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大概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規模，再買四個人，就足夠支撐現在的生產了，不過等到過了年，林文宣考完試，他們一家或許就會去京城定居了，到時候，燒烤店和火鍋店的分店是一定要開到京城的。

  況且現在就已經有不少食客從京城過來，特意來燒烤店和火鍋店吃東西了，他們也不止一次建議過林氏，把分店開到京城去，他們也不用走那麽遠了。

  這些建議，林氏其實也都聽了進去，心裏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了。對於把分店開到京城這件事，她還沒有和孩子們說過，不過想必就算是不說，他們也都一定不會反對的。

  這不，一早上，她便去了約好的人牙子那裏，去看新來的這批人。

  林氏的要求也不高，踏實肯幹，不會背主就行，其他的，倒是沒有太多的要求。

  到了人牙子暫住的院子裏，她看過了人牙子新帶來的人，挑了六個看中的，付了錢正準備離開，旁邊房間裏突然衝出來一個人，站到她麵前比比劃劃，嘴裏還支支吾吾地叫著。

  那人衣衫襤褸，身上也髒兮兮的，破敗不堪的衣服下麵，還隱約能看到一些縱橫交錯的傷口。

  看到這人突然衝了過來，林氏也不由得後退了兩步，拿出帕子掩住了鼻子，身後剛買來的下人也立即擋在了她前麵：“你是什麽人？可別驚擾了夫人！”

  人牙子也叫來了旁邊屋的人：“嚴婆子，你屋裏那個啞巴又跑出來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給林氏賠不是：“林夫人，這人是從嚴婆子從顧家村買來的短工，沒什麽見識，這次隻買了三個月，過幾日就要送回去了，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顧家村？”林氏問著，聽到這個許久沒有聽到的地方，不少回憶都湧上了心頭，再看那人，似乎也覺得有些麵熟。

  那人牙子點頭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倒是那男人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別的什麽東西，不過林氏心裏想著這些人該怎麽安排的事，一時間倒是沒注意到。

  安排好了新買的這些人，林氏回到了林宅，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白天那個男人，似乎他們早就認識一樣。可是，自己和顧家村早就沒了聯係，而且，顧家村什麽時候都窮到要讓人出來把自己賣做短工了？

  他們離開鎮上的時候，念著之前顧家村不少人對他們都有過照顧，還特意叮囑了鎮上的福川酒樓的人，一定要多照顧一下顧家村的人。這麽想著，林氏心裏的疑惑更深了，索性決定過些天有時間了，親自去鎮上看看，打聽一下顧家村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過了兩天，府城的事都安排妥當了，林氏便帶了兩個人一起回了鎮上，索性府城和鎮上離得也不遠，一個半時辰的工夫，也就到了。

  到了鎮上，林氏先去鎮上的火鍋店和燒烤店看了一圈，賬目和生意都沒有問題，隨後，她才去了福川酒樓。

  和福川酒樓的掌櫃的攀談了一會兒，她也了解到，這幾年來，有福川酒樓的照顧，顧家村過得越來越富了，村裏人的生活也變得越來越好，大家都記著他們一家的好呢。

  “那可有聽說顧家村有人出來把自己賣做短工的？”林氏索性直接問道。

  福川酒樓的掌櫃的愣了一下，隨即搖了頭：“這……不應該吧？雖然我對村裏的人不太了解，但是按理說，顧家村應該已經沒有窮成這樣的人家了吧。”

  正說著，一對男女走進了酒樓裏麵，看到這兩個人，林氏倒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這女人，正是之前顧有祥找的那個牛家的小寡婦，那小寡婦長得雖然年輕，也算得上好看，但是卻有幾分尖酸刻薄的模樣，倒是好認。

  隻是這男人，卻不是顧有祥，看起來比顧有祥高大了不少。想到顧有祥，林氏愣了一下，是啊，太久沒想起這個人，她都快要忘記顧有祥的樣子了。

  現在想來，之前在府城人牙子處遇到的那個做短工的啞巴，不正是顧有祥嗎？隻是自己對他的印象早已模糊了，再加上他現在狼狽的樣子，早就脫了相，自己才沒認出來。

  這麽看來，顧有祥在村裏過得似乎也不好，新娶的老婆跟著別人一起進出酒樓，吃香的喝辣的，他卻得把自己賣出去做短工。雖然隻是做短工，但是就算隻買過一次，從此便也是奴籍了。

  這麽想著，林氏不由得有些唏噓，又和掌櫃的聊了些店裏的事，看過賬冊之後，又嚐了嚐酒樓裏的招牌菜，確定菜品的質量沒有下降之後，才離開了酒樓。

  知道了顧家村的情況之後，林氏便沒打算再去顧家村了，這次來鎮上，也就當做林氏過來考察一下鎮上這些鋪子的經營情況，考察過之後，也就直接回到府城了。

  她這一來一回，連一天的時間都沒花上，回到家裏的時候，還沒到晚飯的時間，林文宣也還沒從先生那裏回來。

  不過想著自己和顧有祥到底曾經是夫妻一場，她還是暗中派人去人牙子那裏打聽了顧有祥的消息，看他這樣子，嗓子啞了，身上的傷也不少，想必不少自願的。

  果然，不多時，出去的人就打聽消息回來了。

  “夫人，奴婢去找那個姓嚴的人牙子問的時候，那嚴婆子怕惹上麻煩，就全跟奴婢說了。”回來的人回話道。

  “這個短工從兩年前就開始賣給她了，一開始就是啞的，每次出來賣，都是一個年輕的婦人帶著，據說是她家裏人。至於他身上的傷，也不是做工的時候弄的。”

  聽著下人的回話，林氏也有些心驚，難道那小寡婦，竟然敢……

  不過畢竟自己和顧有祥已經沒關係了，這件事她不想再管，索性便打發了下人下去，至於顧有祥，既然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現在受的苦，也是他應得的，他的事情，林氏自然不會和幾個孩子再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