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此為止。

  趙良等人的臉上流露出驚詫，害怕，恐懼，最後都化歸於惡心，和當時的洛希一樣。

  “這個人竟然吃…”陳嘯天滿臉厭惡，不忍說出最後的話。

  “別說了，我想吐。”李光擺擺手。

  男生們都有些受不了，更不要說李眉和劉瀾瀾兩個女生。她們兩個各自抱著弓起的腿，小臉慘白，微微發抖，看上去今晚是要做噩夢了。

  “您的意思，神聖天使帝國統治著整個宇宙，包括地球？”趙良問道，比起那個瘋子，他對整個帝國的製度更感興趣。

  洛希笑了笑：“沒錯，漫天繁星，皆是帝國的土地。”

  “難道我們地球，實際上是被外星人統治著？”楊文大驚。

  “並沒有。”洛希搖搖頭，解釋道，“整個帝國都必須絕對效忠克麗奧女帝，但並不是每一個文明都擁有知曉帝國的資格。”

  “知曉帝國的資格？”李雲霄皺皺眉頭。

  “沒錯，曾經天使發現初級文明後就會帶領他們跨越黑暗，走向光明。不過帝國誕生後，就不這樣了。克麗奧女帝認為一個文明必須自己去經曆奴隸社會的黑暗，封建社會的愚昧，資本社會的剝削，社會主義的探索，才能加入神聖天使帝國。不過星係中會有分管天使，他們會照顧自己管轄星域內還在發展的文明，讓他們能夠處於相對安全的環境，不被其他大文明或宇宙災難打擾。地球在人類出現之前，曾被無數隕石砸中，包括恐龍的滅亡也源於此，可自人類出現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滅頂之災，難道你們以為這隻是幸運而已？”

  “還真印證了那句話，那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罷了”楊文抿抿嘴，感歎道。

  洛希會心一笑，說道：“確實是挺美的詩句。”

  “分管天使？所以我們的分管天使就是您？”趙良問道。

  “不是，是另一個天使。你們會見到她的。”洛希微微一笑，補充道，“我想你們認識她。”

  “認識她？”大家疑惑道。

  “等見麵就知道了。”洛希故意給他們賣了一個關子。

  “那你呢？”趙良追根刨底。

  “整個帝國是絕對的中央集權製，但分封的每一個大星係都采取議會製，星係中的文明都可以派遣代表參議，而我則是銀河議會的主持。”洛希緩緩道來。“關於星係大小，我們有自己的劃分方式，我口中的銀河係比人類劃分的要大的多。”她又補充道。

  銀河議會的主持？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位置基本相當於整個銀河係的話事人。

  這太驚人了，大家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這群甚至連自己學校的校長都沒見過幾次的小家夥卻見到了整個銀河係的最高權力長官。

  “天快黑了，回去吧!”洛希平靜地站起來，指了指前方的落日。夕陽漸落，將海麵映襯的金光閃閃，猶如許多金子鋪在海麵。

  “好美啊！”李眉並不糾結，站起來向坡上跑去，高處的視線自然要好得多。“小心！”謝凡跟在後麵提醒道。大家一齊爬上坡，欣賞大自然的饋贈，這些生活在城市裏的孩子正在慢慢領會一個更加真實的世界。

  好一副海邊夕陽圖，眾人看著美景，又好似入了景中。洛希站在坡下注視著大家的背影，臉上不自主地流露出微笑，暗想：“原來帶小孩也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太陽消失在海岸線的彼方，光也隨之離開大地，天黑了。

  “回寢室了！”洛希打了一個響指，竟將大家都傳送回了最初的空地，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空地上多了一個很大的別墅，好似一座小城堡。

  “哇，太厲害了吧！”眾人一陣驚呼，跟隨洛希走進別墅。

  別墅是很傳統的設計，左邊有一些桌子和椅子，桌椅前方的大黑板表明這裏會成為一間小教室。右側則是一組大沙發，沙發圍著一個大茶幾，是給大家休閑的地方。洛希簡單介紹了一下房屋的構造，便帶著大家上樓去了。

  樓上有三個房間，是給大家的寢室。洛希說道：“每個房間最多容納四個人，你們自己分吧！”劉瀾瀾聽完，拉著身邊李眉的手，大聲說道：“那我們女生肯定住一間嘍。洛希是跟我們一起嗎？”洛希搖頭道：“我不住這，隻在白天過來。你們分好房間就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我先走了。”

  “再見！”大家擺擺手，經過今天的相處，大家對洛希已經非常親近了。

  劉瀾瀾見洛希離開，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說道：“你們幾個男生分，我跟李眉先去房間了”便拉著李眉進了一間寢室。

