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虎軀一震四方來投，所謂的一見鍾情生死相依。

  嬴澤是不信的，也不打算信。

  所以馬青蓮這麽做的動機是什麽？

  這個女人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會把自己的需求掛在臉上。戰亂之秋，人不如狗；馬青蓮除了想讓自己替她弄死座山雕（雖然她嘴上說無所謂，但女人的話怎麽能信）應該還有小栓子的緣故。

  有句話兒怎麽說的，父母之於子女必計之深遠，當一個聰明女人碰到了一個特別有能力的，且不趁人之危的男子，多少都會有點心動。

  何況這個女人孤苦無依，並且還自詡有幾分姿色，何況這個男子也是一表人才，而且貌似單身。

  嬴澤撓了撓頭，對馬青蓮感覺到無能為力。這種無能為力不是說嬴澤真的拿馬青蓮就沒了辦法，而是他紳士的風度不允許他粗暴的對一個女人做些什麽。

  把她扔到雪地裏？或者送回威虎山的土匪窩裏去？

  對這麽一個苦命的女人，縱使沒用良心，可憐憫之情總歸有吧！

  “姑娘！你了解我是什麽人嗎？就跟定我了？你大概也聽過威虎山那幫子雜碎說了吧，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吃人肉喝人血，你不怕？”

  嬴澤終於板起臉，瞪著眼珠子。

  “咯咯咯……”馬青蓮笑得花枝亂顫。

  “我雖說沒啥學問，也知道除惡就是行善……除非你忍心把我趕出去，凍死在雪地裏，或者在把我送到座山雕的土匪窩！”

  馬青蓮似乎有恃無恐，一屁股坐在嬴澤對麵，抓起桌子上的酒壇子，給自己滿了一大碗然後咕嘟咕嘟喝下去。

  “姑娘，你跟著我……可我不可能永遠待在這兒，終會有離開的一天。”

  嬴澤抬頭望著門外的茫茫雪山，眼睛滿是憧憬和期待。

  “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你不是真嫌我髒吧，我跟你說座山雕他真的……”

  嬴澤擺了擺手，止住馬青蓮繼續往下手，這是一個執著的人，認定的事不會因為哪個人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而去改變。

  “馬姑娘，我會幫你殺了座山雕，再幫你找到小栓子，給你點錢，到時候你會想到哪兒生活。”

  嬴澤給自己點了一顆煙，一邊抽一邊看馬青蓮。

  馬青蓮聽嬴澤說殺座山雕，找小栓子，目光突然安靜下來。

  客廳裏的爐火燒得正旺，劈裏啪啦的，熱氣兒滾滾而出……外麵的太陽已經落了山。

  在溫暖的，冒著熱氣的小木屋裏，兩個人仿佛相識很久的熟人，靜靜地聊天喝酒。戰爭、土匪、顛沛流離和殘垣斷壁仿佛都不存在。

  馬青蓮借著火光端詳著嬴澤俊俏而年輕的臉，眼睛裏忽然生出傷感。

  “你就真的這麽看不上我？還是說你已經尋了親，你放心我不爭名分！”馬青蓮眨著眼睛，一絲狡黠一閃而逝。

  “不是，我隻是路過這兒，順手做些事情，做完了事情就會離開！”嬴澤不再辯解什麽，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說，也不可能讓馬青蓮相信一個人可以毫無緣由的幫助另一個人。

  這是認知的問題，不可說服。

  蒼天有淚不見雨,江河無怒現波瀾。思亙古今,點點相思風隨馬!

  苟活亂世的人，你把東西給了別人，你自己就沒了，這個東西可以是錢貨，也可以是人情。

  “你準備去哪？離牡丹江很遠嗎？聽你口音好像南邊的人！”喝了酒的馬青蓮臉紅撲撲的，在火光的掩映下忽明忽暗，顏若桃李。

  嬴澤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他鄉之地，孤身一人，嬴澤很寂寞，也很孤獨。

  突然他身體裏有一團火，漸漸燒了起來。

  嬴澤站起身來，有點粗暴的一把將馬青蓮攬到自己的懷裏。馬青蓮卻顯得十分溫柔，輕輕把雙臂搭在嬴澤脖子上。

  紅撲撲的臉頰，帶著迷人的香氣就湊了過來。

  嬴澤抬手，擋住馬青蓮的進一步動作。

  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就這樣靜靜抱著，說說話好嗎？”

  馬青蓮有點詫異，但還是聽從了嬴澤，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乖巧地靠在嬴澤肩膀上。

  “嗯，剛才你說你要去很遠的地方，是哪兒？有多遠？”

  這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柔情似水，無聲無息就能化解掉男人身上的寂寞、戾氣和孤獨。

  “很遠很遠的地方……”嬴澤道。

  “真的不能帶上我嗎？從你打死威虎山上的老四開始，我就在心裏把你當成我男人了。”馬青蓮嗔道。

  這一夜過得很漫長，很夢幻，嬴澤內心柔軟的東西不知為何，在這個剛剛見麵不過幾個小時的女人麵前一點點全都溢了出來，一壇十斤裝的白酒嬴澤喝了大半。

  饒是他如今體質遠高於普通人，也落了個爛醉如泥。

  迷迷糊糊中，嬴澤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攙扶到臥室裏。

  嬴澤醒過來的時候，看著八爪魚一樣纏在自己身上的馬青蓮，不禁苦笑了一下。

  這個女人還真是執著，怪隻怪自己昨晚喝了太多的酒。

  嬴澤身子一動，剛想坐起來。

  懷裏的女人眼睛一下子睜開了，臉上沒用一點羞愧，有的隻是一個經曆了太多的成熟女子的滿足和快樂。

  馬青蓮眼睛裏寫滿了笑意。

  “爺，從今起你就是我男人了，不管你去哪都別想甩掉我，你要對我複責。”

  “馬姑娘……你。”嬴澤愕然，有點不敢直視馬青蓮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

  “不要叫我馬姑娘，叫我青蓮，爺你待在，我侍候你穿衣服！”

  馬青蓮像一個妻子一樣侍候嬴澤穿起了衣服。嘴裏卻小聲嘀咕著：“還說比我大，像個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