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楊敢震驚之極！

  冰層下，沒有一點寒冷的感覺，似乎還有風。

  風？！

  此時此刻竟能感受到風！？

  在這個沒有一點風的地方，竟能感受到風？

  這是一種久違了的親切感覺，楊敢不由得激動起來。

  試著提起手來看，手並沒有任何改變。相應的是，因緊張過度手心裏冒出的汗，透過冰層而被風幹了。

  “小屁孩，你猜老子發現了什麽？”楊敢喜出望外地叫了起來，“穿過這層冰，我們八成可以回家了。”

  小男孩手足亂動，也咯咯地笑了起來。

  手能穿過，胳臂、肩膀、腦袋以及楊敢的整個上半身都可以通過。可惜的是，膻中穴以下的大半截身子無倫如何也過不了。

  楊敢急了，直接來個倒栽蔥。

  任他如何用力，下半身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他娘的，這算什麽事？”楊敢苦笑不得，破口大罵。

  很顯然，楊敢的上半身能夠穿越虛無的冰層，實際是古道裏脫胎換骨的原因。

  罵聲未畢，耳邊同樣有個跟他一模一樣的聲音在罵娘：“他娘的，到底什麽事呀？”

  咦——

  楊敢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楊敢側耳聆聽，就聽到有人道：“奶奶的，老子怎麽知道？”

  “這……這不是茄子的聲音嗎？”楊敢直接蒙了。

  更讓楊敢震驚的是，他聽到了南瓜在說話：“你倆別吵吵了，到時不就清楚了？”

  “兩張臭嘴，一早到晚都不帶幹淨的。”楊敢差點蹦起來（當然，他的手無處借力，蹦不起來）。

  “黃……黃花……菜？！他……他還活著？！”楊敢震驚之下，收斂心神，循聲望去。

  眼前之所見，差點沒把他給嚇死！

  落日西照，黃昏在即。

  一行十二人，同樣的裝束，粗布麻結，短衣短褂。

  同樣的年齡，都在十五六歲。

  個個麵色黝黑發亮，透著與他們年紀不符的剛毅與堅強。

  身材也是相差無幾，個個精神抖擻，正在由山裏向遠處的一座莊園奔去。

  看他們的身手，輕功造詣頗具火候。

  十二人，當先的就是楊敢所說的黃花菜，跟在他後麵的是兩個一直沒說話的少年。二人後麵有四人，南瓜、茄子並排而站，楊敢跟其他四人是最後一排。

  按位置來說，楊敢是在茄子身後。看樣子楊敢很想跟上前麵的茄子，因十二人飛縱的速度太快，楊敢總是落後茄子一個身位。

  十二人帶著猜測、疑問趕到了一處莊園。這處莊園，有著風調雨順樓數個大小。高空中各色各樣的鴿子飛來飛去，鴿叫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待到近前才看清，莊園的門口的牌匾上橫寫著“紫金山莊”四個大字。

  莊園雖大，守莊園的莊丁隻有兩個。

  其中一人遠遠地跟前麵的黃花菜打招呼，諂笑道：“這趕路都能分出高低，菜田的老大看來非黃少主不可了。”

  黃花菜駐足問道：“郭老三，今天有什麽事？讓吾等天黑了才趕來？”

  郭老三道：“我一個看門的哪裏知道莊裏的事情？不過，今天白日裏莊外進來了十多頂轎子，小人聞到了女人的香氣。小的猜測，你們八成要交桃花運了？”

  “女人？”十六個正值青春期的熱血少年目光即刻熾熱起來。

  “沒錯。絕對是女人。”郭老三十分的肯定。

  一行十二人沒跟莊丁廢話，直接進入莊園。穿過數個庭院，一路上無人攔截。

  黃花菜側首問道：“苦瓜，今日到是奇怪，為何莊內無人守護？”苦瓜即是緊隨黃花菜身後的少年。少年雖說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是滿麵滄桑，透出一股與其年紀不符的成熟。

  苦瓜點頭道：“我也正納悶呢，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黃花菜蹙起了眉，用一種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聲道：“今日之事太過古怪，你跟菠菜小心一些。”

  菠菜就是跟苦瓜並列的少年。

  二人相視一眼，齊齊點了點頭。

  跟在隊伍最後的楊敢，伸手抓在前麵茄子的肩頭，道：“你小子急著奔喪呀，走這麽快幹啥？”

  茄子被他扯住，不得已放慢了腳步，笑道：“你這個拖油瓶，比不過人家總拖我下水。”

  “呸。”楊敢吐了口唾沫，不屑地道，“早晚有一天，老子會做這頭一把交椅。”

  南瓜笑道：“我到是要看看這一天到底什麽時候能到。”

