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被男人睡過?
作者:七月九      更新:2021-11-10 08:37      字數:5088
  在古代,毀了一個女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毀去她的清白。

  但就是這樣惡毒的法子,也同樣能毀去男子的名譽。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這就是名節大於天,禮義嚴於法的社會。

  陛下再憎惡太後,也要恪守孝道,供給富貴榮華,份例恩裳一樣不可缺。隻是蕭允煜本性裏瘋狂霸道,他寧願舍棄名義也想要越過太後的掣肘,獨攬大權。

  可顧文君不能。

  她要顧及的東西太多了。

  就是要對付顧家,對付顧長禮和清樂縣主,顧文君也要想盡辦法繞著來,不然就是目無尊長,違背孝道!

  那好,她就和兒女輩爭名爭利,再到朝堂上來和父輩鬥權鬥勢!顧家有敬王做靠山,她便站隊陛下,就是要和他們反著來!

  顧文君雖然力竭還是苦苦支撐著自己,她越是細想越覺得今夜的戲太荒唐。

  先是冒險夜探青樓,又中了藥物,被皇帝帶回宮,然後又遭到了太後的對付……這接二連三的戲碼,犯了多少忌諱,反了多少條宗法!

  “這樣不行!”

  顧文君想到宮裏的太後,又想到留在宮外的陶然,心裏就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沉重,壓得她本來就力竭的身子,都有些喘不上氣了。

  “我今晚不能留在這椒房殿裏,走!帶我出宮。”

  她確實不能。

  李棟升李太醫提醒的對!

  她顧文君現在是什麽身份,蕭允煜是什麽身份,她憑什麽被蕭允煜帶進宮中,還堂而皇之地留宿嬪妃居住的椒房殿。

  她不能因為陛下的任性和恩寵,失去判斷力。

  “顧公子請住下吧!”宮女們嘩啦啦地跪了一地,口中連勸帶求:“陛下有令,讓我們這次看好顧公子,請顧公子繞過我們吧!”

  宮女們如此害怕,想必蕭允煜不止一次在宮中開過殺戒。顧文君又不禁感到一陣發寒,“陛下,實在過於冷酷。”

  “陛下如今愛憐我,但是伴君如伴虎,我也不可過多親近陛下。”顧文君冷靜下來,飛快地做了決定。

  她選了一個宮女,直接把手心裏緊握的鬆蘿葉遞了過去。

  這是顧文君之前在太後宮中,掙紮時偷取下來的。

  “你把這個給陛下,就說是太後送我的‘鬆蘿茶’。再把今夜我和李太醫的話都傳達給陛下,他會明白我的用意。”

  顧文君把話說到這裏,便強撐著起身:“留在這裏,明日太後就能用違反祖製的罪名,讓禦史大臣們反諫陛下,打陛下的臉。”

  “今夜鬧得太大了,不可再乖張行事。”

  她說的條理清晰,而且事事為陛下著想,即便是為首的大宮女,也不好再反駁了。

  “天都快亮了,要是陛下已經歇下,不要打擾,先送我出宮!不然就來不及了。”

  大宮女還要說什麽,卻眼尖瞥到了窗外一閃而過的明黃身影,這才閉了口,點頭稱是。

  “走!”

  說完,顧文君毫不遲疑地動了神,趁著天色才蒙蒙發暗,趕著最後一絲晨曦出現之前,倉促離了這皇宮。

  有大宮女一路陪著,各個城門都很快開了,默許她獨坐的馬車飛馳出宮。

  顧文君回頭看去,隻覺得那綿延的寬大城牆隻像是一張吞噬人的巨口。皇宮內隻有風雲詭譎的陰謀和勾心鬥角,她隻待了一夜不到,卻經曆了一場生死局。

  還好,她也不是個好東西。

  當場便設計了一局,送給太後那個老妖婆做生辰祝壽的禮物。

  眼看顧文君最後還是固執己見地回了文山書院。

  守在椒房殿外許久的蕭允煜,沉默地看著空了的宮殿門口停駐許久,才低低冷諷一聲。

  “朕對顧文君交付了那麽多信任,他卻還是不相信朕。”

  “朕說了,會處理文山書院和春風殿的事情,也不會讓太後影響他半分。可顧文君還是不信,非要自己回去處理!”

