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龍鳴。
作者:寧非銀      更新:2021-11-09 10:50      字數:2108
  再度醒過來,懷音隻覺得身上黏膩,虛弱得厲害,方才和那結嬰拚殺屬實耗費了她不少體力。

  饒是元嬰中期的大能,也差點死在自己的結嬰反噬之下。

  幸而,功德圓滿。

  懷音的修為總算是往上提了一個階段,跨入了元嬰後期,幾乎便觸摸到了化神初期的門檻。

  鬆了一口氣,懷音有些艱難地從床榻上爬起來,想洗去一身的血汙。

  雖說是自己的血,可少女到底有些潔癖,膈應得很。

  撐起身子,懷音還沒從床榻上爬起來,忽而聽到了類似野獸咆哮的聲音,那聲音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無比細微。

  哪怕是憑借懷音境界突破後的耳聰目明,也隻能隱約聽見。

  那咆哮聲帶著雷霆之勢,正值憤怒卻好像突然被掐斷。

  懷音心中一凜,無端生出了些驚悚的感覺!

  從小在天外天上長大,少女深知這座山上是沒有什麽巨獸的,可那野獸吼聲從遠山傳來,怒氣衝衝,恰似龍鳴。

  天外天上竟有龍存在!

  龍者,神獸也,額生雙角,五爪踏雲,其鱗堅若鎧甲,性無常。

  懷音生來百萬餘歲,哪怕是加上前世經曆,也從來沒見過神龍。

  這世間的龍少得可憐,曾有秘聞傳說上古有一隻神龍觸怒了天道,龍族幾近全滅,唯有殘存的幾隻在六界的角落中苟延殘喘。

  這秘聞當然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但隱隱可窺見龍性逞凶鬥狠,敢與天一戰。

  雖然龍鳴聲此刻已然停止,懷音依舊覺得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似乎是骨子裏生來的畏懼。

  少女自己都說不清楚,心慌的感覺從何而來。

  撐著疲憊的身體,懷音利落地爬起來換了身衣服,幹脆出了門,她想看看這垂雲峰上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之前初上山時,懷音便感受到極為濃烈的邪氣,轉瞬即逝。

  當時少女隻認為是自己的錯覺,後來被霜寒一打岔,便徹底忘了,如今再想起來,整件事都透著古怪。

  天外天乃清修福地,有師尊坐鎮,垂雲峰便是天底下靈氣最純粹和充沛的地方。

  任何邪祟和鬼魅,在這樣的地方,根本無法存活,會被靈氣灼為飛灰。

  這樣的認知是不會錯的,偏偏這山上卻有著邪龍的存在。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呢......

  懷音微微皺起眉頭,不知道自家師父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神祇後裔,自然洞燭幽微。

  若說這山上發生的一切師父絲毫不知情,那根本不可能!

  重生一世,懷音明明該比所有人都清楚未來的走向,卻好像陷入了更大的一個謎團。

  雖然不願意往這方麵去想,但少女依舊忍不住有些落寞,原來師父一直在隱瞞著什麽,哪怕是對自己。

  她本以為,他們應該是毫無保留的。

  懷音說不清楚心中到底是憤怒還是失望,抑或是悲哀,好不容易得到重來的機會,她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可師父卻好像開始不信任她。

  漸行漸遠,直至陌路。

  修真之人早已脫離了五感的桎梏,穿行在山間林中,懷音卻能感受到深深入骨的寒冷。

  方才龍吟之時,懷音已經暗自記下了方位,是在碧水寒潭那一處,此時當然也沒有任何猶豫,直奔目的地而去。

  寒潭終年藏有不化的冰雪,在垂雲峰最偏僻的一處。

  從前懷音也很少來此,單純是懼怕此處不見陽光的陰冷。

  深深的山洞仿佛一頭潛伏已久,伺機吞噬人的巨獸,懷音忍住心中莫名的慌張,鼓足勇氣從半空中按雲落下,走向了洞中,往盡頭而去。

  怪石嶙峋,越往裏走光線便越發稀薄,懷音隻能小心扶住牆壁,才能讓自己不至跌倒。

  行至一處山壁,懷音卻無法再往前,有一層細密的結界鋪開,在黑暗中泛起瑩瑩的光,擋在了少女的麵前。

  月白色的神力流轉其中,正是君故的手筆。

  師尊不希望她再向前!

  一如懷音最初的設想,這垂雲峰上的一切都在師父的掌控之中,既存在著秘密,那必然是師尊不想讓人探究的。

  哪怕是今日自己踏足此地,也盡在師父的算計中。

  然而此刻,他不想她往前了。

  那麽前麵便出現了一道結界,攔住了她的去路。

  懷音撫摸著那堅硬猶如山壁的光罩,眉宇之間看不出什麽表情。

  隻下一瞬,少女嫩白如玉的手掌像被什麽狠狠劃開了一道口子,鮮紅四溢,濺在那一片光瑩上,質地堅硬的光罩竟出現了許多裂紋。

  此時遠在主殿的君故,隻覺胸口仿若被一記重錘擊中,不由吐出了一口鮮血。

  正在匯報門派最近動向的青逾見狀忙快步上前,有些慌張,“師尊,你沒事吧?”

  君故搖了搖頭,伸手製止了青逾的慌亂,平息了氣息,這才緩緩開口,“無事,不必擔心。”

  身為天外天掌門,君故的大弟子,青逾知道的事情要比兩個師弟師妹多上許多。

  此時見到師父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頭,有些小聲地詢問道,“師尊,莫非是那邪龍作祟?”

  君故捂著胸口搖了搖頭,慘白的臉上難得帶著一絲虛弱,“是音兒。”

  青逾聞言怔住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非要找出個答案不可!”

  “若不這樣,便不是她了。”

  君故臉上帶著淺淺地笑,細看又有些無奈。

  對於懷音,他向來如此,縱容又寵溺。

  青逾已經習慣了自家師尊的態度,除了歎氣,此時也不知道該有其他什麽動作,隻能垂著頭勸道,“讓我先為您療傷吧。”

  黑白道袍的老者手堪堪要碰到君故,卻被後者不著痕跡地避開。

  君故躲開了自家大徒弟的觸碰,語聲依舊淡淡地,“先去看看那丫頭吧,以身為賭,以血破陣,想來是真的生氣了。”

  青逾無奈,最終隻能尊重君故的意見。

  他這師尊一向是個有主見的,懷音看起來倔強,說到底也是隨了他的性子。

  當真是對冤家!

  也不知道上一世是誰欠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