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個孩子被挖開時的樣子。

  吳景源隻看了一眼，就幹嘔了一聲。

  “什麽……意思？”他開口，聲音也有些抖。

  “我的意思是，你大姐、你二姐、你姥姥、接生婆的口供我們都有了，屍體也挖出來了，與你進行了基因比對。”說話間，蕭琛艿將一張照片放到了吳景源的麵前。

  那是那個孩子被挖開時的樣子。

  吳景源隻看了一眼，就幹嘔了一聲。

  “這個孩子，就是那個剛出生就被你掐死的、你的親生女兒。”蕭琛艿故意將照片往吳景源那邊推了推。

  吳景源伸手便將照片往外推：“拿走，拿走……”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眼睛一直躲閃著，不敢看那張照片。

  看他這個樣子，蕭琛艿心裏倒是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吳景源是有些反社會人格的，畢竟在吳媛等幾個人的描述裏，吳景源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把孩子掐死了。

  掐死一個孩子，和殺一隻雞，是不一樣的。

  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孩子，輕易的殺死了一個嬰兒。

  任誰也會想到，這個孩子會不會是反社會人格呢？

  但是看到吳景源現在的反應，蕭琛艿幾乎可以確定，吳景源不具備反社會人格。

  反社會人格的人，不會是這種反應。

  隻要吳景源知道害怕，那這個案子就很簡單了。

  現在隻要拿到吳景源的口供，那這個案子就可以結了。

  “你晚上做噩夢的時候，有沒有夢見這個孩子，她叫你爸爸？”蕭琛艿繼續說道，“或者說，你晚上能睡得著嗎？”

  吳景源聽見這些話，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蕭琛艿見火候已經夠了，便將照片拿了回來，也不再說話了。

  吳景源的情緒，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你當時，為什麽會掐死那個孩子？”

  據吳媛說，當時的吳景源情緒還算是平靜。但是就是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忽然間就失控了，伸手掐死了那個孩子。

  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吳景源為什麽掐死了孩子？

  吳景源愣愣的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看見那個孩子心理很煩躁，我覺得那不是我的孩子，我才十七歲，我怎麽可能有孩子？”

  吳景源喃喃的說著話，神色整個都是呆滯的。

  蕭琛艿皺眉，“是你親手，將那個孩子掐死的，對嗎？”

  吳景源愣愣的點頭：“對，是我親手殺死的。”

  蕭琛艿看了丁嶼一眼，丁嶼上前，讓吳景源在口供上簽了字。

  等簽完字，吳景源像是忽然間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丁嶼將口供收了起來：“是你的口供，你親口承認殺了那個孩子。”

  吳景源忽然間又激動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相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忽然間捂住了臉，痛哭起來。

  蕭琛艿和丁嶼，看著吳景源，心裏卻是毫無波瀾。

  ……

  蕭琛艿和丁嶼從審訊室裏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吳景源的爸媽來了，就在警局門口，還帶著吳媛和吳娟。

  吳媛的頭上，傷口看著更厲害了，甚至臉上，也有著傷痕。

  應該是又被打了，吳父和吳母看見蕭琛艿出來，瞬間高聲喊著：“人民警察冤枉好人了，警察打人了……”

  看起來，應該是喊了有一會兒了。

  蕭琛艿站著沒動，冷冷的盯著吳父吳母。

  圍觀人群過來，吳父便將吳媛推了出去，你們看看，警察打人了。

  吳媛很平靜的說：“這不是警察打的，是他打的。”

  吳父聞言，一巴掌便扇在了吳媛的臉上：“你胡說什麽？”

  吳媛看向路人：“看到了吧，是他打的。”

  路人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勸解，吳父當即罵道：“滾。”

  可是，當一下個路人過來的時候，他還是照樣喊。

  蕭琛艿扯了扯唇角，幾步上前就站在了吳父的麵前。

  吳父看著，當即就要衝過來。

  門口的保安見狀，連忙擋在了蕭琛艿的麵前。

  吳父叫囂著：“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蕭琛艿冷冷的看著吳父：“首先，我跟你說過了，打人是犯法的。如果你再打她一下，我就讓你進去，和你兒子一起吃牢飯。”

  吳父恨恨的盯著蕭琛艿，一口濃痰吐在地上，“你還能管她一輩子？”

  “我不能，但是有一點我要勸你。”蕭琛艿扯了扯唇角，“吳景源已經承認自己殺了人，即使不是死刑，下半輩子也要在牢裏度過了。難道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殺人犯兒子，就真的比你親生女兒要重要嗎？”

  見吳父要反駁什麽，蕭琛艿又道：“你兒子這輩子都出不來了，你們兩口子就沒想過後半輩子靠誰養老嗎？你現在繼續打，等將來她不養你，你們兩方打官司的時候，我一定去作證。”

  這句話，倒是戳到了吳父的心窩子。

  是啊，如果兒子真的出不來了，那後半輩子怎麽辦呐？

  俗話說，養兒防老，養個兒子不就是為了養老的嗎？

  如果真的出不來了，那養的這個兒子有什麽用？

  路人聽了幾句，也差不多聽明白了，紛紛勸：“是啊，親生兒子都不一定有用，沒有血緣關係的能靠得住嗎？”

  “這個念頭，人情淡薄，孝順的兒女可不太多哦。我看你這個女兒就蠻好的，不如好好和女兒搞好關係。”

  “一個女孩子家，不要整天上手就打，警察同誌說的對，打人可是犯法的。”

  “哎呀，收養的孩子肯定是被父母拋棄的。基因是能遺傳的，他父母拋棄了他，他殺了人，這一家子，都是壞的。就算是沒出事，將來等你們沒用了，照樣還是拋棄你們。”

  吳家夫婦被說的，十分的難堪。

  旁邊的人見狀，有人上前開始給吳媛清理傷口。

  “小姑娘不要怕哦，要勇敢的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就算是父母也無權打你的，你要知道反抗。”

  “是啊是啊，再打你，你就報警，大不了斷絕關係。以後可以名正言順的不養老，你都這麽大了，自己打工就能養活自己了，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