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狼的？

  嗯，還真是，隻不過隻在她麵前屬狼而已。

  墨宸熠說話，因為他得用盡氣力忍住，不然一個鬆懈，他可能就隨著心裏的那股衝動，朝對麵這個總叫他原本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化為虛有的小女人撲過去了，想到把她帶來月下酌情的目的，此時做這種事情，的確太合適。

  如果說，出門前，譚之諾隻是以為墨宅給墨宸熠出幺蛾子，導致他心情不好，不想說話，那麽現在，譚之諾幾乎可以確定，墨宸熠今天的情緒變化，和墨宅毫無關係，而是與自己關係莫大，恐怕還不是什麽好的事情，不然按著他那餓狼屬性，即使不能在這裏做點兒什麽，就他剛才連眼神都變了的猴急模樣兒，至少也會過來毛手毛腳一番，結果……

  看到沒？他正在用盡氣力忍住，平複他身體上的衝動，嗬嗬，一隻平時怎麽喂都吃不飽的狼，隻要被他逮住機會，隻要時機允許，哪次不是由著他的性子胡來，經常得她第二天下不了床？特別是最近，她因為要研究病例，也因為外麵的工作，基本暫告一段落，不用外跑，所以有大把的時間在家裏宅著，所以這頭狼最近真是變本加厲，可著勁兒地折騰她，要不是她時不時就得擺一次黑臉，發一次飆，他怕是天天都想把她按在床上……

  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竟然在咬著牙在忍著，連碰都沒有碰她一下，難道不奇怪嗎？可別告訴她節製什麽的，她譚之諾敢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保證，就算天底下所有的雄性物種都知道節製，他墨宸熠的人生字典裏，也絕對沒有“節製”這兩個字。

  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讓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譚之諾悄悄斂起所有開玩笑的表情，忽然坐直起來，靜靜地看著墨宸熠，等他壓製、“馴服”他身體裏的那頭猛獸，等他開口……

  當譚之諾的表情和眼神才剛一轉變，墨宸熠立刻就明白過來，她可能想到了什麽，心裏一沉，原本還在身體裏鬧騰的某隻猛獸，忽然也跟著沉下去，他再稍微用點兒氣力，就將它壓製住了。

  又緩了緩，墨宸熠的臉色才恢複到尋常狀態，就像譚之諾正在靜靜地看他一樣，他也靜靜地看了譚之諾一會兒，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大概是想起譚之諾剛才說，她還渴的事兒，他轉而開始去燒水，準備泡茶。

  這人的性子，有的時候，可真沉得住啊，譚之諾不得不在心裏佩服，她也算是性子沉穩的人了，但比起他來，她還是稍顯遜色一丟丟，“怎麽？很難啟齒？”

  嗯，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先開口了，話雖然很簡潔，但她相信，墨宸熠聽得懂她的意思。

  很難啟齒麽？

  的確。

  因為這一開口，可能從此，他就不再屬於他的了，所以向來雷厲風行的墨宸熠，今天才會如此拖遝，遲遲開不了這個口，可是，又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拖下去，萬一哪天和譚之諾在一起時，突然再來一次像今天這樣的劇痛，墨宸熠無法保證，那樣是否還能瞞得住譚之諾？

  不，肯定是瞞不住的，他的小媳婦兒如此聰明，他不過就表現得與平時不同一些而已，這還沒開口呢，她就已經猜到個大概了。

  不，墨宸熠錯了，譚之諾不止猜到個大概，她已經知道他今天把她帶這裏來的目的了。

  聯想到墨宸熠昨天和她說過，已經和墨家二老談妥了，他回墨家一年的事情，再想想他今天如此不同尋常的表現，腦海裏猛的閃過一道電光火石，忽然就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要對自己說什麽了，隻是她不明白原因是什麽？難道是因為他得回墨家住一年？

  可是，仔細想想，他和墨家二老談的條件裏，好像並沒有要求他一定要回到墨家去住吧？就算他平時要回到墨家去住，又不是隔著千山萬水，怕太久沒見麵，彼此移情別戀了，大家就在同一座城市，開車也不幾十分鍾就能見上麵，有必要整成這樣？

  譚之諾的腦子轉得很快，但她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墨宸熠非這麽做不可的理由，所以，在墨宸熠隻是看她了一眼，並沒有說話後，她也不再說話。

  不怪乎有那麽多人，擠破了腦袋，托盡關係，都想弄來一張月下酌情的VIP卡，這服務的確是頂流的，不管三天五天，亦是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沒來，隻要突然哪來，她心血來潮，突然跑過來，素冠荷鼎永遠都是窗明幾淨，花香陣陣，今天，房簷下還多隻叫不上名字的鳥兒，時不時鳴叫幾聲，清靈的聲音，倒也悅耳。

  墨宸熠和譚之諾，誰也不再開口，唯有房簷下那隻鳥兒，偶爾歪著腦袋，打量著坐在亭內的男女，時不時鳴叫幾聲，配著這陣陣清淡怡人的花香，倒是生出三分鳥語花香的感覺來。

  隨著茶香飄出，墨宸熠已經將剛衝好的茶，放在譚之諾麵前了，“不是渴了？”

  這是墨宸熠來到月下酌情後，說的第二句話。

  或許，以後再沒有這樣的機會，坐在一起品茗了吧？

  也好，隻當給彼此留下最後一絲美好的回憶，譚之諾當真細細品起茶來，月下酌情提供的茶葉，自然不會差，但是喝在嘴裏，怎麽感覺味道就是不對呢？

  果然，品茗也是要看心情的。

  可即使心情適合，譚之諾還是一言不發，一杯接一杯著，慢慢地喝著，墨宸熠也沒閑著，他仿佛就是那個負責泡茶和陪喝的人一樣，每當譚之諾雖守一杯，他也陪著喝一杯，喝完又接著繼續泡。

  有點可惜的是，今天他們點的是龍井，龍井茶味雖美，但卻不耐衝，三泡過後，味就已經淡了，六泡之後，還不如喝白開水來得痛快點兒，而墨宸熠正在衝的這一泡，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泡了，茶湯已經快看不出茶色了，就更別說什麽茶香了，當年墨宸熠再一次把這麽一杯一無茶香二無茶色的“茶”端到譚之諾麵前時，後者這次沒再接過，隻是垂眸看了一眼，問對麵的男人，“你打算把壺裏的茶葉給泡到退色不成？”

  都這樣了，還喝？

  墨宸熠端茶的動作，依舊沒有收回去，“喝吧，喝完這一杯，我們，分手。”

  雖然有心還想再拖下去，可是再拖下去，就能不用說了麽？

  墨宸熠看上去好像平靜得，就像三餐時，在勸譚之諾多吃一點兒似的，一點兒看不出，他這是在向他心愛的女人提出分手，但隻有他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是什麽感覺。

  因為之前就已經猜到墨宸熠要說的可能就是這個話題，所以譚之諾的反應也很冷靜，她甚至還笑著開起玩笑，“這麽說，這杯不是茶，而是忘情水？”

  她的反應冷靜得過頭了，讓墨宸熠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在自己開口前，她就已經猜到，他今天把她帶到這裏來的目的了。

  “不，喝這杯茶，你要永遠記住我。”他霸道地說道。

  譚之諾被氣笑，“憑什麽？都分手了，我憑什麽還要記住你？”

  笑意剛斂，她沒給墨宸熠留有回話的時間，整個人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她看著墨宸熠的眼睛，用前未所有的認真語氣問他，“墨宸熠，你真的決定要和我分手嗎？即使我真把它當成忘情水，喝了以後，就再也不記得你，不記得我們過往，你也要和我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