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沐想了想，便對劉婆子說道：“家裏想買兩個幹活的人，有合適的帶過來來我們看看。”

  劉婆子閃著精光的眼珠子轉了轉，一臉訕笑著說道：“有有有，有的，三位且稍坐一會兒，我這就去帶人來給三位過目。”

  闞南雪也覺得靳亦鳴的話很有道理，於是跟著說道：“我們就要買那種一家人一起賣身的，有的話也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吧。”

  劉婆子聞言，心下頓時一喜，知道這是遇上了大主顧，連忙笑著應了一聲，腳下跟帶了風一般，一路小跑著出去了。

  “一家子人的契書都握在手裏的話，他們就更不敢生什麽壞心思了，畢竟下人若是犯了什麽事情，你們這些個當雇主的，可是能將他們全部打殺的。”靳亦鳴手肘撐在桌子上，一副慵懶的樣子，修長的手指玩弄著桌上的空茶杯，讓其在桌子上咕嚕嚕轉著圈圈。

  闞南雪白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他正在轉著玩的杯子，咚的一聲砸在桌子上，罵了一句，“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什麽隨便就能打殺，難道賣身之後，就毫無半點人全了嗎？

  感受到闞南雪身上那股子異常的冷氣，靳亦鳴挑了挑眉稍，立刻閉嘴不言了。

  這丫頭究竟是怎麽了？早上也是這樣，一說到下人的事情，她的情緒就會變得特別不對勁兒。

  “她怎麽了？”靳亦鳴在桌子底下，伸腳踢了一下薑雲沐的靴子，輕聲詢問道。

  薑雲沐同樣賞了靳亦鳴一記白眼，別過頭去，不理睬他了。

  靳亦鳴：“......”

  這兩口子什麽毛病？

  沒事就愛翻白眼，也不怕把眼珠子翻出去。

  劉婆子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口中嘟嘟囔囔似乎是在叮囑著什麽，一陣風似的領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來了，來了，三位貴客久等了，人我都帶來了，您三位看看？”劉婆子呲著一口黃牙，唇角都咧到了耳朵根。

  因為薑雲沐說了要買幹活的人，所以劉婆子足足領個七八名漢子，進屋之後一字排開，站在三人麵前讓她們挑選。

  “這個是張大，你別看他個子不高，但擺弄田地可是一把好手，這個是李三，這人看上去雖然瘦小，但他腦子靈活啊，您要是吩咐他點事情，一準給您辦的漂漂亮亮，這是馮四......”

  劉婆子就像是在介紹貨物一樣，一個個向闞南雪她們做著介紹，這人多少多少歲，因為什麽事情才會賣身為奴，又去過什麽樣的人家，掌握什麽樣的技能，事無巨細，說得十分詳細。

  這一幕，又令闞南雪心裏湧起一股極強烈的不適。

  嗬嗬，她不由得冷笑一聲。

  看來這人一旦賣身為奴，不僅失去了自由的同時，就連尊嚴也一同失去了。

  如今這幾名大男人，正像機械似的聽從著劉婆子的指揮，一會兒轉身，一會兒又抬手，等一係列動作，為的就是方便客人像貨物一樣挑挑揀揀。

  闞南雪掃視了一圈這幾個人的眼睛，隻見他們目光呆滯，神情麻木，明明是活人，可愣是在他們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活人的生氣。

  也難怪大部分人看上去都神情麻木，即便換成自己，怕是也早就已經瘋掉了吧。

  不過，令闞南雪十分氣憤的是，著劉婆子領過來的幾個人，不是老弱就是病殘，有個人甚至已經出現了病入膏肓的症狀，怕是買回去也沒幾天活頭了。

  也不知道這死老虔婆是故意為之，還是這人市的人口真的隻剩下這些品質的，即便是第一次來逛這裏的薑雲沐，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都能看出來這些下人的品質真的很糟糕。

  不但個子瘦瘦小小，而且年紀都比較大，基本上都是四五十歲的，隻有兩個年輕一點也超過了三十歲，而且有的看起來好像腦子不太靈光，反應速度非常慢。

  不得不說，劉婆子那一張血盆大口還是很能忽悠的，一見三人興致缺缺的樣子，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笑道：“別看他們個子小，幹活可是一把好手，而且個子小吃的少，一年到頭下來能給主家省下不少口糧。”

  闞南雪眸光一冷，這話怎麽聽著這麽不舒服呢。

  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心裏明顯不舒服了，直接懟了回去，說道：“嗬嗬，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若是照你這麽說，我們還買什麽人啊，不買人豈不是更省，一點口糧都不用花了。”

  聞言，劉婆子討好似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哎呦喂，想她做人牙子這行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這麽較真的人。

  她不過就是順口說過了一句，一般這種話是個人都知道，當不得真。

  就跟街上賣包子的人喊熱騰騰的大包子，皮薄餡多一個道理，喊是這麽喊，但誰家的肉包子，不是包子皮厚厚的，裏麵包著的肉就小小一點，可也沒見買包子的人跟商販較真啊。

  不成，這樣下去，這單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畢竟在這行摸爬滾打了好多年，劉婆子的反應極快，立即換上一副笑臉說道：“嘿嘿，貴客您別介意啊，瞧我這張臭嘴，真不會說話，您這樣粉雕玉琢的小娘子，一看就是心地十分善良的，您這家大業大的，又哪裏會把下人吃的那一點口糧放在眼裏，是我嘴臭，是我不會說話，小娘子你莫怪，莫怪啊。”

  自從兩人成了親之後，薑雲沐就煩著童婉，跟她學會了盤婦人的發髻，每日晨起，他都會親手幫小媳婦梳頭發，所以劉婆子一見那發髻，便知道她已經嫁為人婦了。

  除了靳亦鳴以外，薑雲沐與闞南雪的年齡都不是很大，所以劉婆子一開始便以為他們就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屁孩，絕對屬於相當好哄騙的那一類人。

  而且看靳亦鳴那一副不幹我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明顯這買人的事情，由這兩個年紀小的做主。

  她一臉諂媚的對著闞南雪說道：“看在小娘子心善的份上，這眼看著也該關店回家吃晚飯了，我呢便算便宜一些，這裏八個人，小娘子若是一起買下來的話，我就隻收小娘子一百兩銀子，你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