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李珊珊冷笑了一聲。

  花甯很快就明白了李珊珊的意思，李家是為了彩禮才會把李珊珊嫁給劉喜贏。而李珊珊的彩禮，則被李家用來娶兒媳婦了。

  花甯雖然沒有弟弟，可她是女孩子，知道這種情況下，李珊珊會有多麽的委屈。

  “跟劉喜贏結婚之後，最開始的幾年過的還算順心。雖然他對我算不上好，但是最起碼有了自己的家，還有了自己的孩子。婚後第三年，我生了第二個女兒，村子裏漸漸的就有流言了。

  農村就是這樣，茶餘飯後都是別人的隱私。他們說劉喜贏生不出兒子，這輩子就隻有女兒命。劉喜贏聽了，回家就開始罵我。那個時候我公婆還在世，偶爾管一管，他也不敢鬧得太過分。

  可是後來，我公婆去世了，劉喜贏就漸漸的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他對我非打即罵，整日裏不是出去喝酒就是打牌。日子越過越差，他的脾氣也就越來越壞，這是一個惡性循環。而且，他和村子裏的一個寡婦有了那種關係，家裏的錢都讓他拿去給那個女人了。

  那都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自己的閨女連件衣服都舍不得買，卻都給了那個女人。”

  說到這裏，李珊珊已經是咬牙切齒。

  可見，她對劉喜贏的恨意，有多麽的強烈。

  “後來，劉喜贏給我聯係了來養殖場上班，雖然辛苦但是賺錢多一些，工資卡都是在他手裏的，一發工資他就去找那個女人。

  讓我來養殖場上班，是我對劉喜贏最感恩的一點。在這裏，我重新遇見了徐茂。這麽多年了，他竟然一直沒結婚，一直在等我。

  其實我又何嚐不是呢？這麽多年了，雖然我結了婚，生活一地雞毛，可是我心裏，徐茂他一直在。”

  李珊珊像是小女生一樣，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花甯在心裏，悄悄的歎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劉喜贏也在回憶著當初的事情。

  “重逢後我知道她結了婚還有了倆孩子，所以一直挺克製的，與她一直保持著距離。我是喜歡她，但是我不能讓她因為我背上不清不白的名聲。

  所以，一起工作的工友們都不知道我們倆之前認識，我們就當做普通的工友相處。

  可是有一次，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傷疤。在我的逼問之下，她才說出她在劉家所遭受的一切。

  我日日夜夜思而不得的人在劉家竟然被這樣對待，當時我很心疼。一來二去的，我們倆就在一起了。她很糾結，一方麵痛恨丈夫出軌，另一方麵自己卻和我保持著這樣的關係。

  後來，她終於決定和劉喜贏離婚。我們兩個去找劉喜贏，決定無論他提什麽條件都答應，隻要他同意離婚，把孩子給我們。隻是……”

  徐茂頓了一下，神情變得冷漠起來：“劉喜贏那個畜生根本不是人，他根本沒想過要放了珊珊，我與他打了一架，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劉喜贏已經沒氣了。

  是被我失手掐死的，當時我們想了一個辦法，我穿上劉喜贏的衣服，戴好帽子，跟著珊珊走出家門，營造出一種珊珊和劉喜贏一起出門的錯覺。

  然後珊珊一個人回來，謊稱劉喜贏摔下山崖。半夜我們再把劉喜贏的屍體扔下山，被找回後，他就被下葬了，誰也沒有發現不對勁。如果當時我們就收手的話，可能現在誰也不會發現。”

  徐茂苦笑一聲，“可是珊珊一向謹慎，加上對徐茂恨之入骨，她提議把劉喜贏的屍體挖出來。畢竟當時大家都沒仔細看，劉喜贏脖子上的痕跡特別的明顯。

  如果有人對劉喜贏的死因起了疑心，隻要看一眼他的屍體就會知道，他死的不同尋常。所以我們兩個人趁著黑夜把他的屍體挖了出來。

  抽筋剝皮，肉就剁碎了喂給豬，屍骨就埋在地裏。我們以為誰也不知道，我倆以後會過上好日子，可是誰曾想……”

  口供錄完之後，九組的人都有些唏噓。

  “還得去現場指認，周晗和花甯你們留在這邊，其他人都跟我走。”蕭琛艿說道。

  花甯主動要求：“我還是跟著一起去吧，路上也好照應一下。”

  畢竟李珊珊是個女的，很多事可能都不方便。

  最後，周晗和成墭留下來，其他人帶著徐茂和李珊珊回家指認案發現場。

  回到村子裏，大家不知道怎麽的，好像都知道了李珊珊和徐茂的事情，都聚在一起對著兩個人指指點點。

  大家小聲的說著話，那些人卻穿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那些話，簡直是不堪入耳。

  花甯都聽不下去了，可是徐茂和李珊珊，卻始終挺直了腰杆，眼睛始終目視前方。

  大概是，兩個人的愛情從來沒有被承認過，也沒有正大光明過，所以此時此刻的他們，才如此的坦然。

  第一案發現場就在李珊珊家裏，分屍的地方也是在這裏。

  埋骨頭的地方在山上，劉喜贏的墳也在山上。

  一切都差不多結束的時候，李珊珊的兩個孩子竟然回來了。

  兩個人看樣子都上初中，身上還穿著校服。

  幸好，兩個孩子理解李珊珊，對李珊珊的隻有不舍。

  一直很淡定的李珊珊看見兩個孩子的時候，情緒終於崩潰了。

  最後，村民們把兩個孩子拉開，蕭琛艿等人帶著李珊珊和徐茂回到了星禪市。

  回到警局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

  而且，空氣中都是悶悶的，好像有下雨的跡象。

  蕭琛艿拿了傘，見周晗收拾好了正往外走，他連忙追上去：“要下雨了，我送你吧。”

  他指著手上的傘，周晗愣了一下，摸著包裏的傘，默默的鬆開了手，點了點頭。

  上車的時候，蕭琛艿特意繞到了副駕駛，幫著周晗打開了車門。

  看著殷勤的蕭琛艿，周晗心裏甜甜的，嘴角忍不住扯出了一絲微笑。

  路上，周晗忍不住和蕭琛艿談起了李珊珊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