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文母
作者:米小粒      更新:2021-11-10 07:31      字數:2203
  等到元寧對著屍體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吉順問道,“元公子,你可看出什麽了?”

  元寧盯著文正清屍體的後腦勺看。

  那裏有一個明顯的傷口,一看就是致命傷。

  元寧喃喃道,“這倒是和卷宗上描述的一致。”

  吉順聽到,有些驚訝的問,“元公子,文正清這件案子的卷宗你已經看到了嗎?可是……”

  可是這個卷宗不是被少卿大人藏起來了,寺正大人都看不到,元寧是怎麽看到的?

  元寧心想,當然是魏珩告訴她的,齊益明再怎麽藏卷宗,最終也避不過一個人,那就是當今的皇帝陛下。

  元寧否認,“你聽錯了,我沒有看過。”

  吉順撓了撓頭,是嗎?可是他好像真的聽到了呀……

  元寧又對著屍體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卷宗上對於屍體的描述倒是沒有作假。

  看完後,元寧對著屍體道了一句,“抱歉。”

  並沒有查出什麽東西,還挖了人家的墳。

  “為表達我的歉意,我一定會找出你死亡的真相的。”元寧低聲說。

  完事後,兩人走在街上,吉順問,“元公子,沒有查出什麽嗎?”

  元寧搖頭,“沒有。”

  吉順聽到也有些沮喪,又問道,“元公子,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會不會查不出來了呀?”

  元寧堅定的說,“不會的,一切作案都會有跡可循的。”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突然,元寧停下了腳步。

  不對,在這個案子中她好像從始至終都漏掉了一個人,而這個人也從來沒有出現在過這件案子中,這一點很奇怪。

  吉順問道,“元公子,怎麽了?”

  元寧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吉順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出來這個人是誰,最後虛心請教元寧,“元公子,這人是誰呀?”

  元寧回答道,“文正清的母親。”

  是了,據文正清官衙裏的同僚對文正清的評價,此人善良謙和,辦公踏實肯幹,最為重要的是,文正清是個孝子。

  他剛在京城安定沒多久,就把鄉下的母親接到了京城來,細心照顧,從不假手他人。

  而文正清這麽孝順也是有原因的,就像梁瑤隻有父親一樣,文正清也隻有母親,這個父親早逝的家庭是文母一個弱女子擔起來的,不僅如此,文母還十分有見地,生活再艱難,也堅持讓文正清讀書。

  連被冤枉的何慧,她的母親都知道來大理寺為女兒討個公道,而這樣的文母竟然沒有絲毫的舉動嗎?

  兒子死了,嫌疑犯是多年的鄉裏鄰居,文母卻從始至終沒有露一麵,這正常嗎?

  那麽,問題來了,她為什麽不出麵?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文母見到了文正清死亡的那一幕,或者通過種種途徑知道了兒子死亡的真相,結果卻被凶手控製了起來。

  或是囚禁了,或是直接殺了。

  元寧挑了挑眉,如果凶手是梁瑤的話,那麽她覺得文母活著的可能倒是還蠻大的。

  也許,文母就是這個案件的突破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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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府。

  一個丫鬟打起簾子走進屋子裏。

  梁瑤撐著額頭坐在美人榻上,看到走過來的丫鬟,以及丫鬟手上端著的托盤裏的美食,皺了皺眉頭,“她還是不肯吃?”

  丫鬟點了點頭。

  梁瑤放下手,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丫鬟跟在身後。

  不久,兩人到了一間房間外,這房間與一般的客房無異。

  唯一特殊的地方可能就是門房上上了兩把鎖,外麵還有兩個小廝看守著。

  梁瑤吩咐了一下,小廝將門打開。

  梁瑤領著丫鬟走了進去。

  屋子裏有一個婦人,兩鬢有些許白發,麵上也飽經風霜,看得出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但是也許正因為經曆過風雨,婦人表情顯得很平靜,無悲無喜,雙目微闔。

  梁瑤走到婦人麵前,“娘,為什麽不吃東西?”

  沒錯,眼前這個婦人正是文母。

  文母睜開眼睛,冷冷的看著梁瑤,“我不是你娘。”

  梁瑤捏了捏拳頭,最終忍了下來,“娘,你說笑了,你是文郎的母親,我是文郎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就是我的母親。”

  文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像殺了我兒子那樣殺了我,不要在我麵前做出這幅樣子。”

  梁瑤的拳頭捏了又捏,最終還是忍不住了,終於放棄了那副偽裝的麵孔,她又往前走了幾步,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文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是你是文郎的母親,就你這樣的山野村婦,你求著我我都不會看你一眼!”

  文母閉上了眼睛,“那還真是對不住了,汙了你梁小姐的眼睛。”

  聽到這話,梁瑤更生氣了,抬手將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屋子裏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外麵守著房門的兩個小廝聽到動靜,探頭進來看。

  梁瑤怒斥道,“看什麽看?滾出去!”

  兩個小廝被嚇了一跳。連忙退了回去。

  梁瑤惡狠狠地看著文母,“你愛吃不吃,餓死算了,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你要知道,是你兒子對不起我,我如今還願意照顧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說完,梁瑤甩袖離去。

  “砰——”的一聲,房門重新被關上。

  留下文母一個人坐在屋子裏。

  一滴淚水流了下來。

  文母想起那天,那是很平常的的一天晚上,她端著親手燉的補湯到兒子書房去,卻陰差陽錯的看到了兒子的頭撞到桌角的那一幕。

  她後來去看了兒子的屍體,頭上那麽大個窟窿,一定很疼吧。

  她要活下去,不僅是為了兒子,也是為了何父何母,她已經失去了兒子,不能再叫人家失去一個女兒。

  再者說,當初她們孤兒寡母的,沒有何家幫助,怎麽能過得下去。

  可是她不願意吃梁瑤派人送來的東西。

  因為曾經有一個服侍兒子的小廝悄悄告訴了她,梁瑤送過來的東西不幹淨,裏麵摻了東西。

  他們不會殺了她,這樣會落人口實,但他們可以給她下藥,讓她忘記一些事,甚至讓她變成一個瘋婆子。

  如今她還可以裝作賭氣絕食的樣子避免吃那些東西,可是日子久了,先不說她會不會被餓死,對方也一定會看出問題來了。

  文母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