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的威嚇對楊小川起了作用，不禁麵露得色。

  楊敢看都沒看他一眼，舉步上樓。

  兩個壯漢頓時瞪大了眼。

  賭場有賭場的規矩，凡是進場都是客，是客就不能攔，攔客就等於攔了財路。

  眼見楊敢就要沒了影，楊小川指指楊敢的背影，顫聲道：“那是俺……俺娘……”不管二人作何感想，一溜煙追了上去。

  二樓遠比一樓要熱鬧了多了。樓道中有一個寬大的台麵，台麵玉製，相當的奢華。台麵邊上有十二個座椅，座椅都是上等的檀木做成，十分的精致。每個座椅邊上都有一個桌台，桌台上或放著水果或是點心或是茶水，全按客人需求來上，一概免費。

  十二張檀椅隻坐了八個人。

  這也是賭場的規矩，隻要你坐下來，就等於你下了場子。

  下了場子的人，不堅持十場是走不了的。

  莊家是個不到二十的錦衣青年，長相還算清秀，隻因縱欲過度身子稍顯單薄。大拇指套著指玉，晶瑩透亮，一看就知價值不菲。錦袍上腰帶佩玉，揮起色子來叮當作響。

  在他身邊的八個人，年紀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二十出頭。

  顯然，這是同齡人之間進行的一場地搏。

  楊敢雖不知八人叫啥名字，但從他們這個叫楚兄跟不跟，那個叫萬爺押不押，蕭爺又贏了，已猜知莊家右手邊的三個人分別是震八方萬家的少爺，楚家大公子，天地山莊的蕭爺，其他五個人分別是於公子，孫少爺，童少爺、吳少主、趙公子、鄭莊主。

  邊上還有幾個輸了錢的富家子弟陪著幾人大呼小叫。

  有幾個丫環模樣的人，端茶送水，忙得不可開交。

  有一個丫環，楊敢覺得背影有些眼熟，待見她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楚家大公子的身上。楊敢心念一動，暗道：“難道是她？”

  楊敢不敢確認，運用神芒來看，心中一喜：“小丫頭果然是你。”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田小心。

  田小心顯然感到有人在留意自己，轉頭來看，楊敢向他眨巴眨巴眼。

  田小心一愣，目光在楊敢身上打量一下，差點叫出聲來。好在她反應的快，一下子捂住了嘴。

  楊敢心道：“肯定是田莊主對這丫頭說了楚家的婚事，這才裝成丫環，暗中打探姑爺來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楊敢的目光落在場內。

  眾人賭的是大小，最簡單也最刺激。

  色子有三顆，分一二三四五六個點，最大的是三個六，最小三個一。三個色子合計數量，計大小。大於四五六是大數，小於四五六是小數，簡單明了。

  此時台麵上堆滿了銀票，銀票最多的是莊家，其次是萬少爺，蕭莊主，還有一個鄭莊主，其他幾人有陪有嫌。

  再走一輪，僅剩一萬的孫少主輸掉，意圖返本的童少爺輸個淨光。兩人在一片惋惜聲中退場。

  楊敢在莊家的對麵坐了下來，不止是楊小川，連田小心都瞪直了眼。

  這一屁股，可是值十萬兩呀。

  楊小川頭暈目眩，緊緊捉住楊敢的背椅，好呆沒摔倒。

  又有人下場了，竟然還是個大媽及的人物。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楊敢從袖子裏掏出萬兩銀票放在台麵上。

  一個賬房先生模樣的老頭湊上來，把楊敢的銀票一張張看過，揚起公鴨嗓子叫了起來：“得寶錢莊的票子，如假包換。”

  “大娘，這可是地搏。要連搏十莊，您知道嗎？”已輸的額頭冒汗的吳少主善意提醒。

  楊敢眯起大眼，道：“跟著老娘下注，包嫌不虧。”

  莊家贏得手軟，管你是誰，隻要有銀子就好，拿起色子搖了起來，大聲地叫道：“天王老子錢最大，押大押小到我家。”

  砰地一聲，色子砸在了桌子上。

  “押大押小，快點押呀。”莊家大聲叫道。

  楊敢神芒微開，定睛細看，骨子在骨囊裏跳動了幾下，三個一點向上。

  “大。”吳少主摸了把頭上的冷汗，把僅有的一萬兩押了上去。

  其他的幾個少爺，有三個全部把桌麵上的錢票押了大。

  已連出了六把小了，大家都認定這一把是大，抱著想把輸的錢贏回來的心態，全押了。

  其他幾人都是一樣的想法，連贏了數十萬兩的楚家大公子，也押了十萬兩大。

  “小。”鄭莊主押了小。

  楊敢看了看鄭莊主，道：“真相隻有一個，老身也押小。”說著，銀票往小上一推。

  “開！開！開！”

  “小、小、小。”如果不是小，楊小川可能會被打斷腿，他拚了命地幫楊敢叫喚。

  莊家在眾人的鼓噪下，打開骨囊。

  三個一點，小的不能再小了。

  楊敢入賬一萬。

  有四個人離了場，莊家嫌足了錢子，根本不在乎楊敢的這一萬兩。

  台麵上少了人，有些冷清。隻要沒人放棄，莊家也不會棄莊，他們就是做這個買賣的。

  吳少小主眼見楊敢一上場就搏了個開頭彩，不僅羨慕不已，搓著手道：“早知道就跟著下了。”

