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決定給鍾良打電話，以示感謝。

  對鍾良而言，在他的工作之內，完全沒必要給他所拍的電影做宣傳，這不是他分內的事，如果徐客這邊要搞宣傳，倒是有配合的義務。

  然而鍾良就這樣在東央電視台的采訪當中，雖沒有主動宣傳電影，但是比主動宣傳的效果好太多。

  無形當中為徐客省了一大筆宣傳經費，這不得好好感謝一下？

  徐客先打給傑哥，得問一問鍾良現在有沒有空。

  萬一鍾良在忙，一個電話打過去影響到了不好。再者說，傑哥這個工具人就是幹這些活的，不用白不用。

  電話很快接通。

  “喂，傑哥啊，在忙不？”

  “你要問我，我肯定忙。”

  “當然問你呀，哎喲，傑哥辛苦辛苦，辛苦啦。那……鍾先生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傑哥甕聲甕氣道：“你直接問阿良不就行了麽，還通過我幹嘛，多一道工序，你不是有阿良的私人號碼了麽，既然他把號碼給你了，代表你有事可以直接聯係他，就不用再來問我了。”

  “那怎麽能行呢，這是禮貌問題。鍾先生那麽大的明星，已經不是我們這些小導演能比的了，該禮貌的必須要禮貌。”

  其實徐客的咖位也不小，國內四大著名導演不是白叫的。

  哪怕是那些小鮮肉，流量大得嚇人的明星，在他麵前都得夾著尾巴做人，唯獨對於鍾良，的確從頭到尾十分尊重。

  現在呢，尊重更甚。

  “你們幾個導演怎麽都一個德行，最近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從流氓變成了紳士，到底經曆了什麽，讓你們轉變這麽大？”

  在徐客打電話來之前，傑哥已經接了張毅謀、馮曉剛以及李鞍的電話了。

  幾乎一開口，就是同樣的話術，先向他問好，再問鍾良方便不方便之類的，禮節和尊重倒是有了，卻顯得很繁瑣和生分。

  但是傑哥也知道，這並非他能改變得了的。

  實在是如今鍾良的地位又變得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以前鍾良是龍國天王級別的，現在是國際大明星，未來還會向國際巨星、國際最具影響力發展。

  現在不趕緊拉好關係，未來再想搞好關係就很難了。

  到那個時候，雙方的地位懸殊之大堪比天溝。

  “這還能經曆什麽，當然是見證了曆史，見證了偉大唄，不要說傑哥你不激動，我反正是不相信的。”

  徐客說著話，又想到了鍾良在寒國發生的一幕幕，簡直就是傳奇啊。

  “這才哪到哪兒啊，遠著呢。”傑哥不以為意。

  “到寒國了都，還遠啊？”

  “遠，遠著呢，怎麽不遠，才到寒國，還沒出亞洲，歐洲美洲非洲都沒到，遠，太遠了。”

  “傑哥誌存高遠，在下實在佩服……那，鍾先生有空嗎？”

  “沒空！”

  嘟嘟嘟……

  額。

  聽到手機裏傳來的盲音，徐客人傻了。

  感情拍了半天，拍馬腿兒上了。

  鍾良確實沒空，唐山大地震春節上映，在馮曉剛的極力邀請之下，他要跟著一起去做宣傳。

  這次去的，是江南。

  江南很美，素有魚米之鄉的稱呼。

  來的路上，馮曉剛說這兒的人喜好恬靜，尤其是江南女子，溫文爾雅，溫柔嫻靜。

  鍾良在這一刻，莫名地想到了沐橙雪。

  她就是一個江南女子。

  但是她是偶爾恬靜，偶爾火熱，並不是像馮曉剛說的那樣絕對。

  也能理解，畢竟任何人都是有兩麵性的。

  現實是一麵，摘下麵具後又是一麵。

  到了宣傳會現場。

  前排蹲著的是記者，架著各種攝像機。

  後排圍著一圈又一圈的，則是粉絲。

  準確的說，是涼粉。

  都是鍾良的粉絲。

  雖然張靜楚也有粉絲，但是與涼粉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鍾良！”

  咚咚咚！

  “鍾良！”

  咚咚咚！

  “鍾良！”

  咚咚咚！

  有一個人群的角落裏，大概有十多個女生，拿著充氣棒，一邊喊一邊狂拍。

  聲音之大，完全蓋過了其他聲音。

  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電影發布會的舞台上，馮曉剛的右邊是他的老婆徐凡，左邊是鍾良，再過去是張靜楚，對麵是一個男主持人。

  等會兒要跟現場粉絲互動，做做小遊戲什麽的。

  鍾良就側頭低聲問道：“馮導，你不說江南女子都溫柔嫻靜麽，你看那邊激動的。”

  “這能怪我麽？”馮曉剛甩完鍋，又道：“指不定不是江南女子，你看看你嫂子，也是江南女子，對我凶過嗎？”

