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占便宜，可也不是這樣占的呀。

  剛見麵就要叫媽，那要是時間長一點，該叫什麽？

  鍾良看了徐凡一眼，又看了馮曉剛一眼。

  你倆可是夫妻呀。

  “叫媽也不是不行，就是馮導是我哥，這樣不是亂了輩分？”

  哈哈哈……

  鍾良說完，幾人突然就笑了。

  他鬧不明白，也沒講笑話啊，怎麽就突然笑了呢？

  這時就聽徐凡道：“在戲裏，我就是你的媽媽，你是我的兒子，鍾先生，我這是在幫你入戲，可千萬別介意啊。”

  “噢，是幫我入戲啊，我尋思你是不是占我便宜呢。”鍾良道：“既然這樣，那就趕緊開始吧。導演，你看呢？”

  “啊？”馮曉剛微微一愣，詫異道：“鍾先生，您已經入戲啦？”

  不隻是徐凡，還有張靜楚，其他工作人員。

  以及過來觀摩的張毅謀、徐客、李鞍等人。

  他們同樣露出詫異的目光，完全沒想到鍾良會那麽快開拍。

  還以為他要適應一段時間，像徐凡做的，也的確是在幫他入戲。

  當然，她內心也希望鍾良是她的兒子。

  誰不希望有個這麽聰明又能幹的兒子呢？

  鍾良微笑道：“我隨時可以入戲，你如果不信，我按照角色走一遍，你說個場景吧。”

  “那就不說台詞來一遍？”

  馮曉剛的意思是，不說台詞走一遍，速度會快一點。

  反正就走一個過場而已，如果鍾良不提這茬，他都不會讓鍾良走的。

  既然提都提了，怎麽著也得尊重一下鍾良的意思。

  “不說台詞？可以。”

  鍾良以為馮曉剛想考驗自己，想讓他來一段無聲表演。

  可是，這哪能難得到他呀。

  經曆過那麽多年沒有說話的日子，沒有誰比他更懂什麽叫無聲了。

  不過無聲表演又是另外一回事，需要專業的表演技能。

  馮曉剛在前領路，把鍾良等人帶到了一個房子門口。

  這是一棟磚瓦平房，電影中李元妮和方達母子的家就是這裏。

  徐凡道：“鍾先生，你就隨便來一段吧，讓大家開開眼界。”

  大家一起起哄：“鍾先生來一段！”

  鍾良沒演過電影，唯一的影視作品就隻有那一部新白娘子傳奇，還是電視劇。

  但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又一直傳言鍾良的演技很好，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部戲沒演過，演技還在不在線。

  這是現場很多人想迫切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戲不拍，先來走角色。

  不遠處站著的張毅謀、徐客、李鞍三人，盡管沒說話，其實他們三個很緊張。

  與其他人一樣，他們三個也想知道鍾良的演技是否還在。

  如果演技還在的話，那就完美了，等了這麽久值了。

  如果演技一般般，或者是退步了，那他們就得重新考慮怎麽拍攝了。

  換人是不可能換的，隻能多費一些精力，教鍾良怎麽演戲。

  那些工作人員已經先一步走進去了，外麵人很多，空間就那麽點兒，站在外麵可看不清楚裏麵，更不可能看清楚鍾良的表演。

  張靜楚跟著進了平房，衝著鍾良安靜地一笑，同時招了招手：“鍾先生來呀，快進來！”

  張靜楚有種安靜大方的氣質，很適合演文藝片，讓人看著眼前一亮。

  在眾人簇擁下，鍾良先是走進了一個小弄堂，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個洗臉架子，除此之外沒別的道具。

  他飾演的方達，洗臉什麽的，都在這個洗臉架子上。

  因為方達缺了左手，他隻能用完整的右手，洗臉的時候用的毛巾要擰幹，他隻能把毛巾放在架子上，單手擰幹。

  而這時徐凡演的母親正好從外麵騎單車回來，手裏提著早餐。

  鍾良打算走這一段戲，台詞不多，大多是肢體表演。

  見他盯著洗臉架子，馮曉剛似乎明白了他想演哪一段戲。

  不經微微驚訝，這段戲其實不是重點，就洗個臉而已，主要是表現一下方達斷掉的手臂，引起觀眾的情感共鳴。

  如果不看劇本，不拍到這兒，就連馮曉剛都不一定能想到這段戲。

  但是鍾良一進來，就盯著洗臉架子看，很顯然對自己的角色很熟悉。

  什麽叫做專業？

  這就是。

  要換別的演員來演方達，進來看到這架子，可能知道幹嘛使的，但是不一定知道就是他演的那個角色需要用到的道具。

  好多演員回去，都不會仔細揣摩劇本，更不可能記得這麽細。

  馮曉剛立刻道：“道具，上道具！”

  他這麽一喊，立刻有人做出回應。

  那人準備去拿道具時，鍾良抬手製止：“先不用了，我這就開始。”

  這……這就開始了？

  才走進來不到十秒鍾呢，確定不醞釀一下？

  眾人內心驚歎的時候，鍾良已經把衣服脫了，露出精壯的上身。

  “哦喲！這身材！”

  “哇，身材好棒啊。”

  “媽耶，鍾良露點了啊。”

  “這不迷倒億萬少女？”

  鍾良說脫就脫，一點沒有猶豫和害羞的。

  反而是在場的女性看得臉紅了。

  因為鍾良的身材真的是太好了，肌肉線條完美，精壯有力，可不是那些排骨架子。

  鍾良脫掉上衣後，走到了洗臉的架子前。

  他的左胳膊沒動，那看上去的感覺就跟斷了似的。

  右手先是放到中間，用手在上麵攪動。

  眾人定睛一看，哎喲我去，這就不是我洗臉時的動作嗎？

  盆裏放一張毛巾，單手拽著毛巾攪動。

  可我那是真的，他這是無實物表演啊。

  鍾良把毛巾浸潤打濕後，拿起來，放到架子上方，一根用鐵絲綁著的橫梁上，然後單手一擰。

  盡管什麽也沒有，可是眾人的腦海裏，聲音已經出來了。

  就是毛巾上擰下來的水落到洗臉盆裏的聲音。

  擰了一下沒幹，又擰了幾下。

  這幾下動作，看似簡單，要做到連貫卻不容易。

  但是如果是實物的話，那就簡單很多。

  而且有細心的人發現，鍾良擰毛巾的時候，左臂會跟著擺動，左臂以下部分完全沒動，真就跟沒有似的。

  “這細節，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