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男主的病弱白月光
作者:期期小風      更新:2021-11-10 04:32      字數:5604
  然而還不給沈商齊時間將這一切想清楚,便聽見原本正在給楚瑜換藥的護士居然提高了聲音:“謝先生,您能聽見我說什麽嗎?”

  楚瑜被她這一句突然提高音量的話弄得眉頭緊擰,耳朵似乎有些不適,卻仍然點了一下頭,對她說:“我能聽見。”

  護士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是嗎?”

  那怎麽剛才自己不管怎麽叫他,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護士將輸液管的高度重新調整好,說:“那你這隻手不要再動了。”

  楚瑜卻忽然抬起眼緊緊盯著她開合的雙唇,眉頭擰得更深,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恍惚了一下問:“什麽?”

  護士見楚瑜的神情,還沒來得及懷疑自己剛才說話的聲音是不是真的太小了或者自己有什麽地方說得不對,正愣神間,就被站在一旁的沈商齊給推開了。

  沈商齊盯著楚瑜明顯茫然的神情,心中不免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回想起來昨天晚上那名護士說的話,雙手扶著楚瑜的肩膀,克製著顫抖的聲音,盡力語氣平穩地問:“哥,你看著我,我現在和你說的話你能聽見嗎?”

  楚瑜看著沈商齊焦急的神色,又盯著他雙唇,發現即使離得這麽近,他的耳朵裏似乎也隻能聽見一點很嘈雜的雜音,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麽。

  楚瑜沉默了片刻,也終於明白到不對勁,臉色徹底慘白下去,卻抿緊唇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

  醫生替楚瑜檢查完,收了醫療照明燈,皺眉沉吟了半晌,才在沈商齊的目光中,猶疑地看著沈商齊說出了一句話:“根據之前的症狀和他耳內血管破裂的程度來看,是神經性失聰的可能比較大,這種多半是情緒激動導致耳內血管賁張耳內神經傳導出現了問題,聽力降低的情況的確會出現,不過這種失聰通過治療應該可以恢複過來……”

  “要多久才能恢複?”沈商齊眉宇中的焦灼幾乎化為了實質,他的這話明明是問醫生,卻又忍不住轉過頭去看旁邊安靜的楚瑜。

  醫生猶豫了片刻,才斟酌一般說:“快的話幾天就可以恢複,慢的話大概一到兩個月,甚至……一兩年……”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視線,楚瑜抬起了眼睛,其實從剛才醫生進來開始,他就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就連剛才看到自己的憤怒都徹底淡去,隻剩下了平靜。

  沈商齊同樣沉默地看著他,難以想象楚瑜居然會聽不到,那會是怎麽樣的可怕安靜。

  而醫生說原因居然是情緒激動造成的,他哥哥那麽冷靜不易怒的一個人,居然被自己簡簡單單一番話氣成這樣。

  沈商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有一個念頭隱隱約約出現,雖然很微弱,但是從剛才開始,卻一直盤桓在他腦海中,沒有離去。

  楚瑜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無論和誰在一起,還是隻是……說氣話?

  係統看著楚瑜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裝得挺像的,宿主大人,你可千萬不要太早露餡哦,一定要裝得久一點。】

  楚瑜卻說:【你剛才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清。】

  【……】

  係統已經完全放心了,看來宿主大人他非常享受這種沉浸式表演,並且已經完全get到了演一個聾子的精髓,它隻說了個加油,就幹脆下線了不再打擾楚瑜發揮。

  醫生和護士一離開,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

  沈商齊看著靠在床邊沉默的楚瑜,猶豫了一會兒,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備忘錄,將剛才醫生說的話打了出來,轉了屏幕給看,讓他不用擔心,他的聽力也許馬上就會恢複。

  楚瑜看著他手機幾秒,才慢慢將視線移到了沈商齊的臉上,盯著他的眼睛,半晌才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大概是他自己不能聽到的緣故,他這句話說得速度要比平時慢一些,咬字卻有一種刻意的清晰。

