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一聽她說要弄類似皂角粉的東西，轉了轉眼睛想了想：“那不就是胰子嗎？”

  胰子便是肥皂，大戶人家都用的起。

  雲舒搖搖頭，輕聲道：“差不多吧，但也不太一樣。”

  她想弄的其實是洗衣粉。或者再古老一些的洗衣膏也行。然後想法子把這些皇子們、貴夫人們喜歡的味道加進去，賣給達官貴人們，至於定價麽……物以稀為貴。

  如今的清朝，雖肥皂已經在富庶人家普及，但還沒有出現洗衣膏，更別說洗衣粉了。

  在前世，她小時候是用過洗衣膏的。還記得當年有一種月季花味的洗衣膏，不僅洗的幹淨，還能留下一股淡淡的月季花味，銷量很好。

  洗衣膏盛行的年代，洗衣粉雖然也有出現，但極少，當屬洗衣界的奢侈品。洗衣膏的工藝應該比洗衣粉簡單的多。

  如果她運氣好能做成洗衣膏，說不定就會搖身一變成為大清朝的洗滌女王。

  多麽光明美好的未來！銀子大大的有！

  隻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做成呢？

  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抑或者十年八年？

  雲舒本人畢竟不是搞科研出身的。雖然懂一點化學，雖然前世學的東西勉強還記得一些，但要她從零開始，有些強人所難。

  不過，這個時代製造肥皂的工藝已經十分成熟了，她可以想做出各種味道的肥皂，等資金積累了，再培養人多做實驗試著做洗衣膏。

  雲舒正想著呢，蘇培盛在旁邊輕聲催問：“雲格格，奴才到底要怎麽跟十三爺回話？”

  “煩勞蘇公公想個說辭先拖著，且容我幾日。”雲舒想試試能不能先把矮鬆味的肥皂做出來。

  蘇培盛沒辦法，給十三阿哥回話時隻好說：“雲格格這幾日又犯了體寒之症，病歪歪的悶在院子裏不願意見人也不願意說話，奴才沒問出來。”

  十三阿哥早就打定主意，根本不會把事實情況告訴那一群好奇的挖心撓肺的皇家兄弟們。

  聽了蘇培盛的說辭也沒生氣，隻叮囑一句：“以後若知道了，一定告訴爺。”

  然後，他就找理由忽悠他那群兄弟們了。

  “弟弟打聽來的消息也未必真切，隻聽說是四哥府上最近買了一批新的皂莢粉，可能是皂莢粉裏摻了什麽東西，所以味道別致吧。”

  九阿哥一雙妖嬈俊眸撇了十三阿哥一眼，口中不屑道：“就這？就這麽個原因，也值得四哥板著臉說他沒用香囊？這有什麽說不得的，也忒小氣了。”

  十三阿哥不假思索幫他四哥打圓場：“這可怪不得四哥小氣，府裏采買的事他又不過問，如何得知？你們也知道他一向不愛用香料，他本人也不熱衷這些，就連身上多了點與平時不同的味道，大約也懶得關心。問他，他自己大概還一頭霧水呢。”

  不管真假，反正四哥在外麵整天一副冰山臉，看起來無欲無求似的，十三阿哥覺得自己這麽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就算九阿哥當場和他對峙，他都不慌。

  九阿哥沒打算當場和他對峙，用鼻子發出一聲“哼”之後，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爺還以為四哥是用了什麽稀罕東西呢，原來不過是皂角粉。不稀罕，走了。”

  他說罷便走。

  另外幾個皇子簡單說了幾句話，也都各回各的地盤辦差。

  但，轉天十三阿哥就聽說了一件事，忙不迭跑去跟四爺八卦：“四哥，聽說了沒！京城裏的皂莢粉忽然被人掃貨掃了大半。一夜之間，一罐子皂莢粉漲了三成！”

  “你搞的鬼？”四爺主理戶部，對於各種百姓生活用品的動態了若指掌。正納悶為何皂莢粉忽然漲價呢，十三阿哥就送上門了。

  “這東西是洗衣用的平常物件，百姓們天天都要用，你屯這個做什麽？小心有人參你惡意囤貨，與民爭利。爺勸你趕緊把手裏的囤貨散出去為好。”

  “不是我！”十三阿哥連忙小聲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通，末了道：“我猜，極有可能是九哥。”

  老九……

  四爺微微眯眸。

  老九是個極其精明的生意人，別的皇子從小就念叨要學個文武雙全為皇阿瑪分憂，結果這個臭小子自小就立誌要做生意，還說總有一天要變成生意場上最賺錢的人。他可難得有犯糊塗的時候。

  自打年滿十五從上書房讀完書出來，這小子就開始做生意了。

  這些年，他的確做得有模有樣。如今皇子裏，就屬他家底最厚實。

  大阿哥一門心思跟太子爭儲君之位，八阿哥是大阿哥的額娘惠妃養大的，額娘又受製於惠妃，除了支持大阿哥別無選擇。

  而老九不知道為什麽，自小就和老八十分要好，是老八的堅實擁揼。

  老八支持老大，老九支持老八，約等於老九也支持老大。

  這個臭小子仗著自己家底厚實，沒少幫著老八收買人心，最近也沒少給太子使絆子。

  且老九手下的門人，一個個都猖狂得很，眼裏隻有八爺九爺，一丁點不給太子麵子。

  太子幾次開口向他要對策，不成想，今兒個對策就自己送上門了。

  大肆掃貨皂莢粉，真不知道這個老九到底怎麽想的。

  就為了他身上的清冽鬆香味，至於幹出這樣的蠢事？他也找個和雲舒一樣心思精巧的女人不就好了。

  不過麽，老九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鈕祜祿雲舒，隻有一個，已經在他後院裏了。

  -

  兩天後大朝，風頭正勁的九阿哥被人彈劾囤積皂莢粉，與民爭利。

  龍椅上坐著的康熙爺當時就惱了。

  老九做生意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兒子太多，沒法個個都按著他的心意修剪，沒那麽多精力。隻要別鬧騰別傷天害理別與民爭利，別仗著皇子的身份到處欺壓商戶就好。

  誰成想，他竟然被人當堂參了這樣一本奏折。

  真是掃了好大的臉麵。

  正巧最近大阿哥蹦躂的太厲害，康熙爺直接順勢將九阿哥一頓罵，讓他滾回家閉門思過半個月，三日內把所有囤積的皂莢粉都原樣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