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的隊友們在大約一小時後得知了情況，氣得想衝回宿舍掐死這個惹禍精。

  “這不是怪群裏人嗎，我哪知道有人會拉羅伊丹進來啊！？”A憤憤道。

  “怎麽就不會，”隊友翻白眼，“他混了那麽多年，圈裏不能有幾個朋友？哪怕他不在，有些話也不能在大群裏說啊？想什麽呢你！”

  雖然乍一看顯得其樂融融，但說到底大家都是競爭關係，一般人還真沒有A這麽心大。

  A不爽道：“行了，不就是被他們聽到了嗎，又能怎麽樣？他們不給我們投票，我們也不投他們唄。”

  隊友已經無力吐槽了：“……到時候人家不缺我們幾張票也拿第一，我們萬一就差個五票被淘汰……”

  “呸呸呸！”A怒了，“說什麽晦氣話！收回去！話說你們究竟為什麽這麽看好那個破天團啊？”

  另一個隊友說：“上次他們拿了滿票啊。”

  “那難道不是因為反差太大了？”A說。

  隊友們略微有些動搖。

  “第一，祁神氣場在那兒，加上點情懷加成，光站到台上有的人就快不行了吧；其次，那首歌寫得確實超一流，彩排又亂七八糟沒被我們完整聽到，一下子衝擊太大了。回想一下，好舞台是好舞台，但有好到值得滿票嗎？”

  A說著，自己都有點驚奇：“……那可是滿票啊！”

  隊友沉默了一下，反問：“那你為什麽投票了呢？”

  “……”A惱了，“大家都投了，到時候觀眾一看，就你一個沒投，你是不是對天團有意見？你覺得你唱的你跳的比他們好嗎？你有啥資格不投？——萬一被這麽問了不是很尷尬嗎。”

  隊友若有所思：“但這次不一樣。”

  “確實，”另一人道，“上次滿票確實有點過分，這次謹慎觀望的人會更多，不會那麽衝動了。祁路遙上次的歌聽說是他休息期間寫的，四年間挑出一兩首驚豔的或許容易，隻花一周寫出來的能再有那個水準可太難了。”

  “而且你們看他像順利的樣子嗎，”A忍不住吐槽，“我在群裏又沒瞎說，staff都在傳，說他還沒寫好啊，這樣能出什麽好作品？大家在這行混又不是沒見過世麵，還能被他再下一次蠱嗎？”

  隊友們越商量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一直到彩排那天。

  A想去看看天團，奈何他們自己團在那時正好被拉去拍一組廣告，急急忙忙回來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台下有不少人在看，A隨手抓了一個，問他怎麽樣。

  “我也說不上來，”陌生選手說，“歌好聽，伴奏巨抓耳，很歡快那種。但祁神好像嗓子狀態不好直接沒唱，辰夏代了他的part，但好像錯詞了？被嫦……羅伊丹抓著一頓罵，然後其它人就是……”

  A聽得暈頭轉向：“等等、這不還是一團混亂嗎。”

  陌生選手無奈：“是啊，而且他們舞台上還有別的裝置道具。我聽到staff說了，彩排不用。我還挺期待的。”

  有什麽好期待的，A心想，彩排藏一手的團隊多了去了，以為自己也藏一下就能有驚喜嗎？

  最近一個月，大家已經快把天團討論透了，為什麽初舞台能滿票，誰在裏麵能起什麽作用，有哪些可以借鑒的地方，統統研究了一遍。

  很多東西拆開就會變得無趣，就像被小孩砸爛的八音盒一樣，破敗的零件本身並不美麗、也不值錢。

  A回去的時候從側廳走廊經過，拿起手機看消息，冷不丁撞到個人，手機掉在地上。

  “抱歉……怎麽是你。”A皺眉。

  不小心碰到他的正是天團那個長發花瓶，此刻後退好幾步，顯得驚魂未定。

  A對這個花瓶還是有點好感的，彼此都是競爭對手的環境裏，一個明顯是弱者的人往往更能讓別人放心。

  而且花瓶近看更漂亮。

  亞麻色長發非常柔順且有光澤感，還香香的。眼睫毛也是一樣的顏色，半遮著淺灰色的眼瞳，更朦朧多情。

  如果這張臉是動過的，那也動得值。實在太美了，就算有天大的火氣，對著這張臉看一會兒也會消了吧。

  要說唯一的缺點……個子是不是高了點兒，站舞台上不覺得，麵對麵就看出來了……怎麽比我還高。

  算了。

  A表情緩了緩，向前一步。

  “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花瓶火速後退了兩步，美麗的臉泫然欲泣，“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讓你碰到垃圾了，一定很討厭吧……”

