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之後，終於有些人開始反口，“其實，我也不確定是不是......”

  “是啊，我家的也是，興許是我記錯了。”

  “對對對，我好像記得我妹妹不是瘟疫死得。”

  “嗯，我仔細想了一下，好像不是黎大夫醫治！”

  ......

  陳明見他們這樣做這麽說，急忙撇清關係的樣子氣得大罵，“你們方才可不是這樣說的！怎麽會連自己家裏的人怎麽死都不知道？這都會記錯嗎？”

  君廷燁聞言，眸子更冷，冷冽的說著，“本王也很想知道，你們為什麽會記錯，還要怪罪在阿黎身上。”

  他的視線如同含著實質性的刀子，劃在他們身上，竟是不敢看君廷燁。

  鳳歌瞥了一眼君廷燁，倒是一臉正經的樣子，其實內心早已惱火的不行。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君廷燁這一句話冰冷的很，可偏偏“阿黎”二字，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在看一眼黎若，她卻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曹大人，他還沒說自己的弟弟叫什麽名字呢。”黎若說道，“曹大人也看到了，我這病例本如果撕毀或者重做，都是不可能的，都已經封訂好了。所以絕對是真實的。”

  曹金點點頭，大喝一聲，“陳明，你弟弟到底叫什麽名字！什麽時候去黎氏理療館看診的？”

  陳明臉上並未慌亂，而是急忙下跪，“曹大人，草民幼弟叫陳白，與七日前在理療館接受的治療！”

  曹金聽他說完後，讓衙役把時間符合的病曆本找出來，再自己去找記載這七日前看病的人的病例內容，翻了一圈下來，果然上麵寫著陳白的名字。

  隻是這替陳白掛號的人卻不是陳明的，而是一個女的，名叫翠芳。

  “當日不是你帶你弟弟來看病的？”曹金問道。“翠芳是誰？”

  “曹大人，是因為草民地裏還有田要翻，春種雖然已經下了，但草民的田耕的晚，所以才叫媳婦帶著陳白過來。”陳明忙回話。“曹大人，這翠芳是草民的媳婦啊。”

  曹金眼珠子一抬，看了黎若一眼，見她麵無懼色，似乎心中坦蕩，於是便繼續翻看著，沒過一會，頓了頓問向黎若。

  “黎大夫，這上麵記載的，的確是你替他弟弟醫治了。”曹金指著其中一處，“這是怎麽個回事？”

  黎若在他方才說起陳白和翠芳的時候也想起了這件事，當初是有一個叫陳白的孩子病了，約莫十三四歲，和梧桐差不多年紀，卻十分幹瘦。

  “是我醫治的。”黎若點點頭，“但是他所患的根本就不是瘟疫。”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不是瘟疫？

  “不是瘟疫，又怎麽會記載在這病例裏麵？”曹金奇怪的問道。

  “因為這本是所有的會診記錄，既是我們所看病人的所有記錄。”黎若說道，“雖然上麵所描述的症狀與瘟疫症狀有點相似，但是卻並非瘟疫。”

  “你說謊，當初說是瘟疫的人是你，如今說不是瘟疫的人又是你！”陳明喊道，“分明就是你醫治死了我的弟弟。”

  “陳明，你說的是醫治，還是吃藥？”黎若眯起眼睛，“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醫治就是你開的藥！”陳明說道，“反正我弟弟本來好端端的，就是因為從你這回去之後，沒過多久就已經病了。”

  “你說陳白並未是瘟疫，是什麽病症？”曹金問道，“你是怎麽給他醫治的？又開了什麽藥？”

  “曹大人，當日陳明的弟弟陳白，在一個婦人的陪同下來到理療館醫治，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弟弟患了瘟疫，需要立刻治療。”黎若回想著那一日發生的事情，“但是經過會診，發現那隻是簡單的皰疹，並不是膿瘡，但是初期的症狀與膿瘡有一點相似，我便告訴那位婦人，也就是陳明口中所說的媳婦，翠芳，這個病，隻需要去芝林堂開一副藥，燒水衝洗便好，然後婦人一直聲稱是瘟疫，要求我用治療瘟疫的辦法，給陳白治療。”

  黎若歎了一口氣，“瘟疫的治療方法非常疼痛，光是用艾柱烙在膿瘡處便已經夠難忍受了，更何況還要在那熱房中進行。可翠芳在我明確告知隻是皰疹後，已然要求我給陳白治療，於是我讓理療館內的工人，好好地請翠芳出去。並未給她醫治，但是病例以及衝澡用的藥方，卻給了翠芳帶走。”

  “陳明，你告訴我，陳白服用了我開的藥方，過世了？”黎若笑了笑。

  陳明眼皮一跳，不做聲。

  “曹大人，可以把翠芳帶來嗎？”黎若提議。

  “曹大人，我媳婦如今正懷孕，如何能夠來這裏。”陳明神色緊張，不似作假，“黎若，你不要狡辯了，分明就是你！”

  “怎麽是我了？”黎若說道，“我開的藥方上麵分明寫著這個藥是外用洗澡的，並未開具內服的藥物。”黎若說道，“如果是你因為用藥不當，導致了你弟弟死亡，或許我們芝林堂也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

  “可是我的這個藥，如果你弟弟不存在藥物過敏的情況，就是真的喝了，也不會死的。”黎若說道，“陳明，你弟弟的屍身呢？能否驗屍？”

  “你！你這個毒婦！”陳明喊道，“你害死我弟弟，現在狡辯不說，還要讓我弟弟不得安寧，把他的屍身給挖出來嗎？”

  “曹大人！請讓弟弟有一個安寧啊！”

  “是啊，這怎麽能把人家的屍身拿出來？”

  “這才多大的孩子生前遭罪，死了也遭罪啊！”

  “冤孽啊，都死了還要別挖出來！死者為上啊！”

  ......

  看著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黎若也依舊坦坦蕩蕩，反倒是曹金有點為難，在大順，死者除非是犯了罪，很少說會去把屍體挖出來的。

  於是看向君廷燁，“九王爺，此事......”

  “本王認為這個提議很好。”君廷燁負手說道，“曹大人，你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