  沈商齊心髒抽痛,準備還說些什麽,楚瑜卻說道:“你出去吧。”

  沈商齊僵在原地沒有動,他手指又在屏幕上急切地打下了一行字,可是楚瑜根本不再看向他這邊,垂著眼睛說:“出去,沈商齊,我不想看到你。”

  沈商齊手指頓住,握緊了手掌,半晌才低低地說了個:“好。”

  他說完卻又發現楚瑜現在多半是聽不見,鼻腔湧上一股酸澀,轉頭出了房間。

  可是他也不敢走得太遠,而一直在旁邊休息室守著的謝婉見他出來,紅著眼眶,忙過來問:“小瑜他怎麽樣,我剛才聽醫生說他聽不見了是嗎,怎麽會這樣……”

  她話都沒說完,卻幾乎泣不成聲,沈商齊雖然被她哭得煩躁,但看著她與楚瑜有幾分相似的眉眼,還是出聲安慰:“醫生說隻是暫時的,隻要好好休養是可以恢複的,謝姨,你這樣,隻會弄得他更加擔憂。”

  謝婉點點頭,擦了擦眼淚,說:“你說得沒錯,不過我隻是心疼他,我真的忍不住。我這個當母親的真是不稱職。不說連一個最普通健康的身體都不能給他,還讓他跟著我從小吃盡了苦頭。這些年我和你爸也一直人在國外,根本沒有好好關心過他,說起來,還不如你這個做弟弟的。”

  沈商齊沉默地聽著,卻沒有答話。

  仿佛是終於找到人傾訴,謝婉又說:“他這孩子很要強,心思又很重,什麽話都憋在心裏不說,但其實我也知道一些。不瞞你說,我現在回想起最開始剛來沈家的時候,他就那麽小一個孩子,居然跑來問我拖油瓶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他們都叫我拖油瓶……我心裏就跟刀割似的,不過從那以後,他似乎也明白說這些話會讓我不開心,就再也沒有和我說過這些了……”

  沈商齊心髒刺痛,明白她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幾乎沒有半點的誇張。

  沈商齊看著謝婉,聲音沙啞地道:“謝姨,這些年,我一直都把哥哥他當做一家人,以後我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可是等到他將這句話說出口,卻不由地恍惚了一下,腦海中不由地想到,其實楚瑜當時問過他這個問題,然而,他又是怎麽回答的。

  他居然說,楚瑜不配……

  他隻在意楚瑜騙了他,隻怪楚瑜心機深沉,卻一直沒有去想,楚瑜為什麽會這麽做。

  誠然他的確是騙了自己,利用了自己,可是自己明明知道他很在意,卻仍然毫不留情說出那樣的話去傷害他,他說楚瑜冷血無情,他自己又何嚐不是。

  說出的話,專往對方的心窩戳,比誰都要更狠更準。

  而楚瑜說得對,他可以很任性,可以肆無忌憚地站在光明下去嘲諷楚瑜的心計和陰暗。那是因為從小到大他想要的,從來都是唾手可得,沒有人敢對他有任何不敬,沒有人敢不捧著他。

  他也從來不需要像小時候的楚瑜一樣,麵對這麽多的惡意目光。他是沈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永遠不會明白,如履薄冰,這四個字究竟是什麽樣的含義。

  他的承諾的確輕飄飄的,半點都不堅定。

  見沈商齊陷入了沉默,謝婉又哽咽了一句,道:“……他最在意你,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多陪陪他,他也能心裏好受點。”

  說完這些,謝婉就仿佛泣不成聲一般,匆匆說了句:“抱歉,我去一下衛生間。”就轉身離開了。

  洗手間裏。

  謝婉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眼角,這才拿起手機,給楚瑜發了條消息:兒子,按照你要求的和他說了,他果然一副快要感動愧疚死了的樣子。不過你耳朵真的沒事吧,剛才醫生和我說得煞有其事,我嚇了一跳。