  A：“…………”

  什麽鬼！

  “真的對不起，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啊，但是一定沒有人願意讓我這樣的垃圾做什麽吧，對不起我想不出別的補償了，我自己去垃圾桶……”

  A目瞪口呆地看著花瓶跌跌撞撞跑了。

  ……

  “他真這麽說？”隊友問。

  正式演出那天，A他們團抽簽在第一輪，早早表演完，之後就是給其它團投票。

  A忍不住把昨天的奇遇跟隊友說了。

  “這還能有假，”A無語道，“見過奇葩，沒見過這麽奇葩的。”

  隊友：“初舞台也不像那樣啊，表現挺好挺正常的。”

  A：“被隊友救了吧。回想一下，他確實不算太出彩。”

  這倒是，初舞台雖然各有各的魅力，但大家反複念叨的，表現突出的，除了祁路遙反而是辰夏。

  一來他是素人，完全沒有基礎，這點非常反差；二來他真的很會笑，solo部分特別有感染力，前排不少選手說被他fan service一下，有種心都化了的甜蜜感覺。

  “看來美女初舞台光是繃著自己做個正常人就耗盡全力了吧，”隊友調侃道，“看出來了，萬象娛樂也真是不容易，為了湊五個人……”

  話沒說話，天團已經上台了。

  白宵憐第一個離開幕布。

  A驚訝地回頭，手指著台上：“他C嗎？難道他C嗎？他C得了嗎——’”

  十秒後，熱浪隨著音樂火焰般騰起。

  白宵憐睜開灰色的眼睛，微笑。

  A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投出這一票的，回過神時，自己出了一身汗，有種渾身血液從油鍋裏過了一遍再灌回去的感覺。

  表演已經結束了，staff在拆裝置，餘音還在。

  “你投了嗎？”A緩緩轉頭，反應有點慢地問隊友。

  “投了，”隊友有點懊惱，“怎麽能不投啊，我不想一個人不投到時候被問為什麽……”

  A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說不出：“……C位怎麽那麽，他明明那麽……”

  “你們真不知道啊。”前座某選手回頭，看表情是等得無聊，隨口搭話。

  A一愣：“知道什麽？”

  “白宵憐啊，”前座說，“那天在大群我就想說了，居然有這麽多人不認識他，那可是白宵憐啊，小時候就是個魅魔，現在更是……居然還想去網上搜。那當然搜不到了，他被雪藏的時候網上還清洗過一次關鍵詞，之後在公共平台提到他名字就會被屏蔽喲。要不是萬象娛樂重組，你們以為他會被放出來嗎？”

  隊友和A都露出了癡呆的表情。

  “不是吧……這也沒幾年啊……”前座道，“看你們對羅伊丹很感興趣的樣子，連他最開始為什麽倒黴都不知道嗎？”

  A：“……為什麽？”

  前座：“因為沾上了白宵憐的事啊。”

  他說罷，表情好奇起來：“說真的，我一開始聽說他們組了個團，就覺得天上下紅雨了。羅伊丹被姓白的坑了這麽多年，居然還肯跟他當隊友？真是忍辱負重了。”

  ***

  辰夏在食堂吃早飯。

  小羅老師說食堂早飯太油膩了，最近都不跟他一起吃，祁路遙是寧可不吃飯也要睡到時限最後一秒派。

  winky倒是說要一起，但到了早上又死活不肯爬起來，搞到最後辰夏隻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吃早飯。

