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星他們在議論路晨男，路晨男這邊也在說這位“林總”。

  卸完妝的路晨男一件簡單的白T，戴了一天頭套還沒來得及洗的頭發軟綿綿地貼著頭皮，看起來像個大學生。他一邊在百度裏搜索祥瑞集團的消息，一邊聽大劉和阿俊聊天。

  “看楊導這麽狗腿，那位林總到底能給多少錢？都舍得把男哥送出去陪酒！”

  “什麽呀！你應該奇怪的是男哥為什麽願意主動請客！”

  “這還用問？我們男哥心善，看那個林總那個樣子，應該病得不輕，我們男哥這是同情她。她是粉絲吧？”

  ……

  路晨男在百度裏了解到了不少祥瑞集團的消息，但因為不知道這位“林總”叫什麽名字所以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他抬眼看了一下前麵那兩人，說道：“慎言！那位林總沒病！她雖臉色蒼白，但眼神清亮，頭發應當是為了某種需要剃掉的，至於身材，很可能是因為用藥的緣故。”

  “對哦！我差點忘了，男哥你可是中醫藥大學畢業的。中醫真有那麽神奇？望聞問切，看幾眼就能看出病來……”

  婺州以前隻是個普通的小鎮，但十幾年前影視城出現後現在已經發展成了一座中等城市大小，商場飯店林立，還不乏一些明星投資的網紅店。路晨男定的卻是一家不起眼的私房餐館，怕他們找不到，還特地安排了大劉來接他們。

  大劉是個車輛發燒友，坐上林子星的車後，就開始在工作室的群裏發起了微信：“我的媽呀！這位林總的車竟然是庫裏南，最新款，限量版的！我隻是見過圖片，沒想到今天還坐上了！男哥，這位林總應該真的很有錢，你今天表現好點，爭取多拉讚助……”

  楊導挺著個大肚子，和全副武裝的路晨男站在門口迎接。等大家都落座，楊導遞過菜譜：“林總，這是家養身餐館，主打藥膳，您先點！”

  剛才看到餐館的招牌，李令月已經開始擔心，看到翻開菜譜的林子星已經皺起了眉頭，她不由緊張起來——林子星昨晚剛剛吐槽過她吃所謂的藥膳已經吃出厭食症了。

  小金是個十分合格的生活助理，在用套房自帶的廚房親手做藥膳，可林子星已經吃了整整幾個月了，早就吃膩了。她興趣缺缺地隨意點了兩三道菜就把菜譜遞了回去。

  “林總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大好？”路晨男開口道，“如果不覺得唐突，可否讓我替你把一下脈？”

  “他不是科班出身的藝人，出道之前上的是中醫藥大學。”李令月趕緊在林子星耳邊科普。

  林子星還真沒考古到這段，她“哦”了一聲，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然後低頭專心地看搭在自己脈搏上的手指——這是一雙漂亮得堪比藝術品的手，潔白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幹淨，輕輕按下來，微涼，感覺像在彈撥樂器。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兩隻手都把完脈，路晨男抬頭看著林子星道：“林總不要思慮太過，你身體沒有太大的損傷，心態不妨平和些。”

  他抓過椅背上的背包，掏出一個筆記本，摸出一支筆，“刷刷刷”不知寫下什麽，將一頁紙撕下後招來一個服務員說：“把這個給你們錢廚師長，叫他親自馬上做！”

  “林總這幾天應該有些胃口不佳吧？這裏的廚師長是我舊識，他做的東西，口味還不錯，林總可以嚐嚐。”

  半小時後，菜陸續上來，放在林子星麵前的是三道菜——一小罐粥，一盤烤肉串，一盤清炒。

  小金剛才還覺得路晨男靠譜，但現在盯著那盤烤肉卻皺起了眉頭，但她來不及阻止，撲鼻的濃香已經讓好久沒有接觸這類食物的林子星拿起了一串，輕輕一咬，肥嫩多汁的肉塊在舌尖上綻開，林子星吃得眯起了眼睛，三兩口吃完一串又拿起了一串。

  “林總——”小金忍不住阻止。

  路晨男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釋道：“林總這些日子的飲食應當非常清淡，這道理不錯，但長此以往會影響林總對食物的興趣。林總的身體在良好恢複中，慢慢給她吃點喜歡的食物利大於弊。而且，這裏的羊肉不是普通的羊肉，是用藥草喂大的，這盤烤肉用的也是最肥嫩的部位，林總盡管放心吃。不過——”路晨男將林子星麵前的勺子塞在她手裏，“你最好能喝幾口粥墊墊胃。”