  鍾良立刻拆台：“凶到沒有，就差點兒揍你罷了。”

  emmm……

  馮曉剛左看看右看看，不答這個話題。

  他斜眼憋見老婆徐帆在看他，徐帆也聽到了他倆在嘀咕。

  男主持人一番開場白後，直接進入采訪時間。

  “各位粉絲，今天送你們一個福利，先采訪誰，你們說了算。”

  “鍾良！”

  男主持人的話剛剛說完，一個破音的尖叫聲搶先一步喊了出來。

  而其他人都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意見，偌大的會場隻聽見那個女粉絲一個人的聲音。

  眾人當即哈哈大笑，那女粉絲也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偷笑。

  這要換個場合，直接當場社死。

  男主持人保持著職業素養，沒有大笑出來，保持著微笑：“好了好了，您別激動，您的訴求我們已經收到，注意嗓子啊，別喊啞了。”

  哈哈哈……

  男主持人小小的調侃了一下，又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這個場子，也算是熱起來了。

  他多的廢話不多說，直接走到鍾良麵前。

  剛要把話筒遞給鍾良，卻先被馮曉剛搶過去了。

  “我知道你們想聽鍾良說話，但是呢，還是留到最後，讓我們先說，說完了，我們好去休息，把舞台讓給鍾良一個人，可以嗎？”

  “可以！”

  咚咚咚！

  人群角落裏，充氣棒的拍打聲之大，吸引了馮曉剛的注意力。

  “這邊的，都是涼粉嗎？都是啊，我就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老實回答一下，在來的路上，我跟鍾先生說江南女子都很恬靜，你們是江南女子嗎？”

  他這麽一問，大夥兒都笑了。

  那幾個女粉絲更是不好意思了，因為她們使勁拍充氣棒的行為跟恬靜不沾邊。

  見她們害羞的模樣，馮曉剛啊地驚訝了一聲，“還真是啊？我還說在江南物色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孩子給鍾先生做老婆，你們……你們怎麽那麽不爭氣啊？”

  他那很鐵不成剛的語氣，又一次逗樂了眾人。

  接著話鋒一轉，他道：“你們得學一下我媳婦，她是正經江南人，可賢惠啦！”

  “哈哈哈……”

  “好家夥，原來是要誇自己老婆啊。”

  “馮導厲害了。”

  徐凡甜蜜蜜地笑了，然後嬌嗔地踹了馮曉剛一腳，意思是他說的不對，她也是很凶的。

  然後台下起哄，讓他們親一個。

  鍾良和張靜楚在旁邊捂嘴偷笑，馮導真是個人才，自己挖坑自己跳，這下被粉絲起哄，看他怎麽下得來台。

  但是現場熱鬧是肯定的，宣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能冷場。

  ……

  鍾良到江南來了。

  這個消息跟長了翅膀似的，很快傳遍整個江南。

  哪怕遠在郊外寺廟裏的沐橙雪，也從廟裏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消息。

  當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幾乎是沒做停留，就去找主持了。

  “決定好了？”主持雙眼微閉坐於蒲團上，雙手合十念珠。

  “弟子決定好了。”

  其實沐橙雪早就把這個決定告訴過主持，甚至想直接去燕京。

  但是主持說時候未到，讓她再等等。

  這一次，鍾良來到江南。

  沐橙雪認為時候到了，也再沒有比這時機更好。

  “你塵緣未了，如此漫長的等待，於你亦是煎熬……去吧，記得把東西都帶上。”

  “是，多謝師父。”

  沐橙雪轉身走到門口，身形突然頓住，緩緩回過頭來，眼睛裏已經有所明悟。

  稍作猶豫，她上前兩步跪在主持麵前。

  “師父，弟子不去了。”

  這時，主持才睜開眼睛看著她，手中念珠的動作也停滯了。

  “你雖心在佛門，但我觀你一直六根未淨，你與佛無緣，還是回到塵世間去，什麽時候了卻凡俗，什麽時候再回來。”

  “師父，我……”

  “去吧，去吧。至少眼前的事，你得做完，才能了卻一段緣。”

  沐橙雪稍作踟躕，雙手合十拜下：“是，師父。感謝師父這麽多年來的教導，讓弟子受益匪淺，明白了許多禪理，對弟子的幫助極大……”

  “走吧，走吧。”

  沐橙雪帶上一個牛皮紙箱，離開寺廟。

  下午，鍾良一行人來到江南大學。

  之前是在百達電影院做宣傳，這次直接到大學裏麵去，與大學生近距離交流。

  畢竟這部電影，不光講述的是親情，還有一定的教育意義。

  到第二天，他們還會去部隊裏麵慰問。

  龍國所有的救災，都離不開部隊的影子。

  沒有他們的無私奉獻，沒有他們的勇敢犧牲，沒有他們在每一次麵臨災難時衝在最前麵，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會深陷苦難。

  他們，是最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