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正軌
作者:京鯨      更新:2021-11-09 16:19      字數:3833
  我怔住,扭頭看我的小馬,它在我們交談的時候已經將那一大桶燕麥給吃完,現在正在伸長了脖子試圖去夠我放在旁邊的袋子。

  它是那麽的能吃,它在努力想要活下去。

  我嚴肅了臉色,“也許它的血統不夠好,但這就是我決定要推出的馬。你給我把它當那什麽火力全開本馬一樣去訓練,我不想聽到你找任何借口。”

  我拿出了我身為北原家三子、獸醫學院首席的氣勢,把盛內治嚇得挺直脊背,大喊道:“是!”

  我輕輕哼了一聲,最後揉了一下小馬的腦袋。

  我對盛內治說道:“你的電話號碼我記住了,等會給你發條信息,你把你的身份資料還有銀行卡號什麽的全部發給我,我給你打一筆原始資金,你要買什麽全部從那裏麵扣,不過得給我列一張消費清單。還有,你那些親戚什麽的,也趕緊給我叫過來,我要我的牧場在三天內走上正軌。”

  盛內治大喊:“是!”

  我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

  我的小馬,我的小馬,我的小馬……

  在這之後的一周裏,我一直都在惦念著它,也許是因為它瘦骨嶙峋的太可憐,也許是因為它不屈的樣子太惹人喜愛。

  真是奇怪,要說以往,可憐或者堅強的動物我也見了不少,尤其是那些流浪的貓狗,同時得四五種棘手的病都是常事,但它們沒有一個讓我如此掛記。

  在我離開牧場的那一周裏,我也幹了很多的事。

  我首先去北海道的林業協會那裏,將龍京牧場的主人換成了我的名字,牧場也改名叫做大原(Hara)牧場。

  Hara,就是我姓氏的後一半。

  牧場搞定後,我又急匆匆地跑去注冊登記我的馬主資格。

  我經過了解後才知道,在日本,賽馬主要分成兩個,一個是中央競馬會,簡稱JRA,一個則是地方賽馬協會,簡稱NAR。

  JRA跟NAR的賽事基本都是分開的,馬隻能選擇一個參加,但是作為馬主,而且還是自認為有錢買好馬的馬主,我決定兩個協會都注冊一番。這樣,不管我的小馬以後是去地方還是去中央,甚至是我買了更多的馬,送它們去比賽就容易了。

  說到這個,我還給我的小馬找到了一個訓練場地。

  這就要怪那見鬼的前牧場老板了。

  tnnd,牧場裏麵的那個八百米環形跑道都全部報廢了。

  本來,那裏麵應該鋪滿木屑,這是最能夠減輕馬腿負擔的材料。但是勝內治在我走的當天就打電話給我,說跑道裏麵一小塊木屑都沒有,幹淨的像是空掉的遊泳池……

  我:???

  草,得有多摳才把木屑都挖了啊!

  然後我心想,去你媽的,不就是木屑嗎,我鋪!

  我聯係了這種專業鋪木屑跑道的公司,人家報價,“一百一十一億五千萬日元”。

  我:?你再說一遍?

  他媽的你家木屑是金子做的嗎???

  我錯了,我不該冤枉前老板,那木屑是真的值錢啊!

  最讓我生氣的還不是錢的問題,畢竟我家裏有錢,我自己也有錢,光是大學期間我就投資了十幾家公司,到現在已經有三所上市,我每個月光分紅就能建他媽六七個跑道,但是———

  那些公司竟然跟我說,鋪完跑道要一整年???

  我的小馬到時候都出道了,這跑道都還鋪不完嘞!

  ……

  媽的,毀滅吧。

  我是真的心累了。

  盛內治當時就站在我旁邊,還有他的雙胞胎親戚。在我的低氣壓壓迫之下,那三個人愣是站了十分鍾也不敢說話。

  最後,還是我最可愛的小馬打破了沉默。它用蹄子不停地踢門,還咬欄杆。

  我眼睨了一下,盛內治立刻跑過去把門打開。我的小馬衝過來,將腦袋放在我肩膀上撒嬌。

  可能是因為我是它餓了很久後第一個見到的人,也許是它天生有靈性知道我是金主爸爸,反正,我的小馬最親近我,就連每天呆在牧場內的盛內治還有他的親戚都比不過。

  我伸出手戳戳小馬的鼻子,像是海綿一樣軟且有彈性。

  它也不反抗,就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我,我感覺我被治愈了。

  看到我心情好了點,盛內治的親戚之一,盛內真太郎,就是跟其他牧場老板很熟的那個,小心翼翼地說道:“也許……我們可以把小馬送到訓練中心去?”

  我啊了一聲,“你是說那些不搞繁育,專門訓練的牧場?”

  真太郎:“那種也有,牧場結合訓練,規模就小很多,但最有名的還是美浦訓練中心吧。”

  我扭頭,“美浦?難道你們已經決定好送小馬去跑中央了嗎?”

  畢竟美浦訓練中心可是專門給JRA賽馬訓練的地方。

  真太郎一下子結舌:“這……”

  我們一起看向盛內治。

  盛內治像是被我們的目光電到一樣,猛地挺直脊背。這都快要變成他的標誌性動作了。

  盛內治:“要說哪個競爭小一點,那肯定是地方賽事了。但是地方基本都跑泥地,對馬匹力量的要求比草地高,而且馬的蹄子也一定要大。我們的小馬……”

  我看了看小馬,明白了盛內治的未盡之意。

  我的小馬雖然現在猛吃,但是錯過了最佳發育期,隻怕以後的體型會比較嬌小,再去跑泥地就更吃虧了。

  但是,中央賽馬又是出了名的殘酷。

  我皺了下眉頭。

  “不管是中央還是地方,美浦是絕對不行,裏麵馬太多,我們根本連訓練中心都住不進去。也找不到好的練馬師。”

  盛內真太郎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就隻能去選擇那些私人牧場了。我還是認識一些老板的,隻要錢交夠,去那邊——”

  我打斷,“這件事交給我吧。”

  盛內三兄弟都驚了。

  “您?”

