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進讓你在比賽中下殺手？”

  秦許喝了口茶。

  “沒錯！我貌似錯過了很多大戲，你和這條老狗發生過什麽齷齪？”

  對麵坐著金妝，這是一次私會。

  秦許把和範進之間發生的一些事情講了講，金妝樂得直拍大腿。

  “你小子也真夠損的！怪不得人家大儒都急眼了！”

  “他許諾你什麽好處？”

  “你怎麽知道他要給好處？！”

  “廢話！沒好處，你一個敵方陣營的人，哪有道理聽他的？”

  “嗯……”金妝架著下巴，歪了歪頭：“你別說，這範大儒實際好處一點沒給，空頭許諾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猜猜，無非就是胡蘿卜加大棒，成事，許諾從中斡旋，保你平安離開；否則就扇扇風，讓你大會之後寸步難行？”

  “絕了！”你倒是挺了解他！

  “這老狗就兩張皮，臉皮和嘴皮，其他的沒料。”

  “話說，這些讀書人，心也夠黑的，為了削麵子的事兒，竟然不惜勾結敵人。”金妝指著自己的鼻子。

  秦許正色到：“不要看不起真正的讀書人！我之前調侃，也隻是針對範進這種濫竽充數的角色。”

  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起了書苑院長趙喬生。雖然之前言語上對他並不恭敬

  “事情就是這樣，我就當個樂子，跟你說說這事兒。”金妝眯著眼特囂張：“下一輪對上我，就算他不找我，難道我還要對你手下留情？”

  “別介！當個樂子不妨再弄大點！”秦許眼珠一轉，出了個損招。

  金妝大樂：“這範進，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碰上你這麽個狠茬！”

  “快走快走！比賽之前不要再來找我，次數多了，保不準就讓哪個眼尖的看到了。”秦許開始攆人。

  “還有！對戰時，別讓我打哭了！”秦許泯了一口茶，回應對方的囂張。

  “我等著！”

  ……

  萬眾矚目的武選，終於進入了最後階段。

  三個超然境的選手，首次出現了直麵對決。

  雖然那個叫秦許的，勝算不是很大，眾人還是盼著他能多消耗一下金妝的狀態，為決賽墊墊刀。

  隻剩三場比賽，學宮內的演武台也隻留下了一個。

  此刻所有關注的目光都投入到了正要進行的這場半決賽上：正道盟的新秀秦許，對陣柄樞中殿天才金妝。

  所有的大人物，都來到了現場，就連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觀正院首席，都來了兩位。

  太一真人和隆極，在看台上坐定，贏得一陣山呼海嘯般歡呼。

  金妝一出場，這兩位聖境強者，立刻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對視一眼，什麽都沒說。

  “去吧！”劉行祭酒拍了拍秦許的肩膀。

  上次出了那檔子事兒，劉祭酒這次賽前就來到秦許跟前，親自鼓勵。

  雖然大家都預料到勝算不是很大，但秦許一登上演武台，歡呼聲還是驟然大了幾分。

  “大會規則，點到為止，惡意傷人或者使用超出自身修為的法器，重懲！宗門也會受到牽連！”這場比試的裁判，是武苑一位古板老師，返濮境的修為，麵色冷峻。

  他轉頭特別對金妝交代：“至於你，要是做的過了火，縱使柄樞殿權焰滔天，怕也長手難及！”

  話裏意思是：要是違反了規則，你小子怕是走不出這個地方。

  金妝一下子捂住了嘴，看上去被嚇得不輕。

  表演的意味太過明顯，而且這個動作，實在缺少男子氣，引來一片噓聲。

  不過接下來，噓聲變成了抽氣聲。

  因為金妝以特單純的語氣，朝看台方向喊了一句：

  “範大儒！情況好像和你說的不一樣！你要加碼，不然我可不敢下重手！”

  “範大儒？下重手？”

  “範大儒難道和這小子做了什麽交易？”

  “胡說八道！肯定是這小子血口噴人，故意這麽說！”

  ……

  吸氣聲過後，觀戰人群中像是開了菜市場，竊竊私語綿綿不絕，場麵漸漸嘈雜失控。

  看台上範進血氣上湧，額頭青筋暴露，在周邊懷疑的目光裏，哆嗦著反駁：

  “胡說八道！關老夫什麽事！不要平白壞了老夫名聲！”

  身邊的弟子一片附和，義憤填膺。

  金妝露出驚訝的表情：“嗯？這事兒不能說嗎？在我們北方，要用手段可以堂堂正正，弱肉強食，有什麽害臊的？”

  “你……”範進一陣眩暈，強撐著不讓自己背過氣去，要是這關頭暈倒，那可真就說不清了。

  “胡說八道！說！你是不是和秦許那小子勾結好了，特意讓老夫難堪？”

  到這時候了，他還思路清晰的想要轉移仇恨。

  金妝不搭理他，轉而向看台中央望去，眼光梭巡片刻，停留在了觀正院兩位巨頭身上。

  “那兩位貌似是大人物，範大儒既然言而無信，那我隻好問問你們了。”

  作為東道主的太一真人，臉上火辣辣的，因為他知道，範進這種角色，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你說！”他陰沉著臉。

  “這位範大儒，讓我在比賽中不要留守，最好把這個秦許打死打殘，他保證我安全離開離城。”金妝來了個大撒把：

  “隻是剛才這位裁判說，要是傷了人，我就得被扣下了，這怎麽說？”

  又是一片嘩然。

  太一真人覺得正道盟的臉都丟盡了，隻好盡力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神色：

  “故意傷人，自然不行，但隻要公平競賽，本作保證，此間事了，保你平安北去！正道盟言而有信！”

  “好吧！”金妝貌似聽懂了，很貼心的再次轉向範進：

  “範大儒，對不住了！貌似這位大人說話才算數，我可不能聽你的了！隻好規規矩矩比賽了。”

  範進眼前已經迷離，此刻連反駁的力氣都使不出了。

  金妝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都說南方的讀書人，一肚子花花腸子，就喜歡嘴上功夫，看來所言非虛！”

  他這小聲，是相對而言，台下聽得清清楚楚。

  看台上一眾大人物，臉都成了黑炭。劉祭酒恨不得立刻殺了範進證道，學宮這名聲，算是完了！

  範進再也不能支撐，在弟子驚呼聲中，慢慢癱軟，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跟隨多年的龍頭拐杖，倒在一邊，無人理會。

  試道大會，四進二的比賽，以一場鬧劇為開端，終於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