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伸手指了一個方向，“玉竹門主和殷嫚門主住在西廂房處。”

  君廷燁點了點頭，大步邁了過去。

  夜十三和夜十四也是輪著守夜，玉竹睡不著，還在打坐運功。可是最先發現君廷燁過來的，還是殷嫚。

  感受到君廷燁的氣息波動，殷嫚急忙開了門，果真見到來人正在廊道裏往她方向走來。

  她嘴角忍不住的掛上了笑意，走到門外相迎，“主子是來找屬下的嗎？”

  “嗯。”君廷燁點了點頭，他沒有刻意隱藏氣息，他們知道自己過來也很正常。

  “外邊風大，主子進屋裏說話吧。”殷嫚溫聲說著，與今日和玉竹說話時的不耐和冰冷相差甚遠。

  “不必了。”君廷燁沒有什麽表情，他身上的冷氣仿佛要與這風雪融為一體，“不過是幾句話，在門外說完我就回軍營去了。”

  君廷燁又不是傻子，殷嫚對他的心思，他自然明白。可是一直以來他都把殷嫚當做是妹妹對待，如今黎若對她多有介懷，所以他也不想和殷嫚共處一室。

  “主子請說。”殷嫚雖然有一小會兒的失望和愣神，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小聲問道，“不知是什麽事，竟然讓主子深夜造訪？”

  “殷嫚，我一直以來把你當做妹妹看待，你是知道的。”君廷燁淡淡的說著，可盡管如此，身上還是有著旁人不可直視的威壓，“阿黎是我認定一生的人，如今她已經懷有身孕六個月了，等回京後，我自會明媒正娶她。”

  殷嫚臉色刷一下就變白了，猛地抬起頭來，那滿臉的震驚之色尚且來不及掩去——

  “主子說你要娶黎若？”殷嫚顫抖著聲音問著，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嚇得。

  “嗯。”君廷燁點了點頭，“這件事我還沒跟他們說起，等過段時間了，我會通知大家。所以讓你和玉竹過來，是要好好的保護阿黎。”

  “......師父知道嗎？”殷嫚沒有接過他前麵的話，自顧自的問著。

  提到夜陌，君廷燁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我晚一些會告訴他的。”

  殷嫚眼裏忽然亮了一下，師父還不知道就好，師父不喜歡黎若，師父一直都是希望她來做主子的女人的。到時候師父知道了，一定會反對的。

  君廷燁也想到了夜陌之前提過的事，想了想，補充了幾句，“殷嫚，不管師父曾與你說過什麽，你都不必當真。我們自幼相處，情同兄妹，我希望你以後對阿黎，就好像對我一樣。明白嗎？”

  “主子，你都知道對嗎？”殷嫚固執的看著君廷燁，可眼裏卻不爭氣的蓄滿了眼淚，一顆顆的，在這冬夜裏更惹人心疼。

  但是君廷燁卻沒有，他隻是皺眉，不悅的看著殷嫚，不明白她有什麽好哭的。

  “主子明知道我喜歡主子，明知道師父曾和我說過什麽，所以故意這樣對我。”殷嫚咬牙說道，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主子如今是來找我，警告我不要對黎若不敬嗎？”

  “殷嫚，如果你不想來，你明日就可以回暗夜堂。”君廷燁淡淡的說著。

  隻是一直以來暗夜堂四大門主的分工裏，慕容熙負責管財，彭軍負責暗夜堂裏的內務，所以君廷燁習慣性的就是調動殷嫚和玉竹兩個人。

  但是這並不是說暗夜堂沒有其他人手，殷嫚要回去可以隨時走，君廷燁還可以調動其他人過來。

  殷嫚眼裏的淚終究是沒有留住，啪嗒一下落了下來，“主子的命令，屬下豈能不聽？今日是屬下逾越了，還望主子責罰。”這句話，便是代表了她同意留下來。

  君廷燁瞥了她一眼，“責罰不必，隻是這樣的事情，我並不希望還有第二次。”

  “......是，屬下明白。”殷嫚咬牙應著。

  君廷燁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殷嫚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外，看著君廷燁逐漸消失的背影，垂在身旁的手緊握成拳。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留下來，她隻覺得自己不甘心！

  過了一會兒，住在殷嫚旁邊屋子的玉竹開了門走出來，可是殷嫚已經回屋了。

  玉竹歎了一口氣，主子雖然說得直接，可是也許這樣對殷嫚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吧，希望她能夠正視自己，不要再抱有幻想了。

  君廷燁是帶著夜十一一起回軍營的，坐在馬車裏，君廷燁看著那幾個藥包，歎了一口氣。

  “主子，還在煩心此事嗎？”夜十一低聲的問著，“不是屬下多管閑事，屬下覺得，如果主子這麽做，就太對不起黎長老了。”

  君廷燁看了他一眼，“膽子大了，都敢和我這麽說話了。”

  夜十一喉嚨一哽，不敢說話。

  “你繼續說吧。”君廷燁擺了擺手，讓夜十一說下去。

  “主子不怪罪屬下，屬下就說了。”夜十一吞了一口口水，“黎長老為了主子放棄了許多，如果主子因為現在還不確定的事情，就做這個決定。那麽黎長老就白白錯付了。”

  “主子，黎長老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夜十一大膽的說道，“我平日見梧桐，已經按著黎長老給的圖樣給孩子做小衣服了。黎長老對桑梓和謝侯府的小公子又這麽歡喜，對七皇子更是上心。”

  夜十一還從懷裏拿出來一個手搖鈴遞給君廷燁，“這就是最近黎長老親手做的手搖鈴，梧桐拿過來看著打算多做幾個。”

  君廷燁看著手搖鈴，上麵還繡了一個可愛的老虎頭，心裏百味陳雜。

  “而且，黎長老不是那種脆弱的女人。不管以後怎樣，黎長老都會好好的對孩子的。”夜十一猶豫了一會兒，又說道，“主子，現在還沒有個定數，屬下覺得主子也不能夠這麽快就決定了孩子的生死。而且這也是黎長老的孩子，不管，至少都要和黎長老商量吧。”

  君廷燁沒想到夜十一會和自己說這麽一番話，握著手搖鈴輕輕的晃了晃。

  靜謐的夜裏，鈴聲清脆。

  過了好一會兒，君廷燁才出聲說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