  罐子裏與其說是粥還不如說是羹，濃稠軟滑，潔白如脂，應該是用牛奶燉煮的。林子星輕輕攪拌，卻始終沒有吃進嘴裏。

  因為，她不喝牛奶。

  “這是改良版的美齡粥，就是宋美齡的那個美齡。原本應該用的是山藥、糯米、牛奶，我叫人用的是白茯苓、粳米、豆漿。”

  這罐粥，每個人麵前都有，楊導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抹著嘴角說：“一點都吃不出藥味，挺好喝的！”

  小金和李令月也嚐了，眼露驚喜，然後齊刷刷看著林子星。

  這些天，林子星吃飯的時候常常被這樣盯著，她頓了一會兒，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又一口，四五口之後，小小一罐粥已經下去了半罐。

  她抬起頭：“美齡粥我吃過，這個的確有些不一樣，挺好！”

  見她不用介紹，又開始吃起了那盤清炒。楊導笑著道：“看來小路安排對了，林總你慢慢吃，我們邊吃邊聊！我先幹了這杯，你們隨意！”

  李令月端起滿滿一杯黃酒：“楊導，相識便是有緣，我回敬您！”

  楊導嗜酒如命，最喜與人品酒，路晨男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林子星這樣子一看就不能喝酒，見李令月如此豪爽，他開心極了：“你說得好極了！不是我吹牛，我們這個戲本身就是個大IP，書粉眾多，加上小路的名氣，主動找上門來的投資商多得很，但我就是看你們順眼，這不是緣分是什麽？來來來，再來！”

  三杯黃酒下去，楊導已經臉泛潮紅，李令月卻麵不改色，她朝林子星使了個眼色。缺失的記憶仿佛在這一瞬間回來了，林子星就這麽神奇地懂得了李令月的意思，她開口：“楊導，我剛才想了想，我們可以給予最頂尖的投資，但不冠名，好像影響力不夠大。”

  沒想到楊導腦子很清醒，他搖著一根手指道：“堅決不冠名！我這個人吧，可能有些擰巴！我不接受冠名，不接受植入，我隻想幹幹淨淨拍個劇。”

  林子星沒有惱，反而豎起了大拇指：“楊導真是股清流！那我們就來談談特效的問題，您打算請國外還是國內的團隊？”

  “這個，不是我不愛國啊，目前國內團隊的製作水平還真無法與國外相比，林總您投資的上限是多少給我交個底，我好做出選擇。畢竟，國外的團隊報價也相差很大。”

  林子星沒有說數字，伸手向李令月要了兩份資料，分別遞給楊導和路晨男：“這是我們整理的一些承接後期特效製作的公司資料，兩位看看。”

  作為一名資深導演兼製片人，楊導對這些公司自然不陌生，看到好多熟悉的名字，他的臉更紅了：“要是能請到這些公司，起碼這個數啊！”

  他比了個數字，路晨男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轉回文件——實話說他對這些公司不熟，但對這些公司出品的作品卻如雷貫耳，其中還不乏一些獲得國際大獎的。

  “楊導，路先生，你們不妨說幾個比較心儀的，然後跟他們去接觸檔期商談價格，我們可以選一個最合適的。”

  林子星提議後，楊導和路晨男又低頭看了一會兒，分別給了出了幾家公司。

  林子星輕輕笑起來，李令月舉起手裏的酒杯，衝林子星做了個敬酒的手勢——這些資料，都是他們剛才找來的，楊導和路晨男的想法竟然跟林子星預測的一模一樣，這對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十分有利。

  “楊導和路先生都選了MX公司，的確，這是個頂尖團隊。那我能問一下路先生為什麽還要選擇卓遠呢？”

  迎著林子星的目光，路晨男說道：“我這個人，願意給本國的團隊一個機會。卓遠公司出品的上一部劇，我在裏麵演了個配角，個人覺得他們的特效還是挺專業的。”

  林子星的笑容更深了，又取過一份文件交給兩人：“LY公司，他們的董事長林源，就是MX公司曾經的技術總監，剛才你們口中的《星際大戰》、《魔幻森林》就是他的代表作。三年前他回國創業，還帶回了三個他小組裏的核心成員，這三年，雖然沒有出圈的影視劇作品，但是，今年央視的春晚、元宵晚會，還有去年HN衛視那場驚豔到上世趨的中秋晚會，都是他們的作品。既有國際公司的技術實力，又是個純中國的企業，怎麽樣，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