  他身後,大太監劉喜也是麵露複雜,氣憤和疑惑在那雙精明的眼底深處一晃而過。劉喜是陪著難以安寐的陛下出來探望顧文君的。

  不想,就見到了這一幕幕。

  說顧文君惡吧,但這人確實為陛下勞心勞力,被太後針對也不忘為陛下解憂祛毒,連夜傳召李棟升一起設計太後。

  可是說這顧文君好吧,這人又屢次辜負陛下的好意,當真是可憎至極!陛下的恩寵是那麽好拿的嗎!

  這些話,劉喜卻不敢說出口。

  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顧文君在蕭允煜心中的分量,誰又敢在現在觸這位陛下紅人的黴頭呢。

  “陛下,小心龍體啊。”

  劉喜隻能小心翼翼地為守夜的陛下披上一件加厚的大氅,陪著陛下。

  蕭允煜沒有理會劉喜,等著在他默許之下,護送顧文君出宮的大宮女回來稟報。

  大宮女一到便磕頭行了禮,“陛下,顧公子已經安全離開皇宮,路上已經安排了暗衛護送,會文山書院不會有問題。”

  “嗯。”蕭允煜的眸色深沉,在夜裏更顯得孤冷寒意,他一言不發麵無表情,卻不動聲色而自威,壓得劉喜和大宮女都有些氣悶。

  他們陪伴蕭允煜已久,一看便知道,蕭允煜是生了暗怒。

  “陛下,這是顧公子送您的。”

  大宮女心思靈巧,比那閹了身子的陰陽人劉喜更懂情事。她有意改了顧文君的話,呈上一片打濕了的鬆蘿葉子。

  “顧公子說,陛下一看便能明白。”

  他們之前在椒房宮門外遠遠看著,隻聽得到顧文君些許聲響,聽不到太仔細的。

  如今蕭允煜才知道,顧文君不是什麽也不說地甩手走人,而是留下了信物。

  鬆蘿?

  顧文君送了鬆蘿!

  兩個宮人隻覺得眼前一陣風閃過,然後大宮女手上,便什麽物什也沒有了。是陛下拿走了。

  “好了,都歇吧。”

  蕭允煜扔下這話就披著大氅,轉身離開。劉喜緊跟在身後,卻又忍不住連連回頭看那大宮女。

  劉喜又是驚又是嫉,原本擔在身上的重壓一鬆,徹底沒了!因為陛下已經不生氣了。

  怎麽回事?

  這該死的大宮女,都已經被打發去伺候顧文君了,怎麽能比他劉喜還要明白陛下的聖意,更討陛下的歡心!

  “這該死的浣墨!好不容易把她給打發出去椒房殿,怎麽還比之前更聰明了。”

  劉喜知道顧文君謀略有才,總是能解陛下的憂愁。

  可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貴妃娘娘送陛下一碗加了鬆蘿的熱湯,陛下就不悅厭煩;可顧文君就獻了一片濕噠噠的破爛鬆蘿葉子,怎麽就能讓龍心大悅呢?

  浣墨立在椒房殿門口,恭送陛下和劉喜離開,體態舉止沒有一絲錯誤。

  她抬起頭,眼裏卻已有一絲明悟,原來不是錯覺,陛下對顧公子,竟是那樣的心思……

  那顧公子到底知不知道呢?

  ……

  顧文君還不知道,宮裏已經有一個聰明人看破了蕭允煜對她的真實想法。

  她還在翻牆掙紮的路上。

  萬幸的是,顧文君之前就準備了一個內應,替她看顧。“阿武,阿武!”

