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遙回去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到最後那個女孩也沒撤回，就一個勁兒的哭，直到被讚助方那邊的工作人員帶走。祁路遙沒攔住，心情非常不好。

  回到宿舍，除了辰夏倒是都在，winky在跟他們吐槽自己那組的奇葩故事。

  然而祁路遙看了一圈，感覺winky應該是這個重組活動裏最幸福的一個了，羅伊丹和小憐看起來都不太好。

  羅伊丹雖然一天有二十個小時不怎麽高興，但人基本還是精神的。可現在他萎靡地靠著沙發一角，偶像包袱全不要了，看眼神，簡直可以說是萬念俱灰。

  “這怎麽了？”祁路遙指指他。

  winky打斷話頭，答道：“胖了！”

  祁路遙：“……”

  好像是稍微腫了那麽一點點點，看臉就能看出來。

  “我跟你說Roy，”winky在旁邊哪壺不開提哪壺，“人的體重，一天之內上下浮動三斤都是正常的！你最近經常出去拍素材，作息也不怎麽規律，跟小朋友玩的時候偶爾還要吃點場麵零食什麽的……有點水腫很正常嘛！肯定是吃鹹了！不要擔心啊！”

  羅伊丹緩緩閉上眼睛。

  winky也不在乎自己的安慰有沒有用，也許已經說過一遍了……又開始吐槽自己的隊友和編舞老師。

  祁路遙再看白宵憐——很憔悴，比他平時還憔悴，像個餓了半個月的吸血鬼。

  “這個又是怎麽回事？”祁路遙問。

  winky：“不適應吧，問了也不說。不應該啊，小憐不是天才演員嘛，跟我們上台也是演，演搖滾er也是演，不都一樣嘛。”

  白宵憐似乎想說什麽，最後憂愁地歎了口氣，也緩緩閉上了眼。

  祁路遙倒是能猜到點。再牛逼的演員也有所謂和角色適配度的問題，小憐在他們團基本上還是做的他想象中自己的“外向”型人格，比較容易，而那個搖滾組給他的角色也許太超過了。

  就算能演，也累啊。

  “那辰夏呢？”祁路遙第三次打斷winky。

  “這話問的，”winky說，“當然是還沒回來啦！”

  祁路遙皺眉：“怎麽每天都這麽晚。”

  “誰知道呢，也許是隊友也很傻逼，老師也很奇葩！反正人活著就是了，我天天戳他，他天天回呢，我分享的視頻他也有看啊。”winky說。

  祁路遙單獨給辰夏發了條微信，非常傳統，在嗎。

  人確實活著，半小時後回了，在！

  沒有下文了。

  辰夏本來也不太愛玩手機，沒事的時候寧願找人打牌也不不會在app上刷來刷去。祁路遙倒不覺得他的反應哪裏不正常，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讓他心裏總有些疙瘩。

  發著呆，微信又跳出個紅標。

  點開一看，是今天那個化妝師姐姐。

  -[哭哭]祁神，我聽說那個妹子明天還會過來耶。

  祁路遙回了個點點點。

  -副導演找了我們，說實在推不掉，還說她已經知道錯了，明天會老老實實工作。副導還說，讓我們警醒點，看著那妹子一點，如果再有意外就直接上手拉她出去，不要讓你再跟她對線了，你不高興……

  祁路遙深呼吸。

  -我已經不高興了：）

  化妝師又發了兩個哭哭的表情。

  祁路遙沉默了會兒，打字。

  -你幫我跟副導說，我不願意再看到她，明天隻要她在，我就不會過去。她什麽時候走我什麽去。副導說你，你就讓她來找我，不怕，讚助那兒僵一會兒就會妥協的。

  化妝師回了個小貓點頭的表情，之後副導也沒來找他。

  估計是覺得這法子還不錯。

  第二天一早，祁路遙就被蔡導叫過去忙了一通。完事兒以後蔡導給了他一盒巧克力，說當早飯吃，不吃早飯不健康。

  祁路遙：“你要是不這麽早叫我出來，我還能吃得更健康點兒。”

  蔡導嘿嘿笑了兩聲，問他：“你上午是不是還要去拍廣告？”

  祁路遙這才想起來，一看微信，化妝師剛給他通風報信了，說昨天那妹子又到了，若無其事的。

  “不拍了。”祁路遙頓時也不急著走了，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不高興。”

  “嘿？”蔡導不管那邊的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揚揚眉毛。

  祁路遙把前因後果一說，蔡導直呼好家夥。

  “不去就不去吧，嘿嘿，”蔡導摸摸肚子，“估計撐死了三個小時，他們就得來求你了。”

  祁路遙：“英雄所見略同。”

  蔡導笑罵道：“也就你敢這麽幹，搖滾人嘿……得罪金主難道是什麽好事兒嗎？換我我可不敢！對，出去你可別說我知道這事兒。”

  “……”

  蔡導又琢磨了一下，轉身轟他出去：“走走走，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別在我這兒！別說你見過我！”