  見李眉離開，謝凡率先說道：“文兄，光頭帶帶我。”大家對謝凡的話心知肚明，男生中間就他倆談過戀愛，楊文更是情場高手，有他們兩個指點，謝凡追到李眉的概率就會大一些。李雲霄點點頭說：“那好，你們三個人一間，剩下咱們四個人一間。”其他人也沒有意見，便進了屋。

  房間很大，設備又齊全，不愧是天使的手筆。幾個人累了一天，梳洗罷，便關燈上床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很快睡著也是不大可能。男生宿舍必有的臥談會正是開始的時候。

  “你們說明天要幹嘛？”陳嘯天問道。

  “不知道。洛希說要跟我們相處一段時間，不知道要幹什麽，可能是幫我們激發能力。”李雲霄回答道。

  “應該是的，說實話你們有感覺嗎？我感覺我跟普通人沒區別啊！就上午在島上走了半天，我現在累得要死，骨頭都疼。”陳嘯天說道，同時哼哼唧唧的伸了個懶腰，已讓自己的筋骨舒服一點。

  “我也沒感覺，難頂。”李雲霄說。

  注意到趙良和羅風一直沒說話，他便又問道：“良哥，風哥睡了？”“沒有，在想事哩”羅風回應。

  本來在聽李雲霄和陳嘯天說話的趙良突然聽到李雲霄叫自己也連忙回應到：“我也沒睡，有點認床。”

  “想啥呢，風哥，說出來大家討論討論。”陳嘯天問道。白天他跟羅風說了不少話，顯得很熟絡。

  羅風也不隱瞞，說出了自己的疑問“你們說神聖天使帝國，那麽龐大的一個帝國，統治那麽多文明，怎麽管的過來？”

  陳嘯天不假思索地說道：“人家洛希是天使，自然有法子管理唄。”

  羅風想了想，繼續說道：“可是我之前看三體，感覺混亂才是宇宙的本質。”陳嘯天倒是隨心所欲，亂說道：“小老弟，科幻小說當不得真。”“是的，宇宙不太可能是類似黑暗森林的混亂狀態。”趙良也附和。不過與陳嘯天不同，他對這個問題有深入的思考。

  隻聽他娓娓道來：“如果宇宙處於黑暗森林狀態，那第一個擁有光粒武器的文明會怎麽做？”

  羅風思索片刻，答道：“努力發現擁有文明的星球，並把他摧毀。”趙良顯然知道他的回答，他順著羅風的話說道：“可是如果一個文明盡量隱藏自己，或者低等文明沒有能力暴露自己，那麽大文明們隻能觀測到擁有行星的星係。他們無法確定這些星係上是否有文明，他們又該怎麽做呢？”

  羅風愣住了，他本以為黑暗森林已經是終極混亂的狀態，但趙良的話卻指向一個更加黑暗的宇宙形態。陳嘯天不做細想，見羅風沒說話便回應道：“既然無法確定，那麽根據猜疑鏈肯定毀了再說啊，反正光粒不要錢。”突然他也意識到趙良的意思，愣住了。

  趙良見大家都不在做聲，便說出結論：“由於發現類似太陽係這樣可能存在文明的小型星係，比確定星球上是否有文明要簡單的多。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確定地球或者三體星球上是否存在文明，發現即毀滅。何況光粒攻擊幾乎不可被溯源，釋放成本對於高等文明也不高。就像打吃雞的時候，如果擁有完全消音的槍，又有充足的子彈，那麽看到每一個可能藏人的灌木叢，都會打幾槍。”

  “都瘋了，典型的被害妄想症。”李雲霄感歎道。

  趙良不置可否：“是的。隻是不知道是黑暗的世界把人逼瘋的，還是人心中的黑暗讓自己崩潰的。如果宇宙真的是黑暗森林，那麽天空中到處都是閃爍的光粒，像一顆顆流星劃過。隻是這流星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死亡。每一顆流星落地，伴隨著巨大恒星的爆炸，漫天的焰火，是留給一個文明最後的浪漫。”

  “誰能想到這般美景，竟是地獄”羅風不得不承認趙良的邏輯很嚴密，混亂不可能是宇宙的基調，或許真的要感謝神聖宇宙帝國的秩序帶給了地球和人類現世安穩。黑暗森林用文明間的躲藏和逃避解釋費米悖論，而帝國則是用守護和秩序為人類營造了自由發展的天堂。

  見大家都沒再說話，陳嘯天打了個哈欠說道：“睡了吧，也不知道明天要不要早起。”“好”其他三人均回應道。

  趙良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這三個人給他的那種一見如故的感情讓他有種莫名的傾述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