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恁是個甚麽玩意兒
作者:二十七塊九      更新:2021-11-10 01:55      字數:2180
  仿佛是有所感應。

  在鍾良盯著金年山看了一會兒後。

  也沒人叫醒他,就自己睜開眼,看到了在人後站著的鍾良。

  兩人同時露出了微笑。

  在這一刻,好像花臉這一派,完成了傳承。

  兩個大聰明過去把金年山扶起來,坐在沙發上。

  鍾良和傑哥跟著落座。

  房間裏中藥氣味很濃,兩人都忍著,沒有表現出一絲厭惡。

  但是金年山卻瞧出來了:“很難聞吧?不要說你們,我自己都受不了。秋柏來過幾次,從此以後他就挑我喝完藥,過去一個小時之後他才來。你們挑的時候不對呀。”

  emmm……那我們是該笑呢,還是該笑呢?

  鍾良和傑哥同時想到一塊兒去了,於是同時咧嘴笑了。

  那笑容,就跟倆柴犬一樣純真。

  這時,金年山四顧一眼,問道:“銅錘呢?怎麽不見她來上茶?客人都來了,還躲在屋裏不出來,成何體統?去把她叫來。”

  倆大聰明應聲就去了,壓根不聽鍾良和傑哥不斷在說不用了不用了。

  這倆貨正眼都不瞧他們,呃……或許已經正眼瞧了,隻是他們的眼睛不正。

  鍾良看向金老爺子:“金大師,這不用,我們自便就好了。”

  傑哥:“對呀,我們又不是殘疾人,有手有腳的,能……啊!!!”

  話沒說完,就被鍾良狠狠地踩了一腳。

  傑哥馬上意識到說錯話了,隻能默默忍受。

  金年山看在眼裏,笑了笑,“客人來了,哪有主人家躲在屋裏的道理,這是無禮。可不能出去了,說我金年山待人無禮,豈不是被同行笑話麽?連你鍾先生這麽大的角兒我都敢怠慢,那其他人從此不敢上我家門了。”

  鍾良一聽這話,屁股向前挪了挪。

  還是坐一半吧,不能坐滿了,太不懂禮貌。

  他道:“金大師說笑了,我能算什麽大角兒啊,跟您比起來差遠了。在戲曲這個行當裏,隻認你可不認我。”

  金年山:“謙虛了,鍾先生謙虛了。現如今梨園裏麵,誰不知道鍾先生的花臉唱得好,比我年輕時候強多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鍾良抱了抱拳:“過獎了,過獎了,金大師過獎。”

  傑哥:(;¬_¬)

  你們確定要這麽聊天?

  難道一點兒不覺得尬嗎?

  沒看到我腳趾已經摳地板裏麵去了嗎?

  你們再這麽聊一會兒,信不信我能摳出三室一廳出來?

  許是感受到了傑哥鄙視的目光,鍾良不跟金老爺子繼續尬下去了,因為他自己也受不了這種說話的方式。

  鍾良轉移話題道:“金大師,剛才上樓的時候,我見樓梯上麵掛著許多畫,還有獎章,那是您的嗎?”

  金年山笑道:“噢,你說的是那枚戍邊勳章啊。那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咯。我其實不是一直唱戲,十八歲那年,我入伍當了六年兵,在西北邊境駐守的時候,跟阿三幹了一架,受了很重的內傷,逼得我不得不退役。回來養了兩年後,我又幹起了老本行,一直幹到現在。隻是沒想到會因此留下病根,一直到現在都沒好。”

  原來是陳年舊傷,還落下了病根,難怪一直治不好,一直要吃藥。

  傑哥突然問道:“那您後悔嗎?”

  金年山輕咦了一聲,“那怎麽能後悔呢?那可是保家衛國啊,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機會的。有的人當了八年兵,十二年兵,直到退役都遇不到這種事。要說後悔,那也應該是後悔戍邊的不是自己。我雖然受了傷,但是保住了國土不受侵犯,我自豪啊!”

  “別別別,別說了,我們知道了,我們也為你感到自豪。”

  越說到後麵,金年山越激動,已經帶著咳嗽起來。

  鍾良和傑哥連忙打斷他,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這要是因此出了什麽事,兩人會內疚一輩子。

  鍾良想了想,開口道:“金大師,要不今天我們就別練了吧,看您這身體也不合適,節目還有許多,隨時歡迎你上台表演。”

  金年山連連擺手:“那可不行,我三個徒弟都進入了複賽,全靠鍾先生照顧,我無以為報,就免費為鍾先生站台了。”

  鍾良:“那金大師可就想岔了,你的三位徒弟,我可沒有特殊照顧,也沒有讓另外三位導師特殊照顧,他們是憑借自己的實力走到今天的。”

  在那次兩人第一次見麵後,金年山的三個徒弟在之後的一期節目就上台表演了。

  同期的,還有一個年輕女孩兒,在唱國風歌曲這方麵表現得極其出色,並且是原創,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的確像金年山說的,他的三個徒弟隻是身體有毛病,腦子沒毛病,唱戲這方麵也極其有天賦。

  他們三個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實力闖入複賽的,壓根不需要金年山特意過去知會一聲。

  但是鍾良也明白,就他那三個徒弟的外形條件,如果他不特意知會的話,放在別的選秀舞台,可能連報名都不讓。

  不管是在梨園這個圈子,還是娛樂圈這個圈子。

  長相永遠都是第一位,這是門臉兒,給人第一印象。

  長相不一定要傾國傾城,最起碼要過得去。

  他的三位徒弟的長相,屬於過不去的那種。

  所以鍾良很佩服金年山,收這三個徒弟,是真心看中他們唱戲的天賦,以及看在他們命運悲慘的份上,才收的他們。

  絕對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功利心在裏麵。

  而且鍾良還從梅秋柏那裏聽說,金年山為了給這三個孩子治病,賣了好幾棟房子。

  所以這棟小閣樓,是他們唯一的房子了。

  這換了別的任何一個人,哪能做到這種地步。

  鍾良說完,很明顯看到金年山鬆了一口氣,然後欣慰地笑了。

  就像是看到自己的辛苦養大的孩子,終於成熟了,終於會拱白菜了。

  這一笑,鍾良也讀懂了。

  金年山放心了,不用為三個徒弟將來的生計擔憂。

  本事練出來了,到哪兒都餓不死。

  這時,倆大聰明像倆墩子,蹬蹬蹬跑上樓來,邊跑邊嚎叫。

  “師父,你管管小師妹啊。”

  “師父,小師妹又作踐自己了!”

  兩人上樓後,身後緊跟著一名少、少……少女?

  鍾良和傑哥兩人同時眼睛一眯,嘴巴一撇:

  “恁是個甚麽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