  祁路遙第一次被轟出去，非常不習慣。

  而且這狀況，他最好有人的地方哪兒都別去，否則那邊馬上就會找來。

  想了想，祁路遙帶著譜紙去了基地裏某處小花園，隨便找了張長椅坐下。

  基地裏到處都是這樣的小花園，跟迷宮似的，大白天大家都在忙，非常清淨，完全不像會有人經過的樣子。

  祁路遙把譜紙展開，發了會兒呆。感覺曬得慌，又把薄薄的紙片遮在眼睛前方。

  人類的眼皮還是太薄了，就功能性而言，完全不如貓貓狗狗。太陽一曬，眼前一片血紅，跟不起作用的紙片有什麽區別？

  這樣一想，人和狗究竟誰更高級，還真不好說，誰能證明沒有生產力的所謂藝術創作是有價值的呢。如果有一天能接收藝術和情感的同類都不在了，那人還不如狗……

  這時祁路遙眼睛一睜，就看到麵前站著個人。

  正張著嘴，吃驚地看著他。

  祁路遙嚇了一跳：“你跑這兒來幹什麽！？”

  辰夏驚道：“我才要問你呢！你不是很早就起來了嗎，我還想好奇怪啊……”

  辰夏明顯不像他一樣是來摸魚的，證據就是他手裏抱著個巨大的筐，肩膀上還扛了個袋子。

  “哦，”辰夏順著他的目光低了低頭，晃了晃手中的筐，“你問我是吧，我來晾衣服啊。”

  祁路遙：“……”

  說起這個辰夏頓時有好多話說：“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洗衣服，不知道洗衣房要排隊嗎！我好不容易排到號，就把衣服都拿去洗了，早上我去收，發現烘幹機也被占了，竟然要20多個小時才能輪到我們！衣服也不能這麽放啊……沒辦法我就問阿姨，阿姨說他們工作人員會來這兒晾衣服，本來是用來曬被子的……”

  祁路遙聽他一頓說，聽得頭疼，抓住重點問：“你這是洗了多少衣服？”

  “大家的啊。”辰夏說。

  祁路遙登時拉下臉，不爽道：“你管他們？”

  辰夏愣了愣，也不高興了：“不是你要我給團隊做貢獻的嘛，一會兒又說我不管事，一會兒又讓我不要管，你怎麽這麽麻煩啊！”

  辰夏表情特別鮮明，心情全寫在臉上那種，這會兒就差拿個毛筆在臉上寫幾個大字“控訴”了。

  祁路遙：“……洗衣服不行。”

  辰夏簡直莫名其妙：“洗幾件不是洗？而且又不是我手洗！你煩死了不要和我說話！”

  說完，辰夏把大筐往地上一砸，默默往塑料繩上夾衣服。

  祁路遙：“……”

  靠，怎麽幾天沒注意，小狗脾氣大了。

  誰惹他了嗎。

  祁路遙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想了一會兒，默默起來，幫他晾衣服。

  晾了一會兒辰夏總算消氣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他。

  “怎麽了啊，”祁路遙問，“今天早上沒安排？排練不順利嗎？”

  “沒有。倒也不算不順利吧。”辰夏說。

  他想了想又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好像對我沒什麽要求，但我也沒讓他們滿意？”

  祁路遙幫他把最後一件衣服掛好，回長椅上坐好：“說說，怎麽不滿意？”

  辰夏雙手叉腰，歎了口氣，眼神有點迷茫。

  “大家都好複雜啊，有時候他們說的話挺友好的，聽語氣又不是那麽回事兒？”辰夏說，“編舞老師說我們組動作比較多，要求也高，要有感情，要能打動人……他讓我們一個個地上去跳，我也跳了，但大家好冷淡啊，都沒人有反應……”

  辰夏蔫蔫的，傷心道：“我根本就不會媚粉吧，之前還以為我會了呢，還吹牛了。”

  祁路遙張開雙手：“來。”

  “？”辰夏走過去。

  “你搞錯了一件事，”祁路遙讓他反身坐自己腿上，“這媚粉吧，字麵意義，是讓喜歡你的人高興。所以第一步不是跳得好，應該是挑好觀眾。”

  “……啊。”辰夏茫然地應了一聲。

  “媚粉媚粉，不喜歡你的人你再怎麽媚也沒用啊。聽懂了嗎，現在就來實踐一下。”

  辰夏困惑死了，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支著腦袋問：“上哪兒找喜歡我的人啊，不對，我哪兒有粉啊，我又不像羅伊丹他們。”

  “笨死了，”祁路遙悶悶地笑，“我不是嗎？來跳一個，我看看媚得好不好。”

  辰夏愣了愣，臉頰騰得紅了，結結巴巴道：“你、你這種木頭，還媚你呢，能成功就有鬼了。”

  “嘖，沒有失敗過吧。”祁路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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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路遙：誰是木頭啊？？？？

  （這是昨天的份！）

  （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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