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正想著為何什麽這樣熟悉的時候，黎若又一下子換了一個表情，輕聲問道，“五師兄，我想你肯定不會拒絕幫我拿紙筆來吧？”

  “我現在去拿。”王桂感慨黎若變臉如此快，讓他懷疑剛剛那個瞪眼和“閉嘴”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藥房隔壁就是書房，王桂輕車熟路的過去，很快就取來了紙筆。

  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黎若早已經跟這個學徒聊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黎若雖然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但是她眼神溫和，說話的聲音也是溫和得很，盡管是作為比學徒們“資曆”要高上許多的她，也沒有一點自傲的樣子。

  “我，我叫慕北。”麵前的人小聲的應著，他今年才剛十五歲，極少和女子說話，黎若雖然蒙著麵紗，但是眼睛好看，而且聲音溫柔又好聽，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加上她是王桂的師妹，他卻是王桂的學徒，身份上也低了一級，自己做胭脂膏做的是八個人當中最差的，被王桂批評得都要喪失了信心。

  “好了，慕北，你開始吧。”黎若笑道，“不要怕，就按照你理解的來做就行了，我就看看。”

  慕北深呼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王桂拿完紙筆回來坐下，也沒有說話，既然黎若要指點他們，他就不罵人了。

  黎若看著王桂遞給自己的炭筆，略有些驚訝，他竟然還留意到自己喜歡用炭筆，心裏感到有些暖意，王桂就像是親哥哥一般，嘴裏不饒人，卻還是體貼的小哥哥啊。

  黎若對後麵的學徒說道，“你們都坐下，待會每個人都上來做一次，然後我會問你們看出來什麽了，所以你們要看仔細了。”

  “是！黎大夫！”所有人齊聲應著。

  而慕北聽到所有人都要盯著他做，手上一抖，差點打翻了材料，引得下麵一番哄笑，慕北急促不安的尷尬著。

  “沒事。”黎若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我們藥材多的是，放心做。”

  有了黎若的鼓勵，慕北稍微定下了心，按著方子上麵的做法一步一步操作著。

  興許是為了不在那麽多人麵前丟人，慕北這次總算是成功了。

  黎若也沒有說什麽，邊看邊在紙上記著什麽，等慕北做完了之後，又叫下一個學徒上前來實驗。

  有了慕北開頭，後麵的人就沒那麽推卻了，等後麵還剩下三四人還沒實驗的時候，都搶著要上前來。

  黎若看著他們心裏滿滿都是回憶，記得她還在上課的時候也是這樣，所有人都不想做最後一個交作業的人。

  等所有人都已經完成了胭脂膏的製作之後，黎若才站起身來。

  她一個一個的看過去，邊看邊點頭。

  然後抽出其中做的比較好的幾個胭脂膏，“這幾個做得挺好的，是誰做的？”

  被點到的學徒們都一臉高興的站出來。

  “可以出師了。”黎若笑到。

  剩下的一些，黎若按照做出來的好壞分開了等級，然後朝幾人說道，“你們的雖然做的不是特別好，但是也隻是差那麽一點點。”

  然後黎若扭頭對王桂說道，“師兄，接下來我就要占用你的時間了。”

  王桂當然不會不同意，他說道，“好。”

  如今的藥房是按照私塾的模式布置的，在最前方放的是講課先生的桌子，底下分成了三列的學徒的桌子，但是桌上放的瓶瓶罐罐，倒是與現代的實驗室有點相像。

  黎若卻沒有到最前麵去，而是在第一排的學徒桌子中間，讓學徒們都圍在一旁，但凡是她點到名字的學徒，就會從他們當中出列，站在黎若的前麵和她一對一指導。

  她講課的方式與王桂的有些差別，雖然也是全部學徒集中一起上課，也是會單獨指點，但是在學徒們做實驗的時候，黎若就有把他們實驗過程中所犯的錯誤記了下來，如今她桌麵上的一遝紙，正是她所做的記錄。

  也是為了方便現在講解的時候，能直接指出他們的操作失誤部分。正因如此，她能直接針對性的對學徒的錯誤進行修正和指點。

  她講的不多，卻都恰到好處，每講完一個，黎若就讓他們到後頭去自己重做一份。

  叫王桂心裏看了滿是感慨，黎若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就算是他自己，在教這群人的時候，心裏也有些擔心他們會比自己還厲害，就算是指點，也說不上有多用心，但是黎若沒有。

  哪怕是最初，黎若教他怎麽做胭脂膏的時候，也是和現在她教這群學徒時候一樣細致認真，毫無一點藏私的意思。

  很快，黎若就基本上對所有未能成功做出品相好的胭脂膏的學員進行了點評，每一個點評完的的學徒都滿臉躍躍欲試的模樣，

  “好了，你去後麵自己做多一個胭脂膏過來。”黎若笑著對學徒說，然後叫到了最後一個名字，“慕北，到你了。”

  慕北的胭脂膏是做的最差的，雖然這次成功了，但是卻還是那麽多學徒中做的比較差的。

  果然，慕北上前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很緊張，“黎大夫。”

  “別緊張。”黎若溫和的笑道，“我和你講講你現在是哪個環節沒做好的。認真記著了，下次就不會出現錯的了。”

  “是，黎大夫。”慕北點點頭，一臉認真的樣子，眼睛都睜得很大。

  黎若笑了笑，這才開始說他的問題所在。

  慕北聽得認真，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恍然大悟的模樣。

  “好了，你過去試試吧。”黎若笑到，看著這幾人的樣子是都已經明白了。

  “其實胭脂膏的製作方法非常簡單。”黎若笑道，“你們隻是學的時間不長，多練習總會做好的。”

  “是，黎大夫！”所有學徒齊聲應著。

  其實古法胭脂膏的製作十分簡單，而黎若的胭脂膏之所以會受歡迎，是因為她的胭脂膏比別人的多了一步高溫烘烤的步驟，大部分學徒都是在這個步驟出了錯，溫度把控的不準確，或者是時間太長出現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