盡。

  這表情落到九福晉眼裏，就好像李氏在控訴她：你竟然是衝著福嬤嬤來的？你在圖謀什麽？

  九福晉以為李氏心中警惕厭惡，用帕子掩嘴笑著打趣：“側福晉這是怎麽了？難道福嬤嬤是什麽神秘人物不成？還問不得了？”

  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刻意，九福晉解釋道：“我記得先前還沒出宮建府的時候，福嬤嬤就開始伺候你了。她是宮裏的老人，我對她印象還不錯。不成想來你這裏這麽多回，竟都沒見著她。所以才問問罷了。”

  “她不在我跟前。”李氏臉色變差了。

  “是出府辦差了？”九福晉繼續問。

  “不是，我把她攆走了。”李氏想起福嬤嬤就很不高興。

  “攆走了？”九福晉心底暗道一聲不好。九爺的情報似乎有錯誤？但不應該呀。九爺的手腕一向都很可以的。

  “那老嬤嬤仗著自己以前伺候過四爺幾天，總是嘮嘮叨叨的，妄想做我的主。出了宮以後，我就把她打發走，讓她去別的院子了。”李氏說著又攥緊手裏的帕子：“如今，她是那個小蹄子的掌院嬤嬤，大約心裏很得意吧。”

  那個小蹄子的掌院嬤嬤？

  九福晉這段時間總往李氏這兒跑，知道李氏口中的小蹄子正是四爺府裏的新人鈕祜祿氏。而後猛地想起來，可不就是她來時瞧見的那個嗎！

  弄了半天，她一直以來都找錯了人？

  九爺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弄出這麽大一個烏龍，竟然連福嬤嬤到底是誰的人都能搞錯？

  那她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好不容易和李氏親密了，結果親密了個寂寞。她得去找那個鈕祜祿氏重新開始。

  九福晉心底鬱悶，覺得聖心更加疲憊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九福晉又向李氏確認了一遍：“福嬤嬤是什麽時候開始跟著鈕祜祿氏的？”

  李氏想了想：“先前我們府裏福晉病著，我代為管家期間，正好是那個小蹄子入府。她入府前，福嬤嬤就已經在她院子當差了。算起來，大概半年了。”

  “這小蹄子和那老嬤嬤都怪煩人的。”李氏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問九福晉：“先前你說城裏哪個戲班子排了新戲？唱的是什麽內容，怎麽樣？”

  這邊是暗示九福晉邀她去看戲。

  若是以前，九福晉必然一口應承。前幾天九福晉在李氏的暗示之下，陪李氏去首飾鋪子逛了一圈，送了她兩件首飾，順便還送了她幾匹上好的時新料子。

  李氏雖不知道九福晉到底為什麽忽然這般對她示好，但這段時間已然習慣了享受九福晉給她帶來的，被高高捧著的滿足感。

  說完她等著九福晉接話呢，卻不想九福晉低著頭，好幾秒都沒回話。

  “九福晉？”李氏喚了一聲。

  “哦，那個戲班子新排的戲，我覺得一般般吧。”

  “上回你不還說排的挺好？”李氏覺得奇怪。

  “嗨，先前覺得不錯，但仔細想想實在不怎麽樣，不值一提。”九福晉找理由搪塞：“我還有些事情要忙，改天再來陪你說話。我得先走了。”

  怕自己走的太突兀傳出去不好聽，九福晉笑道：“今兒個我帶來的那些燕窩，都是頂級的。弄得也幹淨。你讓人天天燉著吃，好好補補身子。等過幾天得閑了，我再來瞧你。”

  她臉上掛著得體的笑，說罷便走了。

  九福晉走後，李氏身邊的錢嬤嬤開口：“側福晉，九福晉今兒個有些奇怪，才坐了一盞茶功夫，竟就走了。”

  想想方才九福晉說過的話，錢嬤嬤皺著眉頭猜測：“方才九福晉老問福嬤嬤的事兒，難不成是奔著福嬤嬤來的？”

  她好不容易把福嬤嬤擠走，自己做了李氏身邊最得力的嬤嬤，怎麽如今這個福嬤嬤還陰魂不散呢？

  李氏心裏也感覺九福晉剛才太奇怪，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衝福嬤嬤來的，但並不願意承認：“怎麽可能是奔著福嬤嬤。她一個沒權沒勢的老嬤嬤，有什麽好圖謀的？”

  -

  嫡福晉給雲舒挑了個最近的黃道吉日搬住處。

  臘月初六。

  算算也沒幾日了，雲舒便讓福嬤嬤帶著寧兒、順兒、喜兒、樂兒收拾東西。自己則盤算著何時開賣她的皂莢粉和肥皂。耿格格隔三差五來串門子，每次都帶著按雲舒描繪改進的豆腐泡來雲舒這兒蹭吃的。

  不僅蹭，還軟磨硬泡要雲舒搬家時一定要擺一桌好吃的，慶祝一下喬遷之喜。

  雲舒拗不過她，隻好答應到時候她出銀子，讓小廚房置辦一頓羊肉火鍋，再做份油潑麵。

  “還有別的菜色嗎？”耿格格眼巴巴看著雲舒：“好妹妹，你那麽會想，再想個新的菜色來解解饞行嗎？算我求你了。”

  雲舒認真思考了一會：“那就做個麻婆豆腐試試吧。”

  四爺挺愛吃辣的，讓廚子把這個才搗鼓出來，她也好對四爺表達一下心意。

  就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能不能受得了這種口味。正好讓耿吃貨先試試水。

  耿格格一聽有新菜吃，隻顧著高興，壓根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試驗品。

  -

  兩日後晌午，四爺和十三阿哥一塊用午膳時，十三阿哥興致缺缺：“一到了冬天，膳桌上總是這幾樣，再精致也沒什麽食欲了。嘴裏膩歪的要命。”

  四爺也沒什麽胃口。

  蘇培盛滿臉堆笑，討好道：“奴才聽說，雲格格又搗鼓出一種叫麻婆豆腐的吃食。香辣美味，十分下飯。要不，回頭讓後廚做給您嚐嚐？”

  四爺皺眉，聲音十分清冷：“昨兒個晚上才搗鼓出來，新鮮著呢。”

  “她怎麽又想起來搗鼓這個了？”

  “聽說是耿格格纏著雲格格弄的，為幾天後喬遷準備的。”蘇培盛獻寶：“耿格格昨兒個晚上嚐了嚐，說滋味極妙。”

  “四哥院裏這位雲格格，聽起來會的還不少。“十三阿哥打趣道：“四哥哪天讓小廚房做了新吃食，帶著弟弟也嚐嚐可好？”

  四爺夾了一塊名為翡翠白菜的大白菜放進嘴裏慢吞吞嚼了嚼，然後訓斥十三：“一個豆腐而已，有什麽好嚐的？”

  蘇培盛在一旁心裏直打鼓：四爺以前明明很喜歡雲格格搗鼓的新吃食，今兒個這是怎麽了？

  而且四爺到底怎麽回事？最近太反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