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薇抄起雞毛撣子，虎凶虎凶地給了小徒弟一下，“小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什麽？！榮靖毀容又中毒已經夠痛苦了，但最痛苦的傷在榮靖的心裏，她從小在宮裏麵長大，沒有見過什麽大風大浪，卻活得也很壓抑，在出了這麽多事以後，她需要有人陪，需要有人安慰，也需要大哭一場發泄。”

  “師父，別打別打！”倪小七捂著被抽疼的屁股，跳著躲到門外，趕緊承認錯誤，“我心裏麵不是這樣想的，就我這張嘴太欠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師父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拿去。”林淺薇扔給倪小七幾本醫書，“晚上之前背熟，到時候自己來我麵前來背，要是背錯一個字，我就抽你一下。”

  “不要的啦，師父，這麽多背不完……”

  “那就再加幾本。”

  啊？？

  倪小七抱好醫書調頭就跑，怕了師父了，以後可不敢再亂說話惹師父生氣。

  林淺薇瞅著司空霽沒去上早朝，她走進書房，道：“你要不忙，我們就進宮吧，看看靖公主和陛下。”

  “本王一直在忙。”

  “忙啥呢？”

  林淺薇湊上去看，這男人拿著挺厚的一本書。

  咦？原來是這個異世的字典。

  她翻了幾頁，道：“你在給孩子取名字？”

  “嗯，還沒取了，想到幾個都不太滿意。”

  “那你慢慢想。”

  林淺薇不想費這個腦子，而且糖崽的名字是她取的，這第二孩子理當讓給當爹的來取。

  她借口去看霽意樓賺了多少錢，繞進四季茗香找沈然去。

  沈然正在核算三酒樓積壓的賬目，看見林淺薇大大咧咧地走進來，他提醒道：“有身孕的人不能這樣走路，腳下一個不穩就會摔著。”

  “穩著呢。”林淺薇也就做做樣子，心裏麵格外小心。她湊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賬本，“麻煩就別算了，請幾個賬房先生更是，司空霽之前就說過。”

  “快算完了，這些賬目和沈家的比起，不算什麽。”

  好吧。

  林淺淺深信不疑，沈家的賬本專門拿一處院子來堆。

  沈然劈裏啪啦打了一會算盤，指著算出來的數字道：“還不錯，這一個月比上個月賺的多。”

  “我給你分紅。”林淺薇忒爽快。

  “沈家的銀子也多，不缺這點，你留著喜歡的東西。”

  沈然更爽快，不但幫忙算賬還倒給林淺薇備了價值好幾百兩銀子的上等藥材，道：“這些東西給你煲藥膳吃，養好身子。”

  “你這搭工又廢料地幫忙，我多過意不去呀。”

  “裝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

  林淺薇笑開了，沈大老板果然了解她，她臉皮可厚了，才不會客氣呢。

  沈然泡來一壺果茶，道：“你現在喝果茶比喝雲霧合適，嚐一嚐，要是喜歡，帶一包回去。”

  “好啊。”

  林淺薇喝下一大口，酸中帶甜，特別對孕婦的胃。

  她馬上就管沈然要，“好喝，我喜歡，給我來上十斤八斤。”

  “行。”

  沈然二話不說，分分鍾就給備妥了，差人和藥材一起送去攝政王府。

  林淺薇不急著回去，惦記霽意樓做幾位大廚做的菜。

  陳七照吩咐送來。

  林淺薇大吃特吃，看得一旁的沈然懷疑人生。

  “你真懷孕了？”沈然問道。

  “嗯啊。”

  “胃口也太好了吧？”

  “反正能吃，還喜歡葷的，油膩的，濃油赤醬。”

  沈然每道菜都嚐了嚐，都是之前的味，她以前不那麽愛吃，如此這般，真的隻能說她胃口好，懷孕後口味有所改變。

  林淺薇越吃越帶勁，吃飽後來一杯果茶，舒服又舒暢，然後她就困了，往搖椅裏一躺，分分鍾睡得像小豬。

  沈然抱來小毯子想給林淺薇搭上，但他將小毯子放在旁邊，叫了婢女進來伺候。

  他去隔壁整理賬本。

  司空霽左等右等不見林淺薇回來，就找去霽意樓，跟沈然打了個照麵。

  “本王就這兩天會進宮一趟，你若想去見榮靖，可以跟王一起。”司空霽道，別的沒什麽想同沈然講。

  沈然埋頭整理著，道：“不必了，王爺找幾個親得過的賬房先生來接手這些事，我過幾天就回永樂府城，短時間內不會再來京都。”

  “你想回避榮靖？”

  “不是。”

  沈然越發坦然，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司空霽，眼神不曾有過半分閃躲，“我放不下她，又不想打擾她，更不想耽誤了旁人。所以，我必須離開京都，如果我與榮靖有緣，終有一天會重逢。”

  “她知道嗎？”

  “不知道。”

  具體這個“她”是林淺薇還要榮靖，沈然和司空霽心裏都清楚。

  兩者皆可以是。

  沈然繼續整理賬本，什麽都沒有再說。

  司空霽抱林淺薇回王府，守著她睡醒，卻沒想好怎麽告訴她。

  第二天，司空霽去上朝，有意帶上林淺薇。

  林淺薇在朝堂站不了那麽久，瞅著沒她啥事，她就去禦醫完了。

  裴楠在清點藥材，有些需要補足的，得趕緊補上。

  宮裏沒了太後，但還有很多太妃，太太妃，年歲最大的已近八十。

  “師父。”裴楠迎上來行禮。

  林淺薇揉揉小肚子，有點餓了耶，她想找東西吃。

  裴楠嚇得不輕，“師父肚子疼？？”

  “嗯，弄點吃的，大魚大肉，我肚子吃飽了就不痛了。”

  “……”

  裴楠馬上去準備，滿滿一桌子，由著當師父的胡吃海塞。

  林淺薇當真能吃，一小會的工夫就啃了大半隻雞，兩鵝翅膀，一整個五香豬蹄，鹿肉羊肉牛肉若幹，還有一整條大肥魚。

  “師父……”裴楠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照這麽吃下去會吃成大胖子，胎兒若是也長得大，分娩的時候會更痛苦。”

  林淺薇肯定也知道，發誓管住嘴般，道：“我一會兒午飯少吃一點。”

  “適當就是最好的。”

  “那我晚飯也少吃一點，嗯……少啃一個雞腿。”林淺薇道，說完就往嘴裏塞了一塊肉，吧唧吧唧吃得賊香。

  裴楠默了，不敢攆師父大人走，隻好盼著當師娘的快點來。

  司空霽幾天沒上早朝，今天的事兒就有點多了，午時都過了才下朝，抱著小皇帝找來禦醫院。

  林淺薇正在抱著果子啃，嘴裏就沒閑過。

  裴楠愁死了，趕緊給司空霽使眼神，師父吃這麽多，撐不壞師父的肚子也能把禦醫院吃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