  ……倒也不能這麽說。

  今天已經是第三個了，不認識但臉熟的選手端著碗巴巴地坐到他旁邊，向他搭話。

  “辰夏辰夏，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辰夏嘴裏包著金槍魚飯團，點點頭。

  “我可以求個白宵憐的微信號嗎？”陌生選手小聲道，“我不打擾他，就……擴個列。當然他要是不願意可以直接不通過！”

  辰夏把一口飯咽下去：“對不起啊我也沒有他的微信。”

  陌生選手：“？？？”

  辰夏：“剛剛也有人問過啦，我們也沒有群呢。我隻有他手機號碼，你要嗎？但我試了下拿他手機搜不到微信哦。”

  陌生選手露出失望的表情，轉而又鼓起勇氣：“那，我可以求個、”

  “簽名？”辰夏大大方方伸手，“這個可以！我替你轉交吧。”

  選手感激地把一個鑲著金邊的空白簽名版遞過去，滿懷愛意的眼神仿佛板子上印著個活的會動的白宵憐似的。

  辰夏把板子碼好，這是今天第三份了。

  這個數字持續增長到他吃完豐盛的早飯，最終停在八塊簽名版，他不得不先回了一趟宿舍，才小跑去舞蹈教室。

  昨天剛演完，今天全體休息，舞蹈教室也多了好幾位同學。

  辰夏一來就被熱切地圍了起來，先是被稱讚了一通昨天的舞台太棒啦，然後大家紛紛表示被白宵憐迷昏頭了。

  “太好看了怎麽會那麽好看，”一人捂著心口，“那就是白宵憐啊……我以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朝我看一眼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們都炸了好嗎，連夜找了資源來看，又被他小時候迷暈一次。”

  “你們有資源？？快快快，直接U盤拷給我，之前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沒有。”

  辰夏聽得迷迷糊糊：“什麽資源？”

  眾人：“連你都沒看過嗎！？”

  然後七嘴八舌地跟辰夏描述起來。

  辰夏雖然覺得小憐確實很美，但可能身在台上，視角不同，他反而感覺更多的是安心。也許是性格原因，小憐很愛觀察周圍，從初舞台開始，台上走位出點什麽狀況，他都是第一個發現並且來幫忙的。

  辰夏特別喜歡小憐，明明隻比自己大一歲，但很多時候比祁路遙更像個溫柔的大哥哥。喜歡的人被誇，辰夏也跟著開心起來，很捧場地聽了一整天的彩虹屁。

  連老師都說白宵憐底子好。

  “原來小憐這麽厲害啊！”

  下午四點多，辰夏回了宿舍，見大家都在，忍不住分享起一天的見聞。哦對，還有那一打簽名版——回來的路上還收了三個。

  白宵憐看著簽名版一臉懵。

  “怎麽樣，反響好吧，”祁路遙得意地靠著沙發，腿上放著平板和筆，今天沒拿紙寫譜，“海濱派對，荷爾蒙狂歡，多開心啊。”

  “哇——”winky嫉妒了，“這麽多簽名版！我怎麽沒有！？雖然小憐是C吧但也就是個名頭嘛，我們分詞不是差不多嗎！”

  “你的媽粉也會開心的，等播出以後，你急什麽。”祁路遙閑閑地轉了下筆。

  winky咆哮：“你才媽粉！我的粉不是媽粉！！！”

  辰夏掏出個U盤，繼續道：“他們說小憐以前的電視劇也很好看，還有個外號叫‘聖天使’……”

  “聖什麽天使。”

  羅伊丹忽然開口，那語氣都快低到冰點了，非常冷漠。

  “他就是個惡魔，毀了許多人人生的罪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汙跡。”

  說完，羅伊丹在一片寂靜中出去，砰一聲摔門。

  白宵憐嚇得一縮脖子。

  辰夏、祁路遙、winky：“………………”

  確實好嚇人啊啊啊啊。

  ※※※※※※※※※※※※※※※※※※※※

  大祁：不當隊長了煩死了誰愛當誰當

  辰夏：我當！

  大祁：……算了我來吧。

  辰夏：？？？？？？？？

  （祁路遙你看不起誰呢#生氣#）

  （ps小夏一頓早飯吃兩斤飯，也不是很多嘛，讓他吃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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