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殿下還是適可而止吧
作者:楊小雨      更新:2021-11-09 16:25      字數:2312
  幼媳抬起頭,精致麵容漾開一抹極其敷衍的笑:“我和陸白從小一塊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毫不為過,此間情分更不是尋常人能夠比擬,太子殿下你說是嗎?”

  蕭元慎臉色極為難看,極力隱忍道:“這就是你不想做太子妃的理由?”

  幼僖麵露惶恐:“太子殿下這話可要慎重了,一句玩笑話若是傳了出去,那才是真的流言蜚語,太子殿下叫我以後該如何安處?”

  蕭元慎臉色鐵青,剛張了口,豈料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卻被幼僖搶先開口打斷:“太子妃一位事關國體,並非太子殿下一人說了就能算數。幼僖雖是臣子之女,但自幼養在太後膝下長大,自己的名聲毀了不打緊,可要是連累了太後名聲盡毀,那可真是天大的罪孽。”

  幼僖深吸一氣,唇角彎彎,眼中盡帶狡黠之色:“太子殿下是陛下的嫡長子,自然知道陛下敬重太後的孝心,若是叫陛下知道太後因為一些莫須有的流言蜚語而氣得傷了身子,怕是龍顏震怒,屆時殃及甚廣怕就不好了。”

  這些話裏字字珠璣,鋒芒畢露卻又並不點名帶姓,但論說的是誰,大家的眼睛誰不跟明鏡一般。

  蕭元慎本還想著隱忍,奈何她說話字字鋒利,實在是叫人忍無可忍。

  他朝著幼僖逼近,卻被秦陸白一個側擋在了幼僖的麵前,拱手一揖:“殿下還是適可而止吧。”

  “連你也敢攔我!”蕭元慎額上青筋畢露,已按捺不住滔天怒火。

  秦陸白抬起頭,臉上始終帶著疏離的笑容,目光卻一如鷹隼般銳利:“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臣自不敢攔。”

  “不敢攔就閃開。”蕭元慎再近前一步。

  秦陸白卻動也不動,臉上的笑容卻霎時間收斂,背脊挺得筆直:“太子殿下想要做什麽?”

  “不用你管。”

  “傷害幼僖我就要管。”秦陸白聲音冷冽,半點不讓,“臣勸太子殿下適可而止,太子殿下應當知道忠言逆耳。要是今日的事情傳揚出去,殿下覺得是流言蜚語會攻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是會說太子殿下以權勢欺人,沒有容人之量?”

  蕭元慎雙手緊握成拳,一雙眼緊緊盯著秦陸白,像是淬毒的箭鋒利無比。

  秦陸白仍舊隻是直麵太子,絲毫不曾怯懦:“臣奉太後懿旨照顧幼僖,別說麵前是太子殿下,就算是刀山火海,臣也絕不會避讓半步。”

  聽到這番話時,幼僖明顯怔住。她人被秦陸白擋了個嚴嚴實實,不僅看不到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也看不到前麵發生的一切,但聽了這番話,她卻忍不住想看看秦陸白此刻的神情。

  而他眼神堅定,一如他話中所說的樣子,即便知道對麵之人是儲君,也沒想到要退開半步。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滯成霜,太子身後的宮人皆不敢上前來勸,畢竟一個是東宮太子,一個是養在太後身邊的郡主,還有一個是國公府的二公子,哪一個可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主。

  時間緩緩流逝,秦陸白和蕭元慎互相僵持,但誰也不願意先低這個頭。

  終究是幼僖看不下去,輕輕扯了秦陸白的衣袍,但他仍舊未讓。

  輕聲一歎,幼僖從他身後出來,站在二人旁邊開口:“太子若有不滿,不如我們現在即刻上朝陽殿,找陛下辨一辨對錯。陛下聖明,定能給一個中肯的判決來。”

  幼僖顯然已經不想再和太子繼續糾纏下去,叫人看笑話是一回事,最要緊的,還是不太想和東宮扯上任何幹係。不管他們最初打她的主意是為了什麽,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她不想深究,同樣,也不想讓此事再繼續發酵下去,最後再鬧個一發不可收拾。

  這件事,必須在此打住。

  而顯然幼僖在提到景文帝後,蕭元慎的臉色明顯一變,畢竟這事他站不住理,真要是鬧起來,景文帝最後怪罪的人是誰可想而知。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蕭元慎踟躕片刻,最後還是帶著一眾宮人就此離開。

  直到他走遠,秦陸白和幼僖仍站在原地,原本的好心情被徹底破壞。秦陸白的臉色更是難看得緊,緊緊盯著太子離開的方向,怒氣溢滿周身。

  幼僖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啦,蕭元慎是什麽樣的人,你還沒認清楚麽?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沒得隻叫自己生氣。”

  秦陸白壓抑著怒火,卻始終憤懣:“就隻是一句戲言,他竟然敢在宮裏麵堵你,要是今日我沒有陪著你,你說他會不會做出什麽混賬事情來?”

  太子心胸最是狹隘,若是說幼僖拒絕了皇後的提親,而致使太子心生怨氣,將矛頭直指幼僖,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種類似的事情太子並非沒有做過,就算他不親自做,自然還有丞相父子做他的利劍,睚眥必報,實在難當大任。

  幼僖的臉色也很不好,可見秦陸白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生氣,心裏沒來由的一暖,怒氣倒也消散了許多,便緊跟著又和軟著語氣,再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今天能擋在麵前護住我,我其實挺開心的。我並不懼怕太子,因為我知道我有理,我也知道,陛下不是一個糊塗的人,我既養在太後身邊,又是忠臣之後,不止陛下,就連前朝的官員也是向著我的。”

  “那不一樣。”秦陸白衝口而出。

  “我知道,那當然不一樣。”幼僖彎起小指勾著秦陸白的小指輕輕晃了晃,“前朝的官員護著我,是因為我父親,陛下護著我,是因為太後,也因為我父親,而你護著我,是因為我就是我。”

  她和風細雨的一番話,像春雨絲絲溢滿秦陸白的胸腔,綿綿軟軟的春雨將怒火澆滅,帶來一陣清爽舒適。

  秦陸白頓時就消了氣,即使再惱太子,此刻也不禁軟下了語氣:“我不怕太子,也不怕東宮,因為即使我今日讓著太子,但隻要我是國公府的人,太子對我就會一直心存芥蒂。但你不一樣,你雖然有太後護著,但你隻要身在後宮,就是在皇後的監視之下,今日你拒絕了皇後的提親,她必不會給你好臉色。”

  幼僖無所謂一笑:“管他呢,我敬而遠之就好。何況,皇後若是為了一個根本沒有落定的事情而為難我,那她皇後的麵子也同樣保不住。什麽是最劃算的買賣,中宮和東宮都清楚。”

  “好了,我們別說他們了,怪影響心情。”幼僖嬌俏一笑,“我們回去吧,老祖宗還等著呢。”

  秦陸白百氣皆笑,含笑應了聲:“好。”

  言訖,二人便往永安宮去,一路說說笑笑,再不提太子蕭元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