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囍
作者:二十七塊九      更新:2021-11-10 01:52      字數:2174
  就在眾人期待嗩呐曲子時。

  兩名工作人員忽然走上台來。

  前麵一人手裏拿著二胡,後麵一人手裏提著椅子。

  二胡遞到鍾良手中,椅子放在他的身後。

  鍾良坐下,把二胡放在腿上。

  腳邊是一把嗩呐。

  觀眾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嗩呐沒被拿走。

  然而還來不及多想,鍾良身後的50mX40m的LED大屏幕亮了起來。

  觀眾們的歡呼聲也隨之而起。

  同時,他們看到屏幕上亮起了一個巨大的字:囍。

  原本是大紅的‘囍’字,此刻看上去,卻紅裏有黑,黑裏有紅。

  燈光也變得陰冷,讓眾人的瞳孔微縮。

  雞皮疙瘩冒起來,雙手緩緩環抱。

  竟然有些冷了。

  這一看,與以往的感覺就大不相同。

  剛才蹦迪時候的熱血,在此時逐漸冷卻。

  四位導演看到那別致的‘囍’字,眼睛微微發亮,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突然,一聲怒吼傳來:“你們四個站起來作甚?擋著後邊的人了不知道?有沒有一點素質?”

  四位導演沉浸在這幅極具藝術感的畫麵當中,聞聲之後,四個腦袋一起扭過去,淡淡地看了一眼檢票小哥。

  淒冷的燈光,詭異的‘囍’字,四個同步扭過來的腦袋……

  咕咚!!!

  檢票小哥默默轉身,看向了別處。

  錚~~!!!

  二胡冗長的聲音響起,緩緩飄進觀眾的耳朵裏。

  弦聲輕柔,淒涼,讓人心生憐惜。

  這樣的旋律,這樣的基調,完美與紅黑的‘囍’字相契合。

  有人心中發毛,這特麽不是娶了個鬼新娘?

  同時也很疑惑,鍾良要表演的是什麽。

  大冪冪等幾個小仙女,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丫丫死死抱住大冪冪,兩人的臉蛋擁擠在一起。

  劉一菲則依偎在大姐許睛的懷裏。

  其餘幾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的表情。

  四位導演卻依舊在欣賞,在他們看來,這是一種藝術。

  然後,淒美的歌聲忽然飄來。

  “正月十八

  黃道吉日

  高粱抬

  抬上紅裝

  一尺一恨

  匆匆裁

  裁去良人

  奈何不歸

  故作顏開

  響板紅檀

  說得輕快

  著實難猜

  ……”

  大屏幕上,歌詞隨著聲音一段一段地展示。

  觀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歌聲和歌詞上。

  隨著一句句歌詞出現在腦海裏,一幅詭異的畫麵逐漸勾勒出來。

  灰蒙蒙的天氣中,一切都是灰色調。

  唯有一個女子獨坐妝前,身穿鮮紅嫁衣,麵對銅鏡抹上淡淡腮紅,櫻桃小嘴抿一口紅紙,鮮豔欲滴。

  女子戴上鳳冠,蓋上紅布,腳尖輕盈點地,紅布下嘴唇含笑,一步步走出房門,踏進門口靜候許久的花轎。

  花轎起,向遠方良人家走去。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喜慶。

  可是稍微一琢磨,發現詭異至極。

  正月十五觀花燈,正月十八花燈落,哪是什麽黃道吉日。

  在舊曆中,正月是‘冥婚’,但是在歌詞之中,卻說這天是黃道吉日。

  這是冥婚的黃道吉日啊。

  而後麵的歌詞‘高粱抬,台上紅妝,一尺一恨,匆匆裁’,不禁令人鬱悶。

  大喜的日子,新娘恨什麽呢?恨誰呢?

  為什麽大婚要匆匆操辦?

  良人又是誰?

  ‘響板紅檀,說得輕快,著實難猜’又表達的是什麽?

  種種疑惑,在眾人的心中盤旋,讓人細思極恐。

  卻在這時,淒美的歌聲在淒涼的二胡伴奏中,再度響起。

  讓沉思的觀眾心肝膽兒具是一顫兒!

  “聽著

  卯時那三裏之外翻起來

  平仄

  馬蹄聲漸起斬落愁字開

  說遲那時快

  推門霧自開

  野貓都跟了幾條街

  上樹脖子歪

  張望瞧她在等

  這村裏也怪

  把門全一關

  又是王二狗的鞋

  落在家門外

  獨留她還記著

  切膚之愛 屬是非之外

  這不

  下馬 方才

  那官人笑起來

  ……”

  現場觀眾,包括看直播的粉絲。

  聽到這兒頓時頭皮發麻。

  彈幕已經停了。

  現場觀眾一言不發,甚至連手中的熒光棒也不亮了。

  原本的一片星辰,變成無邊無際的死寂黑暗。

  他們仿佛被詭異的歌詞給嚇到了。

  明明是結婚的大喜之日,村裏人非但不道喜,卻全把門一關。

  難道是擔心看到不幹淨的東西?

  在躲避不詳之物?

  野貓、脖子歪……一幅詭異的畫麵,令人脊背發涼。

  嘭!

  陡然間,大屏幕燈光一閃。

  一個身穿紅衣,無法看清麵容的女子,出現在大屏幕上,死死盯著現場的每一個人。

  “臥槽!!!”

  現場觀眾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麵,嚇得直接爆粗。

  氣氛烘托到了這個地步,突然出現一個紅衣女人盯著自己。

  擱誰誰不害怕?

  而在看直播的人,此時都是在自己的房間。

  或是躺在床上,或是坐在桌前。

  他們都不敢回頭看身後,就怕一個紅衣女子飄蕩在後邊。

  更更詭異的是,鍾良一邊拉著二胡,嘴巴卻在不停地閉合。

  仿佛淒美的歌聲,就是從他嘴裏傳出來的。

  而事實上,他的衣領位置,確實別著一枚麥克風。

  但是所有人都以為,那是給樂器收音的,包括後台的工作人員。

  鍾良是啞巴。

  他怎麽可能唱歌?

  絕對是在對口型。

  就是不知道誰唱的,除了歌曲比較詭異,聲音還是很好聽的。

  可就在這時。

  鍾良的手停了,二胡的聲音戛然而止,並被放到旁邊。

  在他拿起嗩呐的同時,嘴唇蠕動。

  聲音很輕,很輕,輕到瘮人:

  “那官人樂著尋思了半天。”

  “隻哼唧出個,離人愁來~~!”

  ……

  那樣子,就跟鍾良在說完一般。

  口型對得也太牛逼了,嚴絲合縫。

  但他聲音剛落,歌聲又起。

  “她這次又是沒能接得上話

  她笑著哭來著

  你猜她怎麽笑著哭來著

  哭來著

  你看她怎麽哭著笑來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

  淒美的歌聲,猛地一滯。

  所有人的心髒,同樣漏了半拍。

  陰森,詭異的氛圍,在現場彌漫。

  一刹那間,不安的情緒渲染到了巔峰。

  令人毛骨悚然,手心冒汗。

  可就在這時,鍾良手中的嗩呐,已經放到嘴邊。

  腮幫子微微鼓起,曲調吹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