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一定透著古怪。”楊敢登時有了一探究竟的衝動。

  “到了。”苟老板輕呼一聲。

  楊敢舉目望去，二人頭頂現出一個黑洞。

  苟老板腳踩兩邊石壁，慢慢向上爬去。楊敢依法炮製，隨苟老板行進。沒用多久，眼前一亮，卻是苟老板打開了洞口封蓋。

  楊敢從地道裏爬出來，就到了快活樓老板吳運財的臥室。

  苟老板在一個衣櫃後找到了一串銀鈴，輕輕扯了三下。

  沒用多久，快活樓的老板吳運財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待見楊敢在屋，不禁嚇了一跳。

  苟老板道：“此地的秘密老神仙早已悉知，我等無需隱瞞。你去請陸老板過來，老神仙要對他稍加點撥。”

  吳運財應聲退了出去。

  苟老板道：“在下需即刻回趕，以免別人起疑。老神仙教化了姓陸的之後，隻需原路返回即可。切記不要在地道裏隨便亂走，那地道詭異的緊，我苟家有十一位先人想一探究竟，至今未回。”

  楊敢聞言，心裏格登一聲：“十一位先人，哪得多少年？”

  苟老板交待了回去開洞的方法，這才鑽入地道。

  楊敢在房間裏轉了幾個圈子想明白了一件事。

  苟老板之所以敢領他走地道，本就有恃無恐。

  你想看就去看，回不來不怨我，我已經告誡過你了。

  楊敢雖說無比好奇，也隻好強行忍住。

  過了一會，吳運財和陸金元聊聊我我地進了房間。待見楊敢呆在房裏，不禁一怔。

  吳運財笑道：“是老神仙找你有要事相商，你們聊著，在下到外麵看著。”

  楊敢給陸金土元讓了座，開門見山地道：“陸掌櫃是黑毛的好朋友吧？”

  陸金元身子一震，動容道：“哪……哪個黑毛？”

  “陸先生不必緊張。實不相瞞，在下姓楊名敢，有個外號叫韮菜，是黑毛的學生。”

  “你……你就是……不……不可能。”陸金元震驚之極。

  “在下之所以這個伴相，實乃不得已而為之。陸先生若是不信，就請看。”楊敢一邊說一邊暗念縮身口訣，將身子恢複成年輕的模樣。

  陸金元想必也是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易容術，隻嚇得全身發抖，麵色蒼白。

  “此乃小心田園田家的縮身易容術，陸掌櫃不必驚慌。”

  楊敢再次回到老神仙的伴相，道：“黑毛教官要在下到陸先生這裏取六把鑰匙。隻因在下知道陸掌櫃被人監視，才出此下策，還望陸先生見諒。”

  陸金元鬆口氣道：“你知道就好，在下可真怕你們打聽老朽的外號。”

  楊敢道：“住在陸先生店裏的人，莫不是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

  陸金元點頭道：“還有一個中年書生，像是他的上級。”

  鬼將軍也來了！

  楊敢震驚不已。

  陸金元道：“老朽不能呆在這裏太久，以免他們生疑。你東西帶來了沒有？”

  楊敢懷裏掏出六孔黑盒交給陸金元。

  陸金元道：“此盒名為六眼玲瓏，並無鑰匙。”

  “咦。”楊敢吃驚不小。

  “老朽有打開它的口訣，你認真聽好且要看好。若是稍有不慎，你我性命堪憂。”

  其間凶險，楊敢聽田園說過，當即點頭稱是。

  陸金元一邊念著口訣，一邊轉動盒子。盒子上下左右前前後後轉了幾下，一個鎖孔不見。又轉幾下，又一個鎖孔不見。

  陸金元的開盒口訣並不算長，但開盒的手法卻變幻莫測。

  折騰了半晌，突聽啪地一聲，盒子打開了。

  楊敢還沒看清盒子裏裝的是什麽，突聽外麵哈哈一陣大笑：“陸老板好茶來了……”

  楊敢不及細想，噌地一聲躍上床去，掀開床板一下子躍入地道。楊敢剛剛藏好，門就被推開了。

  暗水雲三閃進房來，掃了房間一眼，冷冷地道：“陸老板，在下今天要結賬離店，苦等不見，惶惑打憂還望見諒。”

  吳運財端著茶具隨後進來，苦笑道：“剛泡的上等龍井……”

