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之諾進屋，小糖寶還沒放學，家裏靜悄悄的，正在打盹兒的譚嘟嘟，飛快從它的狗窩竄過來，歡快地圍著她打轉。

  換完鞋，譚之諾陪譚嘟嘟了會兒，準備上樓換身衣服時，馮嬸收拾完屋後那塊小空地，這才回來，“吃了嗎？要不煮點東西給你吃？”

  說起來，譚家本來是準備了午飯，但譚之諾沒打算在那裏吃，後來又發生了那麽多事情，這麽一折騰下來，肚子裏就早上出門前吃的那點兒東西，早就消化得不見蹤影了。

  馮嬸不說還好，她一說，譚之諾這才覺得有點餓，於是對馮嬸說道，“家裏粉或麵吧？煮碗湯粉或麵吧，用排骨湯做湯底，多放幾塊帶軟骨的排骨進去，嘟嘟喜歡吃。”

  人精兒似的譚嘟嘟聽到排骨是給它煮的，頓時都快把尾巴給搖斷了，親昵的“站”起來，撲在她身上，哎喲，別提多高興了。

  譚之諾沒好氣地拍拍它的狗頭，“簡直跟糖寶一個樣兒，都是吃貨，但是我們說好了啊，今天多吃了排骨，零食可就沒有了。”

  好吧，雖然有點小小的遺憾，但看在有排骨吃的份兒上，譚嘟嘟也沒計較。

  來了小別墅之後，馮嬸時常覺得，小糖寶和譚嘟嘟都跟人精兒似的，一個還那麽小，奶萌奶萌的，卻什麽都懂，有時說的話還一套一套的，聽說還挺有道理的；

  一隻呢，明明是隻狗，卻聰明得像個人一樣。

  馮嬸特別喜歡這一人一狗，所以下排骨煮湯底的時候，她還特意多放了幾塊，好讓譚嘟嘟吃開心。

  看得出，馮嬸十分在乎這份工作，所以十分認真細心地留意著家裏每個人的口味和喜好，她煮的湯粉十分合譚之諾的口味，量也把握得剛剛好，把最後一口湯都喝完，譚之諾這才上樓，去了書房。

  她想安安靜靜地捋一捋思緒，隻是剛坐下來，還沒來得及開始想呢，魏森的電話就進來了，“譚亦嵐今天打了一通很可疑的電話，本來想追蹤她的通訊去向的，查了半天，才發現，那是沒有實名的號碼。”

  “可疑？你覺得，她那個打電話是打給白菊紋身男的？”譚之諾知道，魏森也讓人去盯著譚亦嵐了，聽到這話，她不由坐直起來。

  魏森在那邊隱隱像是歎了口氣，太輕太短，譚之諾聽得不真切，“那個女人太警醒了，就挑在前後左右都沒有遮擋物的空地上，我們的人無法靠近，盯著她的人，對唇語連半桶水都算不上，他猜測，譚亦嵐的那個電話，應該是和人在商量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如此看來，魏森這個電話，好像也不能提供有用的線索啊。

  譚之諾默了幾秒，“今天譚宅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彼端，一個簡短的鼻音傳來。

  “我覺得譚宅的事情，隻是個開端，接下來還會有後續的計劃，從這個思路上講，譚亦嵐今天這個電話，是和白菊紋身男在商量接下來的計劃，也是有道理的。”

  譚之諾的這個分板，是基於他們都認為白菊紋身男和譚亦嵐之間正在進行著一場陰謀為提。

  “吱”的一聲，應該是用水澆滅煙頭的聲音，又隔了幾秒，才聽到魏森的聲音順著話筒傳了過來，“說說，今天譚宅這事兒如果隻是他們計劃的一個開始，那麽他們後麵還有什麽計劃？”

  白菊紋身男那邊，711所的人已經撤回來了，盯了幾天，也沒盯出有用的線索來。

  所以撤走也好。

  譚之諾沒有回答魏森的問題，她倒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兒來了，“平時給白菊紋身男提供服務，還有給他送過快遞的人，都查了嗎？”

  “查了，沒問題，都是普通人，沒有任何問題。”

  譚之諾撿起書桌上的鉛筆，一下一下輕輕敲著腦袋，腦筋不停地在轉呀轉，起初，她以為白菊紋身男沒有出門，是靠外賣人員或是酒店工作人員在幫他。

  如果外賣人員和酒店工作人員沒有問題的話……

  突然，腦子裏似是有一道靈光閃過，拿著鉛筆正一下一下輕輕敲著腦袋的手，在這道靈光所來的認知的刺激下，手猛地一使勁，“啊……”

  痛得譚之諾捂著腦袋輕呼。

  魏森在那邊低聲輕笑，“這次又是拿什麽東西砸自己了？”

  原來，譚之諾在深入思考問題的時候，如果在她手能觸及到的範圍內，有小件的東西，她都喜歡拿在手上把玩，有時候會輕輕敲打腦袋，仿佛在這種“鞭策”下，腦袋就不敢偷懶，隻能玩命“幹活”一樣。

  然後，不少次，當她真的從當前迷局中找到突破口時，一個激動，就會忘了手上還拿著東西，然後就像現在這樣……

  “鉛筆。”譚之諾揉了揉腦袋，“我想，我們應該一開始就想錯了。”

  “怎麽說？”

  “白菊紋身男為了拖住我們的人，他自己一直宅在酒店，但是在酒店外，他應該有幫手，幫他去完成踩點等事情，而外賣和酒店工作人員，是他們之間溝通的鈕帶。”

  “不可……”魏森相信自己查來的結果，剛想反駁，忽然又想起另外一種可能來，一個“能”字在唇邊打了個旋兒，又被他給吞了下去，再啟唇時，話峰已轉，“你是說，外賣員和酒店工作人員，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隻有不知情的人，事後才不怕被人查，他們也不用再費那個勁兒去滅口，畢竟，在這個法製社會，多滅一個口，他們就多一分被暴露的風險，而白菊紋身男的搭檔，已經將信息提前放在外賣，或是別的東西裏，由他們遞到白菊紋身男的手裏，看看，這多安全，又省事兒。”

  魏森懊惱地“嘖”了一聲，頗為自責，“都是我當時沒想到這些，錯失了機會。”

  機會已經錯失，現在也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時候。

  “說得好像隻有你一個人有責任一樣，行了，我倆也不用爭是誰的錯，既然已經錯失機會，咱們就隻能繼續往前走了，譚亦嵐那邊，繼續讓人盯著，如果她讓白菊紋身男來花棉市，是為了對付我的話，她很快應該就會有動作了。”

  譚之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