  那邊消息很快回過來,簡短兩個字:沒事,放心。

  楚瑜沒有提醒她刪除消息,自己的消息也根本不刪。反派心機白蓮二人組交流完,從來不刪除信息,就是要把聊天記錄留著過年,就是生怕主角發現不了。

  楚瑜剛放下手機,此時就又有電話插進來,是他的得力豬隊友那邊打過來的,說:“謝總,剛才秦漢律所那邊打電話過來,說秦律師想和您見麵聊一聊,關於,聽那意思居然態度沒有像之前那樣堅決不可轉圜,您這個時候方便過來公司嗎?”

  楚瑜說了句:“知道了。我相信你的能力,這件事你處理就好。”

  這有什麽好商量的,這根本不是秦勉的風格,難道他還打算給自己狡辯的機會嗎?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豬隊友,相信他一定能把事情搞砸。

  那邊聽楚瑜這麽說,一時高興地連聲應是,很快就掛了電話。

  其實楚瑜原本設想的安排是這次欺騙沈商齊讓他重新相信他一次,第二次再來一個徹底的鄭重打擊,這樣哪怕他們感情再深厚,男主估計都無法再原諒他。

  可是秦勉那邊應該是堅定不移地認定自己是個滿口謊言的白蓮花才對,畢竟據他所知,秦勉對他沒有任何的好感。

  那秦勉這麽突然地轉變了態度,難道是男主那邊這麽快就倒戈向他了?

  不是吧,不是吧,男主他應該不是這樣沒有原則的人吧?

  *

  開車將人送到醫院門口,看著副駕駛座上麵色蒼白的青年,心說這豐俊昭可膽子夠肥的,被二少教訓了那麽一頓,居然還敢對沈二少的人動手,這簡直是蠢到家了。

  豐家實在把他慣的無法無天,總之就是一個沒腦子的蠢貨,根本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樣的作風,遲早得給他自己和豐家惹上事。

  張秦停下車,轉頭看著一臉平靜麵無表情的青年,心想他這樣冷著臉不說話的模樣還真的有點大少爺平時的樣子,於是說:“這事兒你也不用氣了,二少會解決的。”

  “你隻要安安心心拍你的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這就夠了。”

  蘇忻倒是能聽懂他這話的意思,畢竟他很清楚,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的價值就是這一身極其稀有的熊貓血,作為他們口中身患血液病大少爺的移動血庫而存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身體自然得好好保重。

  這沒什麽,他們也付出了等價交換,而且目前看來,對他很劃算。

  張秦想了想,又問:“不過聽說你最近的劇出了些問題,都快開機了居然又臨時把你換下來了?你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嗎?”

  蘇忻聞言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麽知道?”

  張秦卻笑了笑,說:“這又不是什麽很難知道的事,我聽說這是投資方那邊的意思,但我估計這也是豐俊昭搞的鬼。不過現在怎麽說你明麵上也是沈二少的人,這事兒你也不用太擔心,豐俊昭那邊,總之不會讓你吃虧。”

  蘇忻沉默了一會兒,才看著張秦,說:“明白了,謝謝你送我過來,接下來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他說完便打開車門下了車,然而他才剛下車,張秦就停好車跟了上來,說:“來都來了,我陪你一起進去,正好也看看大少爺。”

  他說到這裏,蘇忻轉頭看了他一眼,問:“什麽意思?他怎麽了?他在醫院嗎?”

  張秦看著眼前的人,歎了口氣,說:“算了,和你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走吧。”

  張秦先送蘇忻進了外科包紮,看著護士給他擦藥,大概還需要些時間,便對他說:“你包紮完給我打個電話,我等會兒過來接你。”

  蘇忻點頭,說:“好。”

  張秦轉了方向,往楚瑜所在的住院部走過去,卻沒想到站在大廳先碰到了沈商齊,將蘇忻的事簡單說了兩句,沈商齊卻忽然問:“距離他上次取血時間過了多久?”