  陸金元笑道：“煩勞吳老板盛請，老朽無福享受，改日……改日……”說罷，抱抱拳先行離開。

  暗水雲三掃了房間一眼，緊隨其後出了房門。

  吳運財待二人走遠，抹掉額頭冷汗長長鬆了口氣。掃了地道一眼，鎖上房門退出去了。

  楊敢若不是修息訣大成，嗅到了雲三身上的恐怖氣息，早早逃遁，現在恐怕已成甕中之鱉。

  楊敢落入地道見無人追來，驚魂稍定。

  沿著原路返回，一路上啟用神芒仔細打量地道。

  地道的四壁雖有夜明珠鑲嵌，其亮度總不及白日光照。越往地道深處，亮度越微。

  楊敢拭著往地道深處走了裏餘，先前的那種遠古氣息越來越濃。楊敢再向前走幾步，就覺得抬腳越來越重，一種年齡似要被剝奪的恐懼從腦海滲出。

  這種恐懼比在黑風府天堂路感受的恐懼截然相反。

  在那裏，楊敢是嚇得心要跳出來。而在這裏，心似在往回縮。越是往回縮，楊敢的呼吸越沉重，越是感覺自己像是老了很多。

  饒是楊敢膽大包天，也再也不敢往裏走了。

  當楊敢試圖往回走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

  夜明珠的光芒流離，楊敢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

  路，根本沒有路，隻有夜明珠的光詭異地閃爍。

  原是指引別人進入地道的珠光，卻將人引入一片幻境。

  楊敢嚇得汗流浹背，心中默念少林內功心法，全力啟用神芒，也僅在哪一瞬間能夠隱約看到一條線。

  楊敢試著走了一步，也僅是走了一步。

  夜明珠的光芒流離如故，幻境再現。

  楊敢重新默念少林內功心法，全力啟用神芒，也隻能前進一步。

  就這樣，楊敢走了還不到二百步，已累得氣喘如牛，幾欲虛脫。那種剝奪年輪的氣息不但沒有衰減，反而越來越強烈，然而楊敢已沒有氣力再運用神芒了。

  楊敢清醒地意識到，如果他精疲力竭走不動路，不會渴死累死，也會很快老死。

  楊敢心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隨之而來的衰老也越來越強烈，似乎死神很快就要占有他的軀體。

  凡近絕望的楊敢默念清心咒，沒用多久，楊敢心裏一片空靈，那種死亡的恐懼也一點點的消除。就像已占據他身心的死神，被清心咒一綏一綏地扯出了他的軀體。

  死亡似已飄離，夜明珠編織的流離幻境依然存在。

  楊敢慢慢靜下心來，仔細尋找能夠逃脫此地的法子。

  楊敢手伸入懷裏，觸手所及六眼玲瓏盒。盒子不知何時已合上了，楊敢猜想是遇到雲三逃跑時不小心合上的。

  楊敢此時沒有心思去看盒子裏裝的是什麽，繼續摸索碰到了參盒。

  楊敢心中一動，暗道：“仙玉之光跟眼前之光不同，何不用此光指引老子走路？”

  想到這裏哪裏還猶豫，即刻取玉再手。

  也就在楊敢拿出玉的那一刹那，流離四周的夜明珠之光化作一道光影，滋地一聲隱入仙玉之中。

  仙玉倏然光芒四射，很快又暗談下去。

  給了楊敢一種是人嘴裏塞滿了東西，咀嚼了一下吞入了腹中的感覺。

  也就在這時，楊敢眼前的幻境一閃即逝。

  幻境消失，楊敢眼前豁然開朗。

  楊敢無需用仙玉當指引，路已在腳下。

  咦！

  這一切超出楊敢的想象，驚呼失聲。

  楊敢現在已知道，仙玉吸收的是天地之靈氣，眼見吸了夜明珠的光。

  楊敢心中驚疑：“難不成這些夜明珠也成精了？”

  楊敢甚感想法荒謬，卻也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釋。

  “玉精靈躲閃唯恐不及，這些成了精的夜明珠為何拚了命湊上來？”楊敢不得其解。

  楊敢甚至以為不是他找不到回路，是那些想讓仙玉吸氣的夜明珠阻擋了他的視野。

  “他娘的，若是以後再碰到這種事，老子先把這仙玉拿出來，省得老子費勁。”

  雖說僥幸逃脫，楊敢是再也不敢往地道裏走了。

  那種將要老死的恐怖感覺，切身體驗實實在在，可不是仙玉能救得了他的。

  仙玉在手楊敢不再迷離，很快找到出路，按苟老板教的法子走出地道。

  苟老板的臥室遠比外麵安靜，顯然是苟家外人不得擅入的重地。

  楊敢暗道：“老子正愁沒地方看這盒子，這裏最合適不過。”

  也不客氣，脫靴上了苟老板的玉床。懷裏掏出六眼玲瓏盒，運用剛得到的口訣，結合陸金元教開盒手法。不消片刻，啪地一聲，六眼玲瓏盒應聲而開。

  楊敢湊眼看去，盒子裏除了一塊殘玉之外，別無其他。

  隱在此玉裏的紋絡若隱若現，看上去像塊翡翠，卻又跟翡翠有些不同。楊敢對玉一竅不通，看了半天也不知此玉是何種材質。

  楊敢拿在手裏，此玉手感極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楊敢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即使啟用神芒，也沒有發現異常。

  平平常常的一塊玉，黑毛教官為何藏的如此隱秘？

  顯然，此玉有它極其不尋常的秘密，隻是自己沒有參透而已。

  楊敢自嘲道：“老子的修息訣也是一塊殘玉，現在又多了一塊殘玉。天地間美玉數不勝數，老子偏偏收集些破爛玩意倒也是有趣。”

  懷裏掏出修息訣，兩相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