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墨奕辰問的話，常永言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墨奕辰心下了然，又問：“那是你自己有事找我？”

  這回，常永言點了頭：“沒錯。殿下，舅舅是不是把事情都跟你說了？”

  墨奕辰沒有否認：“沒錯，我的確都知道了。”

  “那……殿下可有什麽想法？”常永言試探著問。

  墨奕辰雖然已經決定調查常家的事了，在心裏也接受了常永言和安三公子這兩個人投靠自己，但是對常永言，他還是有些芥蒂的。

  見墨奕辰沒說話，常永言也知道，是自己問得太多了：“殿下，我……我隻是擔心……”

  “我知道。”墨奕辰又開口說道，“你擔心我和你非親非故，不願意為這件事冒險，這無可厚非。”

  “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常永言急忙開口想解釋，但是卻又發現，自己的解釋似乎也十分蒼白。

  兩人沉默了半晌，墨奕辰才說：“常永言，我既然把你三舅舅接來了，也見了你，你該知道我的想法的。”

  “你也是個聰明人，但是有的時候，不要過於聰明了。”說著，他又歎了口氣，“你們常家這攤子事，管起來的確費力不討好，我本是不想管的。但是，你父親是個好人。”

  聽墨奕辰說了這些，常永言的眼圈紅了，他從座位上起身，直接跪在了墨奕辰麵前：“殿下，永言從此以後隻聽命於你一人，絕無二心，隻希望殿下能幫我報仇，置太子於死地！”

  聽他說的這麽決絕，墨奕辰幾乎隻一瞬間就做了決定：“罷了，你先起來吧。”

  “常永言，除了你舅舅說的那些，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麽？”

  常永言跪在地上沒有動，半天之後，才說出了一個字：“是。”

  還沒等他想好該怎麽說，院門就被敲響了。

  墨奕辰拉著常永言從地上起來，又去開了門，是顧柒過來了。

  “奕辰，晚飯好了，你們有什麽事，等晚飯之後再說吧，別餓壞了身子。”說著，她覺得院子裏的氣氛似乎不太對，也沒多留，說完這些，就離開了。

  看著顧柒走了，墨奕辰知道，常永言大概是還沒想好，也主動開口：“先去吃飯吧，吃過了飯，去我那裏。”

  被顧柒打斷了一次，常永言的思路也斷了，再加上墨奕辰這麽一提醒，他也確實餓了，便跟著墨奕辰去了前廳。

  顧柒早就在前廳等著了，見兩人過來，才吩咐廚房上了菜。

  晚上的菜並不算豐盛，隻有四個菜，一個湯和一道甜品。好在菜式雖然不多，但是做得卻都精致，味道也十分不錯。

  吃過了晚飯之後，墨奕辰和常永言便提出了要離開。顧柒自然是知道他們還有事要談的，再加上天色也晚了，他們兩個男人留在自己家，的確有些說不過去，便送他們離開了。

  前兩天忙著給林文宣準備考試的東西，顧柒也是累了幾天了，今天終於能鬆懈下來，索性也回房間休息去了。

  四皇子府。

  墨奕辰帶著常永言回來，直接去了書房，又讓玄一在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見墨奕辰如此謹慎，常永言心裏是感激的，他沒想到四皇子竟然能做到如此細心。

  “殿下，我也就不瞞著你了。想必舅舅也和你說了，當年太子進了母親的院子時，我是在家的。”常永言主動說道。

  墨奕辰點了點頭：“沒錯，本來我是想找你問問了，但是想著那個時候你還小，再加上這件事對你來說，太過殘忍了，你……未必會記得。”

  常永言抬頭看著天空，歎了口氣：“是啊，就是因為太過殘忍了，所以，怎麽會忘呢？”

  “殿下，那日太子來的時候，本來隻說是路過，順便來找父親拿什麽東西。之後，他和祖父說了什麽，我都不知道，但是隨後，他就去了母親的院子。”

  “那常家的人……”墨奕辰本想問常家的人沒有阻止嗎？但是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但凡常家的人曾經阻止過，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果然，墨奕辰猜的沒錯，常永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當時是想衝進去救母親的，母親的貼身丫鬟萍兒也跑出來叫了人，但是……”

  “但是常家的那群豺狼，他們把我攔在了外麵，不讓我進去，還說什麽，不要打擾了太子殿下！”

  雖然已經猜到了些許，但是墨奕辰聽到常永言親口說這些的時候，還是不免覺得心驚。

  常永言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平複了一會兒情緒，才繼續說：“後來，太子跟常府要人，想把母親接走。”

  “三叔攛掇著祖父答應了，但是父親和二叔都不同意，母親也尋了幾次死，但是都被父親救下了。”

  “本來父親已經安撫好了母親的情緒，但是後來有一天，我們大房的院子突然起火了，叫人來救火，也一直沒人來。”

  “那你還記得那次大火裏，還發生了什麽嗎？”墨奕辰接著問，盡管知道這樣問可能會觸及到常永言的傷心事，但是這些，總是得弄明白的。

  常永言也知道墨奕辰的用意，但是他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本來是在門口拍門呼救的，但是後來被人給打暈了，再醒來的時候，他們就說我是三叔的孩子。”

  “我也曾想著反抗過幾次，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會給我出常府的機會，隻要我提起父母，就會打我一頓，再餓上幾天。”

  “這常府裏，也就隻有二叔還會稍微在意一下我的死活，大概是對我父母的愧疚吧。”

  說完這些，常永言沉默了。這段往事，他本不想再次提起的，但是既然四皇子有要幫自己為父母報仇的想法，自己也不可能瞞著他。

  看著常永言這副樣子，墨奕辰想安撫他兩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了半天，他還是覺得，安氏並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裏的真相，還是先不要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