  說笑間，三人已落在了隊伍最後。

  待跟眾人拉開距離，楊敢正色地道：“今日之事透著古怪，你們要小心從事。”

  二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楊敢三人尾隨眾人穿過無人看守的庭院，來到後院。院中站著一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錦袍男子身後還有十二位蒙麵人一字排列。

  中年男子麵如溫玉，笑容洋溢，看上去比較隨合。但有一種無形的威壓從其身上彌漫而來，令人不敢逼視。

  中年男子身後的十二人雖說看不清貌相，但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濃濃寒氣散發出來，直似空氣都要凝固了一股。

  楊敢等人心中一緊，不待近前，皆是單腿跪地，齊聲叫道：“菜田暗絲見過莊主。”聲音整齊劃一，頗有聲勢。

  錦袍人揮揮手，笑道：“都起來吧。”

  “是！”眾人應聲而起。

  但見十二人如臨大敵，高度緊張的樣子，錦袍人笑道：“大家不用緊張，今天沒有訓練任務。”

  呼——

  十二人不由自主地長籲了一口氣。

  錦袍人道：“小黃，能否告訴本座，你們來這裏多久了？”

  黃花菜不假思索地道：“八年。”

  “你現在多大了？”

  “過了今天正好十六歲。”

  錦袍人點點頭，道：“還記得四年前的今天嗎？”

  黃花菜點頭道：“四年前的今天我們舉行了冠禮，我們都是大人了。”

  錦袍人笑了笑，道：“沒錯，你們都是大人了，但你們還沒成為真正的男人。”

  此語一出，眾人齊齊一怔。

  黃花菜奇道：“莊主的意思屬下不懂。”

  錦袍人道：“現在的你們隻是些孩子，想成為男人就要有自己的女人。”

  啊……

  不少人驚訝失聲，更多人的臉紅了起來。

  錦袍人繼續道：“今天過後，你們將成為真正的男人。因為今天，我們將在紫金山莊為你們舉行一場屬於你們，也是讓你們成為真正男人的成人禮。”

  “什麽成人禮？”

  “怎樣才算是成為真正的男人？”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

  眾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眾人的不解並未出乎錦袍人的意料，錦袍人笑道：“八年來，你們一直都在天山訓練，組織的規矩讓你們跟外界隔絕，所以你們也沒碰到過別的女人，有些人甚至見都沒見過女人。而今天不同，你們不但會見到女人，還會跟她們共渡一段美好時光。”

  正值青春期他們，每個人的目光開始熱切起來。連楊敢都覺得熱血上湧，全身沸騰起來。

  黃花菜道：“敢問莊主，這是今天的任務還是我們組織必須要做的一件事？”

  錦袍人道：“我說過今天我們沒有任務。”

  黃花菜點點頭，道：“我懂了，但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呢？”

  錦袍人用手指了指身後的蒙麵人，道：“他們會帶你們先去沐浴換洗，待你們洗漱後再回到這裏。”

  話音剛落，十二個蒙麵人閃到眾人麵前。

  其中一個黑衣人來到楊敢麵前，跟楊敢打個照麵。楊敢就覺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襲來，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楊敢雖在十二人中被人稱為拖油瓶，終歸是從幾千人中脫穎而去的角色，當即穩定心神，笑道：“去哪？”

  蒙麵人深邃的黑眼珠掃了楊敢一眼，捎了捎眉轉身就走。

  楊敢會意，緊步跟上。

  沒走多遠，二人一前一後來到了一處房前。

  蒙麵人停下腳步，向楊敢使了個眼色。

  楊敢指著自己的鼻子，故意問道：“讓我進去？”

  蒙麵人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

  楊敢推門而入，就見房內的空床上放著給他換洗的衣服別無其他。房間內還有一個正冒著熱氣的大木盆，木盆裏裝滿了水。除此之外，房間裏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楊敢對紫金山莊並不陌生，雖說今日之事有諸多古怪，但並未讓他生有戒心。於是脫衣除襪，躍入盆中。

  盆中水略有溫度，對楊敢來說恰到好處。

  楊敢四肢放鬆地躺在盆裏，閉目享受著溫水的浸泡，腦海裏卻翻騰起來：“成人禮？為何來了八年從未聽人說過組織裏還有這樣的一項活動？既然不是任務，為何又要給我們女人？”

  詭異的是，躺在木盆裏的楊敢這樣想，而在天上的楊敢也同樣在這樣想。

  想到這裏，楊敢就覺得頭腦發脹，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疼痛從腦海傳來。楊敢就覺意識像是即要消失，引得全身一陣陣痙攣，倒栽蔥的雙腳一下子踩在形如玻璃的雲層上，猛地將身子從雲朵裏撥了出來。

  待他身子立定，疼痛消失，全身已冒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