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江維等醫生護士趕了進來，對林慧貞實施搶救。

  “你們先出去一下！”一護士對他們說道。

  餘淼扶著外婆和外公出了病房，焦急又緊張地等待著。

  半個小時後，易江維走出病房，對他們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

  三人感到一陣晴天霹靂，外婆當場暈了過去，外公大喊，“老太婆，老太婆。”

  兩名護士上前按住外婆的人中，又將她抬上病床上，推到其他普通病房就治。

  外公跟了過去，隻留下餘淼一個人站在那裏，呆呆的。

  “節哀順變！”易江維說完，便離開了。

  餘淼好半晌才走進病房，看著死去的母親，沒有哭，也沒有說一句話。

  護士取下母親身上的針管，給她蓋上白布，推出了病房，向太平間走去。

  眼前突然一陣眩暈，身子一晃，若不是她扶住旁邊的床，怕是會直接倒在地上。

  她一點點地出了病房，坐到門口的椅子上。

  她感到心裏堵得慌，呼吸難受，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似的。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久才緩過來，虛軟地靠在椅背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公走了過來，看到病房裏空蕩蕩的，眉頭蹙緊，眼裏滿是悲傷。

  他和餘淼一樣都沒有哭，他看著她，坐到旁邊，良久他才說了一句，“淼，對不起！”

  餘淼終於有了反應，“這句話你應該跟媽媽說，而不是跟我說。”

  外公又陷入沉默，低著頭。

  餘淼感到眼睛澀澀的，抬起頭望著上空。

  這時有人打電話給外公，外公掏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沒接，對她說道：“我得走了，明天我跟你外婆再來找你。”

  餘淼沒有說話，外公起身到病房接外婆。

  餘淼一直坐在椅子上，看著來往的病人家屬，忙得不可開交的醫生和護士。

  而這一切，似乎都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女人！”剛從鄉鎮送了一名心肌梗塞患者到醫院的鍾薇，從易江維那得知她母親去世一事，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看她。

  餘淼抬起頭看她，麵色慘白又憔悴。

  她擠出一抹微笑，“你下班了？”

  “你媽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鍾薇坐到她旁邊，心疼地看著她現在這副模樣。

  餘淼沒有說話，似乎不願意多談這事。

  鍾薇拍了下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幾句，可電話來了，說是某病房裏的病人大出血，讓她趕緊過去。

  鍾薇隻好跑去幫忙，餘淼又一個人坐在那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璟文打來了電話。

  她接起，“喂！”

  “你在哪？”

  “我在醫院。”

  那邊默了幾秒鍾，“你在那裏等我，我馬上過去找你。”

  嘀！

  一聲忙音傳來。

  餘淼將臉埋進雙膝裏。

  很快，沈璟文來醫院。

  他遠遠就看到坐在椅子上蜷縮成一團的餘淼，大步走了過去，蹲在她麵前，輕聲喊道：“餘淼！”

  餘淼緩緩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看著他，“你來了！”

  “你這是怎麽了？”看到她這個樣子，沈璟文著實被嚇到了。

  “我媽走了。”餘淼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但她就是沒哭。

  沈璟文愣了下，抬頭看向病房，一護士正在換床單被褥。

  他怎麽也沒想到她母親這麽快就離開了，說實話，實在是太突然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今天外公外婆來看她，外婆哭著怨外公當年的絕情，外公一句話也沒說。”餘淼說起今天在病房裏的事，淡淡的，像水一樣，但卻透著無盡悲傷。

  沈璟文完全可以理解失去親人那種悲痛欲絕的心情，走到她麵前，將她抱入懷中。

  “外婆向我媽說了聲對不起，她大概是聽到了，就開始不行了，半個小時後，易醫生跟我說他們已經盡力了。”餘淼雙手攥著他的衣角，眼睛睜得大大的。

  沈璟文輕撫她的腦袋，“也許你媽已經接受了你外婆的道歉了，所以才安心地離開人世。”

  也許是吧！

  不然也不會在外公外婆來看她的時候離開。

  餘淼沒有說話，閉上了雙眼。

  良久，她才睜開，掙開沈璟文的懷抱，抬頭問他，“幾點鍾了？”

  沈璟文看了下腕表，“快九點鍾了。”

  餘淼茫然地看著冷清的走廊，這人點，病人已經睡著了。

  她撐起身子，大概是坐得太久了，雙腿出現麻痹。

  沈璟文扶住她，“沒事吧？要不我背你吧！”

  她搖頭，表示不用，硬著麻痹向前走去。

  夜裏的醫院有些冷，沈璟文脫掉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體感到一絲溫暖。

  沈璟文扶著她出了醫院，深湛的夜空上掛著一輪圓月，銀色的月光灑在餘淼那張臉上，顯得慘白無血。

  坐上車，看到她像個被人抽去靈魂的木偶，神情呆滯地望著擋風玻璃前麵。

  沈璟文伸手過來幫她拉過安全帶，她這才有點反應，靜靜地看著他。

  “回家了！”係好安全帶，他對她說道。

  她擠出一抹微笑，“嗯好！”

  開動車子，駛出醫院。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內的氣氛黯然又沉重。

  回到家，餘淼下了車，徑直走進別墅。

  沈璟文緊跟在後麵，在玄門關處時，伸手亮起了燈光。

  她上了樓回了房，像往常那樣開始收拾這收拾那。

  沈璟文全看在眼裏，“要我幫你放洗澡水嗎？”

  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他，“不用，我不太喜歡泡澡。”

  他明白她的意思，“很晚了，趕緊去洗澡，你晚上應該沒吃東西吧，我下去弄些吃的給你。”

  她點頭，他看了她一眼，轉身下樓去了。

  她很聽話，從衣櫃裏找出衣服到浴室洗澡。

  半個小時後，沈璟文端著飯菜上來，看到她頭發濕淋淋的走出浴室，那樣子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沈璟文怕她著涼感冒，第一時間趕緊放下飯菜，找出一條幹毛巾幫她擦拭頭發，又找出吹風機幫她稍微吹幹。

  整個過程，她就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搗鼓。

  “好了，可以吃飯了。”沈璟文關掉吹風機，對她說道。

  她看了一眼麵前的飯菜，拿起筷子，一點點地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