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顛覆我對修行者的看法，所以你隻有死！”夜小千眼神凶戾，指尖真氣一吐，連同少女的頸骨一同粉碎。

  他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麽樣的家庭或者教育，才會出現像她這般無情的少女，不過，以後見一個殺一個就是。

  夜小千不是救世主，無法讓這昏暗的世道天朗水清，但殺幾個無情無義，將生命視作螻蟻的修行者還是可以的。

  “還剩四個。”夜小千淡淡的道。然後一伸手，穩穩的接住掉下來的布包，裏麵的孩子依舊在沉睡，然後放在腳邊。

  少女眼睛充滿了不甘，她不相信自己會死，更不相信夜小千會對她下殺手，她是斷水派第十一傑，是掌門的孫女，是父親的掌上明珠，是門派的公主，受師兄弟們愛戴，平時重話都沒人敢跟她說一句。現在，卻要死在這裏，死在一個小魔頭的手裏。

  “魔頭……我爹一定會……”少女瞪大雙眼，捂著咽喉，無意義的威脅著。

  夜小千淡淡一笑，道：“看來我得罪了不得了的人，沒關係，隻要把仇人都殺光，不就沒有仇人了嗎？”

  “你看你現在像不像螻蟻，想報仇嗎？告訴我，你爹是誰？”夜小千忽然湊近他，貼臉去聽。

  少女渾身一顫，後退一步，竟然不敢再威脅，但是身上的死意越來越重，身體更是沉重萬分，最後時刻，她閉上了嘴巴。

  四位白衣男子則是怔在那裏，如同木雕石刻。

  怎麽會？怎麽會有人對十一師妹出手？怎麽會有人這麽狠心對她下殺手？

  這幾個疑問，不斷在他們腦海徘徊不，以至於連一個攙扶她的人都沒有，直到她倒下去，才猛然醒悟過來，頓時紅了眼睛，不顧一切的喊殺著，或劈或刺或削，每一招都是使盡全力，每一招都不留手。

  他們悲痛欲絕，狀若癲狂，每個人的臉都因為痛苦而扭曲。

  夜小千不退反進，高聲道：“對！就是這種感覺！感受和我同樣的痛苦吧！毀了我的家，死了那麽多無辜。都是因為你們，今日有你們沒我。有我，就沒你們！”

  “殺！”

  《鐵臂拳》運轉到極致，左突右進，在敵人招式未用老之前主動將手臂迎上去，隻有這樣，才能最大可能的保全自己。

  他敢拚命，也不是無腦衝殺，這幾個人明顯太在意這個少女，所以夜小千才冒險一試，這一出手，就讓他們心神大亂，和一般的莽夫發怒沒任何區別。

  但他很快就後悔了，因為他的敵人，不止是這幾個白衣男子，翻江龍在遠處破口大罵：“幾個白癡，你們的劍不如去殺豬算了！”

  夜小千恨的咬牙切齒，卻無法阻止事態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很快幾個人反應過來，互相使了眼色之後，劍法突然變得淩厲，人影穿梭，劍如遊龍，隱隱有結陣之勢。

  夜小千心中叫苦不迭，兩隻廣袖被劍鋒蕩的稀碎，手臂也出現道道傷痕。

  他退，四柄劍便得寸進尺，劍鋒忽上忽下，交錯穿插，夜小千哪怕再生兩隻手臂也無可奈何。

  難道我今日就要死在這裏嗎！

  不！我的仇還沒報！我爹還在百花穀！我還沒有完成對師父的承諾！

  夜小千心急如焚，但對方恨他入骨，怎麽會放過這次虐殺他的機會。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十一，十一是我斷水派的明珠，你竟然殺了她！”為首的白衣男子高大英武，目眥欲裂，劍法也是大開大合，夜小千身上的傷，大部分都是他留下的。

  當當當！又是硬擋下幾劍，手臂不止發麻，而且還受了不下數十劍，其中的真氣已經擦傷了他的臂骨，夜小千的這雙手簡直要被廢掉。

  “因為她也是螻蟻！”夜小千身處絕境，依然不忘本心。

  什麽修行者就該高高在上，這種歪理，就要用鮮血來洗刷。

  “去死！去死！”那白衣男子又癲狂了，一把劍在他手裏簡直是用來砸的。

  夜小千被逼的退入小巷，此處卻也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於是圍攻變成了巷戰，四對一變成了捉對廝殺。

  如果是片刻之前，夜小千一定會很滿意現在的處境，但此刻快要身負重傷，被殺死隻是時間問題。

  情理之中，夜小千想盡了所有辦法，但除了把青玉石項鏈拽下來之外，其他的辦法都是沒有辦法。忽然，他心念一轉，想要去感受一下被他吞下的黑種。

  然後，他的身體又出現了一刹那的僵直，被對手看在眼裏，差點一劍捅穿他的小腹，折了個身才堪堪躲過，不禁破口大罵：“什麽狗屁黑種！一點用都沒有。被我吞下，連個屁都蹦不出來，你們還把它當寶貝，我呸！”