  我淡然道:“你們去了,就算交錢,待遇能比過人家自己的馬嗎?我的小馬,什麽都一定要最好的。”

  真太郎不服氣,“那您也——”

  我傲然睨了他一眼,“本少爺可以去把股份買下來,直接讓我們的馬變成他們自家的馬。”

  三兄弟:......

  —————————

  我讓盛內治先把能在我們牧場這裏展開的訓練先給小馬安排上。畢竟我的小馬才剛剛開始訓練,也不需要什麽很長的跑道。

  自從我擁有了小馬,我就開始惡補關於賽馬的知識,甚至讓我那些學習馬專科的同行們將一些獸醫內部的資料都發給我。

  我想,等這段最忙的時間過去,我就可以開始準備研究生的申請材料了,先拿他媽個馬類學位來。

  是的,我就是這麽一個行動力超強的人。

  從我的經曆也看得出來啦,但凡多思考一下,誰會像我一樣把自己扔進獸醫六年的大坑裏?

  學位先不提,我現在已經大致摸清一周歲馬的訓練項目。

  一歲的馬本質上是個孩子,什麽都要學,甚至包括那些在人看來天生就該會的東西,像是戴籠頭跟背馬鞍。

  尤其是我的小馬。

  我不知道小馬從出生到現在都經曆了些什麽,反正待遇不可能好,前老板不靠譜到了一定程度。這也導致,我的小馬比一般的馬警惕性都還要強。

  除了我以外,它不太喜歡別人碰它,就連盛內治也不行。

  這可不成。

  要成為賽馬,別的不說,起碼得讓騎手碰吧。但是照小馬這個架勢,它怕是會第一時間把人從背上甩下來

  除此之外,它的性格還挺孤僻的,喜歡自己安安靜靜地呆著。而且,大概是因為在垃圾桶旁邊栓久了,小馬尤其喜歡寬闊的場地,喜歡自由。

  這就更不行了,因為賽馬需要學會入閘,也就是比賽前要呆著的起跑線。閘門都是很窄的,旁邊會不斷有別的馬鬧騰。要是碰上了有馬不願意入閘,比賽甚至會拖延十幾分鍾,長時間呆在裏麵可是很逼仄的。

  所以,我的小馬首先要習慣別人的觸碰,其次就是學會戴裝備,學會聽從騎手的指令,再到最後的入閘訓練。

  習慣人的觸碰,用專業名詞來說,就是脫敏訓練。

  普通馬進行這個項目要花一周左右的時間,但是我猜我的小馬會用更久。

  我也不著急,反正訓練中心還沒著落呢,就先讓盛內治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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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解決小馬的事,我自己就去忙了。

  比如,買下一家叫做落山育成的牧場的股份。

  這個牧場的規模很小,一共也隻有三十多個員工,負責訓練十八匹一歲出頭的馬。

  這樣的牧場並不像普通的牧場一樣兼顧馬匹的繁育,而是專注於訓練一歲到兩歲之間的馬,將它們輸送到賽場上。

  像是落山這樣的小型牧場,多是家族產業,不過因為他們這家專注於調/教賽馬,而且做的比較好,現在也注冊成為了一家企業,能夠賣股份了。

  我一口氣就買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成為除了牧場老板還有老板他爹以外,擁有最多股份的人。

  理所應當的,我的小馬也加入到這個牧場當中,成為了今年要接受訓練的第十九匹純血馬。

  盛內治也跟著小馬過去,成為它的主□□師。不過,我特地吩咐了落山牧場那邊,讓他們再多派幾個人手,什麽副調/教師、營養師、獸醫啥的,得優先我的小馬。

  我自己也知道,在賽馬行業,血統不太好的馬非常難出頭。

  落山育成既然因為訓練馬匹出名,自然也有不少人想要將他們的馬塞進來,裏麵,家裏有錢、血統好的馬數量絕不會少。我的小馬肯定是淹沒其中啦。

  所以,這就是爸爸我的責任,讓它能站在其他馬的起跑線前。

  我們北原家,就是這麽護短。

  隻是吧,我買下這牧場才幾周,裏麵唯一的一匹馬又搬家了......

  所以我他媽當初為什麽要買下它???

  牧場周邊幾百裏都是其他牧場,鳥不拉屎,馬比人多,這塊地改造成其他的建築都不行,因為太偏了。

  一句話總結,都怪老爸!

  而且,把小馬送走的那天,我又收到了來自我律師的郵件。

  高田那家夥,又賣關子,在郵件裏說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問我想要先聽哪個。

  我跟高田合作也有很多年了,要是換我們剛合作那會,打死他也不敢跟我這麽說話,但是沒辦法,爸爸我有藏不住的一顆善心,

  隻是吧,高田每次跟我賣關子,都沒好事。

  我當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高田的好消息是,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工作,隨時能將龍京前老板告上法庭,保證讓他被判下比牧場本身還要貴N倍的賠償金。

  不好的消息是,龍京前老板人沒了。

  這個沒了不是死了的意思,而是字麵意思,他人沒了。

  消失了,連警察都找不到。

  這種離奇失蹤假如發生在一個剛做了虧心事並且大賺一筆的人身上時,通常還有另一個詞可以形容:跑路。

  是的,龍京前老板,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