  莊家又搖了色子：“天王老子錢最大，押大押小到我家。”

  楊敢神芒微開，一二三，又是個小。

  楚家，蕭家都是大。

  鄭莊主猶豫了一下，掏了一萬兩出來，道：“小。”

  楊敢吃驚地看著他，道：“老娘吃定你了，小。”

  二萬兩全押了小。

  錢雖說不是自己的，楊小川也有些肉痛。

  二萬兩呀，說沒就可能沒了。

  又是小。

  楊敢四萬兩進帳。

  眾人欽佩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鄭莊主。

  鄭莊主麵露得色。連續八莊小。

  連莊家頭上都冒了汗。

  “天王老子錢最大，押大押小到我家。”莊家又叫了起來。

  楊敢再開神芒。

  三四三，又是小。

  蕭家楚家一如既往地跟大。

  鄭莊主猶豫了半天，掏出五萬兩，咬了咬牙道：“小。”

  楊敢動容道：“我的老娘呀，你小子昨晚是不是破處了？見紅是喜事呀，小。”

  四萬兩全部押了小。

  一個老女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鄭莊主紅起了臉，其他人哄地一聲笑了起來。

  又是小！

  全場人都叫了起來。

  蕭公子、楚公子全都傻了眼。

  莊家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再一把如果還是小，那可是大全貫。”

  “對呀。”

  “一年難遇的事，出來是妖孽，不出是九補，那是吉祥之意呀。”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

  莊家又叫了起來：“天靈靈地靈靈，你贏他贏我全贏。”

  砰地一聲，三個一，還是小。

  楚家蕭家把僅有的家當全押了大。

  鄭莊主掏出二十萬兩，大聲道：“大。”他的話一出口，蕭家、楚家全都鬆口氣。

  楊敢吃驚地看著鄭莊主，道：“小夥子，見了紅就要接著幹呀，怎麽放棄了。老娘可不能跟你丟了運呀。小。”

  八萬兩全都押了小。

  楊敢身後的楊小川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開！開！開！”在場的人，全都叫了起來。

  莊家的手也抖了起來。

  “小——”全場人都傻了眼，莊家一愣之後，發了瘋地笑了起來。

  蕭家、楚家原是最大的贏家，此時已輸了個淨光。

  楊敢進帳十六萬兩。

  鄭莊主一下沒了二十萬兩，一陣陣的肉痛。

  旁邊的一個富家子弟，好奇地道：“鄭兄，你昨夜是不是真的幹了妞？”

  可不是咋的，他昨夜把鄭家剛買的一個不到十五歲的丫環給幹了。問話的那個顯然是他的好朋友，不好搪塞紅著臉點點頭。

  楊敢肆無忌憚地叫道：“怎麽樣？老娘猜的沒錯吧。”

  “鄭兄，還玩不玩？”鄭莊主剛好還有十萬兩，可以說是不輸不贏。

  有人在邊上歎氣：“多好的手氣，就這樣折騰沒了。”

  “再玩一把。”

  莊家根本沒在意楊敢，大家認定楊敢是占了鄭莊主的福漬。

  四五六，大。

  鄭莊主贏了二萬兩。楊敢進帳三十二萬兩。

  第六把，五五六，大。鄭莊主進帳四萬兩，楊敢進帳六十四萬兩。

  楊敢不急不燥，不慌不忙，鄭莊主押什麽他跟著押什麽。他桌麵上的錢越來越來，莊家的銀票越來越少。

  莊家眼見桌麵上的銀票都到了楊敢麵前，有些心虛起來，又來問鄭莊主：“鄭兄還……還玩不？”

  鄭莊主的手氣出奇的好，哪裏想放棄？

  “再來再來。”他隻顧一個勁地督促，完全沒在意莊家的臉色已有點難看。

  第七把，二二三，小。

  一直跟大的鄭莊主押了十萬兩，全部陪了，楊敢進帳一百二十八萬兩。

  今天來參加地搏人的銀子，除了鄭莊主桌子上僅有的三萬兩全都到了楊敢麵前。

  “還玩嗎？”莊家幾乎在求鄭莊主了。

  “最……最後一把。”鄭莊主咬了咬牙。

  第八把，五五六，大。

  鄭莊主其實是想看楊敢押什麽，他才押什麽。楊敢卻遲遲不押，來等他押。

  “到底押不押？”莊家全身冒汗，來催鄭莊主。

  “小。”在莊家的督促下，鄭莊主押了小。

  楊敢不慌不忙地道：“全部押大。”

  此語一出，全場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緊張起來。

  “大……”莊家臉都白了。

  “大——”楊小川蹦得老高，瘋一樣地叫了起來。

  莊家掏出的一百二十八萬兩，恐怕是勝道現有的全部銀票，整個勝道賭場沸騰了起來。樓下的全都衝上樓來，大家爭相觀看到底是何方高人駕到，收了勝道賭場的銀票。

  楊敢進帳二百五十六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