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的話擲地有聲，清澈的目光掃過眾人。

  “不是每一個病大夫都能治，何況這是瘟疫。爆發性強，傳染快，孫大夫他們前期在沒有任何治療效果的情況下，依舊帶著他的幾個弟子幫你們看病，哪怕無法治療好，也會開藥緩解病人的痛苦。”黎若說道，“他們就不懼怕自己感染上嗎？何況盧大夫都已經病倒了！”

  “黎大夫，我們也不想這樣想的，但是朝廷都已經下了昭示了。”有個病人家屬小聲的說著，“孫大夫的確是那麽長時間沒有一個好的治療辦法。”

  “你們隻會人雲亦雲，隻會考慮自己的利益。”黎若冷著臉，“孫大夫沒有一個完整的，確定能痊愈的治療方法，可是這段時間京城可還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像芝林堂一樣的機構，幫助你們？傳聞那神醫穀很厲害，你們所信任的朝廷也沒能請來幫助。”

  “小若！”孫淼聽得真切，心下感動，但是這番話說出來就是頂撞朝廷啊！“朝廷也有朝廷的難處，大順和北楚開戰，所以神醫穀的醫師才沒發請出來。”

  眾人見到孫淼出來了，又不說話了。

  “所有否認孫大夫和芝林堂一幹人等的人，我黎若不醫治。”黎若扶著孫淼的手，目光如炬。

  “黎大夫！”

  “不可啊！我們沒有否認孫大夫！”

  ......

  黎若看了一眼孫淼，“孫大夫，是我師傅。”

  眾人驚呆，黎若繼續說到，“隻因不在京城，才不能日日孝敬師傅。如今我能替你們醫治，也是因為師傅一直指導我。”

  這一回不僅是在場的病人和家屬了。

  就連孫淼和黎若的四位師兄都愣住了。

  盧樂：師傅什麽時候又收了弟子？

  木遠：我不知道。

  陳航：我也不知道。

  王桂：我更加不知道。

  孫淼：我什麽時候指導過你？

  “小若，你......”孫淼歎了一口氣，活了大半輩子了，他又怎會不知道黎若是在為自己鳴不公，刻意把功勞都推給自己。

  但是她這樣和朝廷作對，他擔心知府會找上門來啊。

  “師傅，你到後院去休息一會。”黎若說到。“幾位師兄也稍等一下。”

  “你們，如果對我師傅有什麽不滿的，便請走出我這理療館的門。”黎若重新別上大口罩，走進了待診房。

  病人們紛紛不敢說話了，梧桐喊著號，拿到掛號的病人便進去看診。

  理療館後院。

  看到四個弟子的疑惑，孫淼主動開口，“小若是你們師妹。”

  “我看外麵病人很多，我就不休息了，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孫淼說到。

  於是黎若出來喝水的間隙，看到幾個師兄在東看西看。

  “你們是想幫忙嗎？”黎若朝他們招招手，“不如進來幫我好了。我這裏不設藥房，不用抓藥的。”

  “真的可以嗎？”木遠猶豫了一下，這個治療辦法分明不是孫淼研究出來的，因為當時給盧樂醫治的時候，就有提到是有人寫信告訴他試試。

  可是芝林堂條件不足，黎若才親自到了芝林堂給盧樂醫治。

  如果不是孫淼研究的，這治療的辦法大夫都不太願意外傳。

  “可以啊，你們都進來。”黎若笑了，“正愁沒人幫我，我都累壞了！”

  除了孫淼和盧樂外，三個人都擠進去黎若那件小小的候診室，前麵診台，後麵是治療室，還冒著蒸汽，熱騰騰的，一股草藥的味道。

  三人都是醫者，又是男性，見到男病人褪去衣服並未什麽感覺，反倒是黎若作為全場唯一的女子，不僅不介意病人的身體，還總是催促他們脫的快點。

  令幾人心裏暗自稱奇。

  因為治療的辦法不難，他們很快就掌握了，黎若見病人無抵觸心裏，甚至因為是男大夫，反而更好放鬆了。

  “那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有什麽事再叫我。”黎若熱的滿頭大汗，“我去歇一會。順便吃點東西。”

  “你還沒吃午飯？”木遠問到。

  “在玉清觀用了些齋飯，但是又餓了。”黎若摘下大口罩，“我先去洗把臉。”

  黎若到了後院，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本想洗個澡的，但是這邊洗澡隻能用浴桶十分不便，她琢磨著如何做一個淋浴出來。

  紮起大馬尾，拿出上午帶去玉清觀的小吃，隨意吃了些好填上了肚子。

  黎若想了想，有帶了些蜜餞去看謝威宇。

  “小宇，功課做完了嗎？”黎若笑著走過來，清清爽爽的，一大把頭發紮在腦後。

  謝威宇皺著眉頭，“沒呢，想不出來。”

  “桑梓，梧桐，來吃點蜜餞吧。”黎若叫他們倆過來，然後再去看謝威宇，“這是算術？”

  “是算經！”謝威宇說到，“先生說我的算經太差了，明日要抽查。”

  他苦巴巴著臉，看到一旁紅色的蜜餞，用手撚起一塊吃，“好好吃，小若姐姐，這是什麽？”

  “玫瑰茄。”黎若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也叫洛神花，雖然好吃，也不要吃多了。”

  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黎若拿起他的算經，一看，這不是雞兔同籠嗎？用解方程式就簡單了。

  “小宇，你吃完了我給你講講這個題。”黎若說著，看了看這桌上的毛筆，又是一個皺眉、

  毛筆寫字還好，但是如果是寫數學公式，還是硬筆比較方便了。

  她去了廚房拿了些細小的黑炭，那紙包起來做了兩隻簡單的炭筆。

  謝威宇如今也隻剩下一科算經沒有做完，黎若把他叫過來，教他用二元一次方程解題。

  “我們假設雞為甲隻，兔為乙隻。那麽甲加上乙就是三十五。對嗎？”

  “對。”

  “那麽兩倍的甲加上四倍的乙是九十四。對嗎？”

  “對。”

  “令甲等於三十五減去以，代入這個式子，你看會不會做？”

  黎若放下炭筆，謝威宇的接受能力很強，除了x和y念起來他覺得不熟悉之外，替換成了甲和乙，立刻就接受了這種解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