  “按理來說得隔三到四個月,現在距離上次也才半個月才不到,也不太適合。怎麽了,大少爺昨天晚上情況很嚴重嗎?”

  沈商齊沉默了片刻,隻道:“血庫裏根本沒有他的血型,以備不時之需也隻能這麽做,不然如果……真的有情況,到時候恐怕將他抽幹了都無濟於事。”

  張秦聽完猶豫了一會兒,說:“可是蘇忻今天也才受了傷,不如過兩天吧,我擔心他身體吃不消。”

  沈商齊卻直接說:“和他說,我會給他補償。”

  張秦歎了口氣,隻能折返回去,將這件事和蘇忻說了。

  原本以為對方會拒絕或者拿喬,畢竟有誰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盡管說起來親疏有別,在他和沈總心中自然大少爺的命更重要,但誰的命不是命,他隻怕蘇忻會覺得不滿。

  沒想到蘇忻居然很平靜地就答應了,弄得張秦倒是有些愧疚了,畢竟他身上也剛受傷,距離上一次取血也沒過多久,正常醫院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這麽做。

  等包紮完,張秦便帶著蘇忻直接去了血液科,原本按照要求一次最少取400ml,然而沒有想到,才剛抽了一半,護士就告訴他人暈了過去。

  張秦原本就擔心這個問題,此刻一見果然出了事,隻能立刻叫他們停止,讓人把他送到就近的病房。

  他看著已經徹底暈過去,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幾乎和大少爺六七分相似的青年,心中難免有些不忍。

  不過轉念一想到他能從二少那邊拿到的補償,又覺得釋然。僅僅是一點血就能保證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比他當演員似乎要更有前途,這麽算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

  蘇忻醒過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張秦正坐在他旁邊,他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暈了過去。

  他看了眼時間,今天約的試戲差不多快開始了,他掀開被子想要坐起來,發現腦袋很暈,根本站不穩。

  張秦按住他,說:“你先別亂動,你剛才暈過去了,醫生說你體質太弱,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這幾天的工作都盡量停一停。”

  蘇忻搖了搖頭,說:“今天不行,我真的得走了。”

  張秦看他麵色如紙,出去的話幾乎隨時就能再暈倒,這種情況怎麽可能會放他出去。

  可沒想到蘇忻看似瘦弱,居然力氣還很大,張秦被他推了一把差點沒站穩,火氣也上來了,說:“你別給臉不要臉,我這也是關心你,不然誰管你的死活。”

  蘇忻聽了,幾乎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冷笑道:“是我給臉不要臉嗎?各自的目的都很清楚,我不問你們原因,你也不用在我這裏裝假惺惺。”

  “你和我,都隻要管好自己就行。”

  他說完也拿起旁邊的外套穿上,抬腳就出了房門,然後沒想到的是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了站在走廊處的沈商齊。

  蘇忻目光中的怒火和冷意還沒散去,臉色還極其蒼白,碰到來人也沒有停頓,然而在看到走廊盡頭病房門口走出的人時,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那個人站在走廊盡頭處的病房門口,身上一件單薄的病號服,身材顯得格外瘦削修長,眉眼十分俊秀,皮膚簡直雪一樣的蒼白,可是臉部輪廓清晰深刻,一雙眼睛看向他的時候,無端給人一種沉靜淡漠的感覺。

  但那個人似乎見到自己很驚訝,目光中的驚詫簡直化為了實質,臉上原本就沒有的血色幾乎徹底褪去,甚至抬手扶住了門框。

  蘇忻覺得他很眼熟,但是又不知道哪裏眼熟,看他似乎要摔倒,蘇忻下意識過去抬手伸手扶了他一把。

  “小心。”

  然而那個人卻一直盯著他的嘴唇,蒼白的臉上眉頭緊蹙,仿佛很困惑。

  見他這樣,蘇忻心中閃過異樣的感覺,這個人不會聽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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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阿妝小天使的炸蛋,嗚嗚嗚嗚嗚嗚嗚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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