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疼死我了！”

  這聲音！

  薑茶皺眉下車，看見躺在車前麵一臉苦色的季淩夜：“怎麽是你？”

  “什麽叫怎麽是我啊，我還想問怎麽是你呢？”

  季淩夜扶著腰，一臉的痛苦：“我這好好的走在路上，你這車就這麽直接開過來了，我還沒說你在搞什麽鬼呢！”

  “哎喲，疼死我了。”

  薑茶一臉黑線，不過想到的確是自己的錯，立刻掏出手機：“那你等等，我120馬上送你去醫院。”

  “哎不用，”季淩夜一瘸一拐的到薑茶身邊，“我不去醫院！”

  “你不是很疼嗎？”

  薑茶打量著這個人，剛才叫得那麽慘，她以為這人很嚴重，現在竟然還能蹦躂到她的麵前。

  “我當然疼了，姐姐你都不心疼我嗎，就這麽撞過來的，我差點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這綠裏綠氣的口吻……

  薑茶一臉黑線，扶額認真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

  “沒事的，我沒有怪姐姐的意思。隻是現在我真的太疼了，姐姐可不能丟下我不管。”

  “我還有事。”

  “那我就跟著姐姐，說不定我還可以保護你哦！”

  “你？”

  薑茶狐疑的視線看著季淩夜捂著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就憑你現在這樣？

  季淩夜立刻委屈：“姐姐，我本來很厲害的，我現在變成這樣，也跟你脫不了關係呢。”

  “我又沒有開車出來，難道你真的忍心把我丟在這裏？”

  給你叫救護車是你自己不同意的。

  薑茶咬牙，最終還是妥協了。打開後麵的車門：“行吧，快點上車，我還有事。”

  然後，薑茶就親眼看見，季淩夜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

  剛才還一臉委屈的樣子，現在卻是高興的跑上後座，動作快得跟預謀好了似的，看得薑茶嘴角微抽。

  “你……”

  薑茶話還沒有說話，季淩夜就捂著腰繼續哼哼唧唧：“哎喲！好疼……”

  她沒再說什麽，開車繼續趕往沈月九說的地方。

  半個小時後，到達北園郊區。不遠處是一個工廠，沈月九就在那裏麵，有可能她想知道的，也在那裏麵。

  薑茶停車，轉身對後麵的人開口：“我上去有點事，你在車裏待著。”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薑茶拒絕季淩夜的要求，難得的嚴肅認真，“我要處理一些事，要麽你離開，要麽你安靜在這裏等著。”

  季淩夜癟癟嘴：“好嘛，那麽凶，等著你就等著唄。”

  確定季淩夜不會跟上來，薑茶才下車，朝著那個工廠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到達那個工廠還要往上爬一些。等她進到工廠裏，昏暗的光下，沈月九背對著她，薑茶歪著頭，試探性出聲：“沈月九？”

  隨著她的聲音，沈月九慢慢轉過身，她的整個人暴露在薑茶眼前。

  薑茶驚訝，沈月九這一身的打扮，正是她經常穿的樣子。

  白色的不規則長裙，還有紮成丸子頭的發型。

  隻是蒼白的臉色，眼睛周圍有青黑，風把頭發吹得有些淩亂。她看起來狀態十分差勁，眼裏的恨意卻是半點沒少。

  沈月九自然沒錯過薑茶眼裏的驚訝，她笑著，黑暗中她的聲音十分奇怪：“薑茶，你看我跟你像嗎？”

  “是不是很像，我也這麽覺得。”

  薑茶聽不出她的情緒，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沈月九好像也並不在意她的回答，走到一邊的袋子裏拿出一些東西。薑茶不動聲色看著這一切，心裏卻是下意識提防了不少。

  等沈月九走近，薑茶才看清她拿的東西，一條紅色長裙，一頭長而卷的假發。

  一開始薑茶還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沈月九把東西舒展開，然後隻見她把假發隨意套在頭上，又把那條紅裙在身前比劃著：

  “那這件呢？這樣呢？這樣是不是就更像了！”

  薑茶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行為，可以稱得上是詭異的一幕。

  那一瞬間薑茶似乎什麽都明白了。沈月九的這些行為將她拉進夢裏，她很多次，也是這麽一身打扮，去找封遲瑾。

  這一切是那麽熟悉，又恍若隔世。

  沈月九問她像不像那一瞬間，薑茶就明白了。

  許久，她開口，雖然是疑問，卻也是肯定。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薑茶。”

  這話很矛盾，可是她懂，沈月九也懂。

  沈月九停下動作，麵對麵和薑茶站著，月光下，沈月九蒼白的臉色更顯得可怖，她緩緩勾出一個笑容。

  薑茶還沒明白這個笑容的意思，沈月九就慢慢向後倒退。薑茶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跟著她的速度跟上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薑茶才發現，工廠的後麵隻有一排簡單的圍欄，而圍欄之後，是雜草叢生的懸崖。

  “你想做什麽？”薑茶皺眉，心裏的不安被無限放大。

  沈月九歪著頭一臉無辜：“我要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麽？”

  沈月九的腳踩上圍欄，眼神深沉的看著薑茶。

  “薑茶，還記得你說過什麽嗎？”

  “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也喜歡你，我希望你好。”

  “別人都沒有你重要。”

  沈月九不帶任何感情將這些話說出來，像是突破了時空的界限，夢裏一幕幕在腦海裏重演。

  薑茶盯著她：“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啊……”沈月九抬頭看著天，“你說我都這麽努力了，封遲瑾怎麽還是看不見我。”

  “薑茶，你和封遲瑾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要讓你們日日夜夜忘不了我，我要你們哪怕在一起，也會因為我的死不得安生。”

  沈月九兩隻腳已經踩在了圍欄上，隻要身子重心往後，剩下的就是萬劫不複。

  薑茶不確定沈月九這一次，是不是故技重施。可是她不敢拿人命來賭。隻好壓下心底的不安，強裝鎮定開口：

  “你別衝動，想想那些在乎你的。”

  “薑茶，我祝你和封遲瑾，餘生無歡。”

  最後四個字，她一字一句說出口，整個身子往後，不過眨眼便消失在薑茶的視線裏。

  “不要！”薑茶瞪大眼睛，猛得撲到圍欄上，卻連沈月九的影子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