  顧文君趴在住寢院子的牆上,把聲音壓得極低叫喚。她不敢直接跳下來,她實在累得極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砸了下去反而落不得好。

  一道輕細似無聲的熟悉氣息靠近。

  顧文君放下警惕,一轉眼就是天旋地轉,被阿武勾起膝蓋就把她整個抱進懷裏飛了下去。

  “啊。”顧文君很輕地叫了一聲,被衣擺旋轉起的風聲輕易蓋過。

  阿武看著和顧文君一樣瘦弱,身上的氣力卻是她的十倍,就算抱著顧文君,落地也是靜悄悄地,幾乎沒發出聲響。

  說好的三更之前返回,顧文君爽約了,害的阿武苦守到天亮。

  明明顧文君犯錯,阿武卻一臉緊張的看著顧文君:“少爺,對不起!你讓我保守秘密,可我告訴了秦都尉,又和陛下說了。”

  顧文君了然:“難怪陛下會出現在春風殿。”

  她歎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問:“王子逸和秦宸呢,他們回來了嗎?”

  阿武一張小臉繃得很緊,把那兩人當成不守約定的壞人。“少爺,他們兩個早就自己回來了!”

  顧文君還要說什麽,就聽院子裏響起了一陣重疊響亮的腳步聲,來了不止一個人!

  遠處已經看到星星點點的火把亮光,是有人舉著火過來書生們的住寢所來了。

  是要查什麽?

  阿武反應比顧文君更快,直接把她推進了房間裏,然後閃身鑽了進來反手合攏房門。

  “都給我起來!別睡了!”

  顧文君一耳朵就聽出是她師長程鴻問的聲音!

  很快一間間房門都被逐一拍響,讓他們出來,外麵師長發怒地大喊:“有人舉報,說在春風殿裏看見了我們的學生!我到要看看,是哪個兔崽子敢跑出去嫖|女人!”

  “再不起來,就直接衝進去查了!”

  顧文君和阿武對視了一眼,心知不妙。

  尤其是顧文君,她細細一思索,就猜出大概發生了什麽。

  一定是陶然!

  陶然應該是發現人不見了,意識到不對,估計是查到了他們三人的身份,於是就想要幹脆反咬一口,剛好也能報複顧文君。

  她就知道這混蛋不會輕易罷休,所以咬牙忍住,還是撐到回來文山書院。

  就是防著陶然陰人!

  “阿武,你留在這裏,不要出來。”

  顧文君腦海裏閃過各種應對之策,屋外的聲響卻一聲比一聲還要大@

  “砰砰砰!”

  外麵的房門一扇扇被敲響。

  隨著一個個不成體麵的書生打著哈欠走出來,程鴻問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因為此刻,他寧願看到裏麵有一個空房間。

  “程師長!我都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看到的不隻是你們文山書院的學生,我連臉都看到了,就是你們的第一領袖,顧文君!”

  在程鴻問身邊,搖扇叉腰,大放厥詞的那個人正是陶然。

  他是想要趁今晚顧文君被人帶走,在所有人麵前抓個人贓並獲!

  “我可是有證據,我就在春風殿裏撿到了你們文山書院學生的腰佩!”

  那是老鴇花媽媽找來給陶然的。

  程鴻問臉色發黑,一臉肅穆,斬釘截鐵道,“不可能!一定是看錯了。”

  一定是其他的學生。

  陶然卻比他更篤定:“哼!反正整個春風殿的人不止我一個人看到了。你的好徒弟,顧文君帶著王子逸和秦宸兩個人留宿青樓,還在一間房裏廝混!”

  “你住口!”程鴻問被陶然話裏的暗示意味,氣得渾身發抖,指了又指。

  “程師長要是包庇自己的得意門生,也可以理解,但是男子逛青樓都是衝著女子去的。隻有顧文君是帶上同窗好友去青樓同塌而眠,你們文山書院真是兄友弟恭啊!”

  陶然隻是更加得意,他仗著顧文君回不來,自然是肆意造謠,甚至對著出來得越來越多的書生大喊:“喂!你們知不知道那個顧文君,是個惡心的短袖啊!”

  “什麽?”

  “他剛才說顧文君喜歡男子?”