  對方獰笑，高舉寶劍，夜小千心中大駭，生死關頭，他高聲道：“給我力量！”

  嗡的一聲，像是回應他，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身體裏釋放出來，向外擴散，很快就籠罩了一片地域，劈向頭頂的劍一動不動，對方猙獰的臉一覽無餘，夜小千愕然，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然後夜小千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他驚喜萬分，卻也和其他人一樣，動彈不得，隻能做出一些表情，擠擠眼睛，抽抽鼻子。

  如果擠擠眼睛可以殺人，他一定會這麽做，但現實是殘酷的，這一股力量，似乎連他也沒放過。

  然後，氣氛變的詭異起來，身體的僵硬，還有依舊沒有平複的劇烈心跳，所剩無幾的真氣，對方強烈的殺意都沒有增加或者減少，但那一股力量，又不是他能掌握的。

  “你是什麽東西？黑種？”夜小千喃喃道。

  這玩意這麽神奇嗎？

  “你放屁！不過就是個歪門邪道的產物罷了。”

  忽然，久未謀麵的大符師出現在他眼前，負手而立，豐神俊逸，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樣。

  “師父……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夜小千差點流下淚來。

  今天受到的痛苦折磨，差點找到宣泄口，幾乎要大笑三聲。

  “我不會出手救你。”大符師掃了他一眼。

  夜小千頓時訝然，卻又把嘴巴閉上，自己身上的傷勢全部恢複，師父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吃下了黑種！”大符師隻是驚訝，不是詢問。

  “是的師父，反正這東西是我凝結出來的，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要。”夜小千冷哼一聲。

  隻不過他現在的姿勢太過古怪，雙手高舉，交叉，雙腿分開，下蹲，像是如廁的時候被人看到了，用手臂遮住對方的視線似的。

  “這倒是，不過這黑種也是可以兌換功德的。”大符師忽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兌換功德！能換多少？”

  “嗯……因為有價無市，勉強夠三百萬吧。”大符師掐了掐手指，盤算道。

  “這麽貴！”夜小千不禁咋舌，這玩意不就是由桃花印凝結出來的東西嗎？

  “師父。這《萬花訣》果然神奇！”

  “嗯……算是不錯的速成功法。”大符師點了點頭。

  夜小千眼睛一亮，他知道大符師一向牛逼哄哄的，很少把別人放在眼裏，更何況是別人修行的功法。

  於是問道：“我可以學嗎？”

  “當然可以，不過要先變成太監。”大符師意味深長的笑笑。

  “那算了吧！對了，黑種真的能夠兌換三百萬功德嗎！”夜小千抿著嘴問道。

  在大符師年前，他才可以真正像個少年一樣，有著一些少年心性，哪怕他此前經曆了幾場生死大戰，這一刻他也會暫時放下，做回自己。

  “你想說什麽？”大符師眉頭一皺。

  “我可以把它拉出來。你給我一百五十萬功德就行了……”夜小千嘿嘿一笑。

  大符師眼角抽搐，強行按耐住想一巴掌拍死他衝動，淡淡的道：“因緣際會，命中注定。黑種本就屬於你，這是你的命。”

  “好吧！師父，告訴我，我現在改如何脫困？你總不能告訴我，黑種還能讓我脫胎換骨吧！”

  “你聽說過魔道神通嗎？”大符師忽然正色起來，眼睛微眯。

  “請師父明示。”

  “所謂魔道神通，正是速成的功法，原本也是神通一脈，卻因為隻求威力，所以不折手段的提升，導致修煉之人心性大變，才被漸漸稱為魔道神通。”

  “那我修煉了《一字秘》這等神通，還能修煉魔道神通嗎？”夜小千本就不拘泥小節，所以根本不在乎什麽神道魔道，因為他可是敢在擎天柱下發毒誓的人。

  大符師笑了笑，指了指夜小千的肚子，道：“原本是不可以，現在卻可以了。”

  “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有一門神通。叫做《魔胎變》，可以在體內培育魔胎。”

  夜小千眨了眨眼睛，道：“這也是速成功法？”

  大符師點了點頭，又道：“神道，魔道，其實本質並無區別，兩者各有各的風采，各有各的取舍，你能兩者兼得，算是天幸，也是不幸。”

  “我才不管什麽天幸不幸，我隻相信人定勝天！師父！請教我《魔胎變》吧！”夜小千兩眼放光，斬釘截鐵的道。

  “這可是你自找的。”大符師負手而立，神情冷漠。

  夜小千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來吧！今日，我自願墮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