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快的嘛！”雲洛滿懷激動地下了車。

  矗立在他們麵前的是一棟奇異的建築，整個建築的外形呈現一個完美的半球體，極其標準的半球體。

  很難想象這樣的建築怎麽居住。

  “這裏是物理研究院第三辦事大廳，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兩人走進大樓，迎麵而來的是一名相貌溫和端正的女子。

  “又是機器人。”趙良注意到女子胸前佩戴的標簽。

  “請問材料物理研究院在哪個位置？”雲洛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預約嗎？”女子問道。

  “沒有。”雲洛搖搖頭。

  “沒有預約的話是不可以進入的，您需要在這邊登記掛號，請跟我來。”女子掛著一直不變的微笑。

  兩人跟隨女子向後方走去，整個辦事大廳人很多，但非常肅靜，所有人都靜悄悄的。辦事大廳彎曲的牆壁上掛著一排排人物的畫像，畫像下麵是很簡單的人物介紹。趙良邊走邊看，意識到這些人原來都是過去最頂級的物理學家。“這倒是像極了我們大學時候的實驗樓。”趙良的腦海裏浮現起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是普通人的時光，“不過為何要用略帶抽象的畫像，而不是精確的攝影？這些人所生活過的時代應該早就有攝像機了吧。”他有些不解。

  “在這裏填寫您的信息。”機器女人帶他們來到一處無人的設備前。

  裏麵有很多選項，雲洛熟練地填好個人信息，接著彈出的是詳細的研究方向選項，有很多是趙良聞所未聞的。雲洛剛開始還可以很迅速地做出選擇，方向越分越細，到後麵他也有點不清楚自己所研究的方向是屬於哪一類別。

  見雲洛有些糾結，機器女子熱心地說道：“有些不填也沒關係，隻是越細致，就越容易被專門的人接收到。”

  “那還是填一下吧。”雲洛很認真地說道。

  又過了好一會，雲洛終於填完，又前後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深吸一口氣，點擊了提交。

  “還有什麽附件需要提交嗎？比如證明信，介紹信之類的。”機器女子問道。

  “這倒沒有。”雲洛搖搖頭，“那個，我自己寫的一些研究論文，筆記可以嗎？”

  “當然可以。”女子點點頭。

  雲洛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型平板電腦遞給機器女子，女子接過電腦很熟練地插上線，說道：“你選一下要傳送的文件。”

  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了，雲洛鼻尖上出了不少汗，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看著屏幕，一步一步地操作著。

  終於，他完成了一切。

  雲洛舒心地長歎一口氣，欣喜地對趙良說道：“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那麽久。”

  “沒關係。”趙良搖搖頭。

  “請問您需要填寫嗎？”機器女子問趙良。

  “額...填一下吧。”趙良不好意思說自己之前欺騙了雲洛。

  機器女子很嫻熟地幫他調至初始位置，填好個人信息，趙良就完全僵住了。他認識這上麵的每一個字，可這些字拚在一起，他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按照我說的填！”小藍在趙良耳邊輕輕說道。

  “還好有你。”趙良心裏舒了一口氣。

  按照小藍的描述，趙良很快填好了一切，機器女子繼續問道：“你有沒有什麽要一並提交的東西？”

  “沒有。”趙良回答。

  “那兩位等通知吧。”機器女子遞給兩人一人一塊微型通訊器。

  “好的，謝謝。”趙良道謝。

  走出辦事大廳，雲洛提議去吃飯，趙良身體特殊，不需要吃飯，不過此刻別無去處，便答應了下來。

  “沒想到你對微觀粒子頗有研究，其實我研究材料，也需要了解粒子結構排布。”雲洛看見了趙良的填寫。

  “額。萬事萬物皆有層次，一棟大樓也是由最小的磚塊組成。”趙良憑借自己早期學過的一點淺薄認識說道。

  “咱們去哪吃飯？”見雲洛還在思考，他生怕雲洛繼續問他專業知識，便趕緊岔開話題。

  “我也不清楚，這附近應該有免費的餐館。”雲洛說道。

  “兩位也是剛來這裏？”身後從辦事大廳走出兩位青年模樣的男子搭訕道。

  “來這裏的人都這麽喜歡搭訕？”趙良暗想。

  “是啊，兩位也是？”雲洛反倒很熱於與陌生人交流。

  “沒錯，我們也是今天剛來。”一人回答道，“我叫小白，他叫湯姆。”小白自我介紹道。

  “我叫雲洛，他叫趙良。”雲洛也熱絡地介紹。

  “你們現在準備去哪？”湯姆問道。

  “我們準備去找個地方吃飯。”雲洛回答。

  “我們也正有此意，不如同行？”小白提議。

  “求之不得。”雲洛顯得很高興。

  趙良對此並無意見，四人便一同前去覓食。

  華夢的外來者很多，為了能夠滿足大多數沒錢的人，這裏設置了很多免費的機器人餐廳，味道還不錯。

  小白還要了不少酒水，三人喝得伶仃大醉。對於趙良來說，這種程度的酒精完全沒有感覺，所以他始終保持清醒。

  酒過三巡，幾個本來陌生的人話也變得多起來。小白義憤填膺地說道：“我tm就是要出人頭地，讓我家鄉的那批爛人看看，我可以混得很有出息。”

  “哥，說得好。”湯姆一仰頭幹掉一杯酒，附和道：“家鄉的那批廢物懂什麽，也就每天領領低保，靠政府養著。咱們是要幹大事的人，家鄉的池子太小，這裏才是神龍擺尾的大海。”

  “沒想到他們來到這裏也是為了出人頭地。”趙良隻喝酒不說話，“看來不管文明怎麽發展，人都是很難改變的。”

  “你呢？雲洛兄。”小白趴在桌子上如一攤爛泥。

  “我？”雲洛咬牙切齒道，“我愛上的女人嫁給了一個混蛋，我要向他們證明我所研究的東西是多麽有用。”

  酒果然是一件好東西，它可以讓人很輕易地把潛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東西拿出來。

  “每個人都有過去，每個人都有秘密。”趙良輕輕歎氣，起身離開。

  喝醉是這裏常有的事情，那些貼心的機器人店員會很熱情地將沒人管的醉鬼背到專門的小房間裏，讓他們可以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

  “又要不告而別嗎？”小藍問道。

  “又？”趙良想起往事，露出一個微笑道：“是啊，略過離別的繁瑣不也挺好？”

  重新回到華夢的街道上，天空中車輛來來往往，路邊行人匆匆。

  “小藍，我們該幹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