  剛被驚醒的書生們頓時慌亂成一片,互相議論:“確實,顧文君總是和王子逸、秦宸兩人糾纏。”

  “那也就是正常來往,不能同窗之間親密一些就說是、是那個吧!”

  “再說他就隻有一個腰佩作證據,誰知道去春風殿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徐修言隱藏在書生堆裏,他想要出口說什麽,可想到上次的教訓,又不敢了,隻好忍住興奮起來的惡意,等著事態進一步發展,再觀望。

  但他心裏是立即信了陶然的話。

  沒錯,顧文君一定是短袖!

  看那副比女人還貌美的長相,還有那身段,說不定就是用姿色討好王子逸,才騙得那傻子團團轉!

  還幫著顧文君對付他這個親表兄。

  想到這裏,徐修言心下不由一陣火熱,如果真是這樣,也許他也可以試試男子的滋味。

  他陰陽怪氣地說:“撿到腰佩,就說明書院裏有人去了春風殿!隻要查了就知道,誰不在,誰就有問題!”

  “對!”

  陶然猖狂地打開折扇來橫在胸前,“查了就知,那三個人說不定還在春風殿裏逍遙快活,今夜誰不在,誰就是青樓裏搞龍陽的斷袖!”

  這話說得一群書生臉色一白,要是一起同吃同學的人竟然有喜歡玩弄同性的癖好,誰敢再這樣毫無忌諱地相處下去?

  保不準就有人在暗中意|淫他們呢!

  “開顧文君的門!”

  陶然這次放話,沒有書生再反駁了,反而有人主動敲響了顧文君緊閉的房門。

  哐哐哐砸了兩下,陶然就推開那個人,親自衝上去踹開了大門,他剛要往裏麵走,就看到顧文君攔在麵前。

  她揉著眼睛,雙眼發紅,穿著一身白色的寢衣就出來了,語氣裏濃濃困意。

  “怎麽這麽吵,還沒到早課的時間呢,師長。這是怎麽回事啊?”

  陶然卻嚇了一跳:“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明明就在春風殿裏和那兩個男的——”

  顧文君好像才清醒過來一樣,看到陶然驚奇地大叫:“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吧,陶然,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的《西廂記》被禁了,想要洗心革麵來文山書院上學麽?”

  “陶然?”

  “就是那個寫了下流東西被封禁的陶然嗎?”

  議論聲讓陶然的臉漲得通紅一片,他氣得跳腳:“不關這個事情,是你,顧文君,在春風殿裏搞龍陽,被我抓到了!你怎麽說?”

  “哈?”顧文君故意張大眼,“我去沒去不一定,但是陶然公子今晚一定是去了春風殿了吧,否則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連春風殿裏有龍陽服務,也一清二楚!”

  顧文君的嘴巴說的快又毒辣,三言兩語就全駁斥了個幹幹淨淨,反而倒打一耙,直接抹黑陶然。

  “我之前是對陶公子你多有得罪,但是你也不至於這麽嫁禍給我吧。”

  她說的狠。先是用陶然的惡名聲,讓文山書院的人對陶然失去信心,再引出之前的爭端,不由得人不去懷疑陶然的動機。

  陶然一時根本想不到怎麽反駁,甚至口吃了:“你你你!”

  書生們不知道具體爭端,但還是和顧文君同仇敵愾起來:“好啊,原來那個就是風|流公子陶然!”

  “竟然是他,難怪會去春風殿,該不會有斷袖之癖的是他自己吧!”

  陶然怒意奔騰,他知道再這樣下去,又會和上次一樣,讓顧文君討到便宜,他不甘心!上次他就輸了,還被老爹好一頓狂揍。

  這次陶然死也要爭口氣。

  他幹脆直接對著顧文君上手,刺啦一聲直接撕破了顧文君的白色寢衣。

  “有沒有上過床,看你的身子就知道!你這個被男人睡過的東西,還在裝個什麽勁兒!”

  “嘶——!”

  顧文君的衣服,直接從衣襟處被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