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元寧問道。

  魏珩之前說的，雖然基調不是什麽歡快的事情，但是還不至於讓他自戕，所以，後麵一定會發生一些更加不好的事情。

  而且，據元寧推測，很有可能就是源於那一次魏珩放過了太後一馬。

  魏珩眯了眯眸子，舌頭在嘴裏掃了一圈，依稀有一些血腥味，他答道，“後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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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京城。

  如意酒肆。

  天已經晚了，店裏沒有什麽客人，老板收拾著櫃台上的東西，對店裏麵還忙活著的店小二道，“今天就到這裏吧，除夕之夜，大家都團聚去了，沒有人會到我們這裏來的，你們也早點回家吧，過個好年。”

  小二們笑嘻嘻地道，“小的們謝過東家啦。”

  有個店小二湊了過來，看著老板手上提著的一個油紙包，笑道，“這是龐大廚的手藝，東家帶回去給小悠吃的嗎？”

  小悠是老板的女兒，今年隻有五歲，乖巧得很，來過店裏幾次，很受大家的喜愛，幾乎是團寵一樣的存在。

  老板笑了笑，“她就愛吃這口，前兒夜裏吵著跟我說，想要在除夕吃龐大廚做的桂花糕，這孩子好不容易提出一次要求，我這做爹的總要滿足她吧。”

  有人笑道，“不止是小悠吧，還有嫂夫人呢。”

  老板笑罵道，“就你嘴皮子多。”

  等到小二們都走了，老板才出了門，落了鑰，轉身向街上走去。

  大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先是一直以來權勢滔天的孔家突然落敗，隨後一直以仁德示人的太後突然被曝出與敵國勾結的事情，隨後靖王叛亂再被鎮壓。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些事情對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都是遙遠的，不管是當今皇帝掌權，還是靖王奪了權，他們隻關心一件事兒，那就是自己的小日子能不能好好地過。

  淺薄是淺薄了一些，但是過的輕鬆呀。

  老板看向街上，除夕之夜，一片繁華。

  “砰——”的一聲，遠處天空中有一大片煙花綻放開來。

  還好當今陛下是個明君，正式掌權後，出台了一係列有效的政策，大大促進了雍國的繁榮。

  有一些酸臭文人說，當今陛下弑長兄，囚養母，乃是實實在在一名不孝不義之人。

  但是對百姓來說，隻要能讓他們過上安穩日子的就是明君，其他的與他們沒有關係。

  除夕之夜，除舊迎新，隻願來年，安安穩穩，國泰民安。

  老板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想要快些與自己的妻兒團聚。

  終於，老板來到了自己的家門，裏麵的燈還亮著，老板推開門進去，妻兒正在院子裏等著他。

  小悠看見父親回來了，連忙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老板的腿，“爹爹，桂花糕呢？”

  “就記得桂花糕了，爹爹回來和你一起守歲你不高興嗎？”老板蹲了下來，把女兒抱了起來。

  小悠笑容可掬的道，“爹爹回來我自然是高興的，但是有桂花糕也很開心呀。”

  老板哈哈笑了起來，抱著女兒進了房門，妻子跟在後麵。

  老板坐了下來，讓女兒坐在了自己腿上，將拎著的油紙包放在了桌子上，笑著看小悠，“看看這是什麽？”

  “桂花糕？”小悠猜測道。

  老板說，“自己打開看看。”

  妻子在旁邊笑看著父女兩，心裏很是滿足，這樣的日子要是一直過下去也是很好的。

  小悠打開油紙包，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桂花糕出現在眼前，香味撲麵而來。

  小悠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塊桂花糕，剛要放入嘴裏，窗外傳來一陣哨聲。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屋子裏的人像是被摁了暫停鍵一樣，同時停下了動作。

  小悠手裏的桂花糕掉在了地上。

  小悠從老板的腿上跳了下來，落地姿勢沒掌握好，傳來了骨頭清脆的撞擊聲，但是小悠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原本可愛的臉變得麻木起來。

  一邊的老板和老板娘看到這副場景也沒有反應，或者說，他們根本就看不到了。

  三人齊齊向門外走去，原本溫馨的屋子裏，隻有一塊被踩碎了的桂花糕靜靜的躺在地上。

  城門。

  即使是除夕夜，士兵們依舊恪盡職守的守著自己的崗位。

  一陣風刮來，城門下的一名士兵緊了緊自己的衣裳，突然一股無法言說的感覺湧了上來。

  他捂著肚子跟同伴打了一聲招呼，“那個，我去方便一下。”

  同伴點了點頭，答道，“快去快回啊。”

  士兵點了點頭，往茅房的方向走去。

  還沒到茅房，他依稀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身影向這邊走來，出於一個士兵的警覺，他下意識的繃住了身體。

  “什麽人？”

  除夕之夜，什麽人會沒事跑到城門這裏來。

  那人漸漸走了過來，麵目暴露在了燈光之下。

  他放鬆了身體，笑道，“老李，是你呀，這大半夜的，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老李是他隔壁的鄰居，是個屠夫，但為人憨厚，兩人關係很好，他俸祿不多，生活水平稱不上多好，老李還時不時會給他送些菜過來打打牙祭。

  老李低著頭，沒有答話。

  他覺得有些奇怪了，走過去，拍了拍老李的肩膀，“老李，你怎麽了？”

  下一秒，“呃——”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他不敢置信的低下頭，一把刀插在他的胸口。

  是老李的屠刀，他特意去找軍中的人打的，然後送給了老李，軍中的刀更鋒利，老李平時殺豬的時候可以省些力氣。

  可是現在，這把刀插在了他的胸口。

  “老李，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老李將刀抽了出來，鮮血從胸口的那個洞湧出來，他說不出話來了。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迷迷糊糊的看見，眼前似乎有一朵煙花綻放。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在想，這是怎麽了？他要娶媳婦了，日子眼看就要好起來了，怎麽突然就……

  不遠處的城門。

  “怎麽還沒有回來？”另一個士兵道。

  突然，他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轉身看去，城內，一片烏壓壓的人群向他們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