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料峭，雲州城的天空掛上了一輪旭日。

  大雪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了，昨夜驟歇，但是今晨卻是格外的冷。

  樹枝上掛著瑩瑩的白雪和晶瑩的猶如水晶般的冰錐。

  雲州城外，有一妙齡女子，一身幾乎跟此時的冰天雪地融為一體的白衣，凝脂白玉般的玉足就那麽直接踏在了雪麵上，孑然前行。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不斷的流下。

  “相公，別怪我……”

  雲州城西，一處偌大但是殘破的院子裏，一個看起來有些邋遢的青年躺在搖椅上，絲毫沒有因為此時的寒冷而影響了他的那種懶散疲態。

  搖椅晃晃蕩蕩，陽光照耀在他身上，鼻翼間的呼吸都帶著一股濃濃的霧氣。

  他有些疲勞。

  盡管昨夜的被窩要比其他時候還要溫暖。

  這人叫林別塵！

  這個時候，一個長相有些醜陋的少年走了進來。

  “師父，師娘又跑了……”少年走到搖椅跟前恭敬的說道。

  “嗯，走了！”作為師父的慵懶青年語氣平靜的說。

  少年看著躺在搖椅上的師父，有些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林別塵迷離著雙眼看著少年，沒好氣的說道。

  “好吧！”少年鼓足勇氣的說道“師父，別人不知道您的能耐，但是作為弟子的我是清楚師父有多厲害的。您要是願意走出去，那麽整個亂世都要對您低首！可是，您為什麽……”

  青年打斷了他的話。

  “你知道個屁！”

  “師父，我是為您感到不值得。大師娘為了不耽誤您練劍，跟別人跑了……”少年像是終於忍受不住心中壓抑已久的想法，繼續說道。

  “您放棄了練劍，二師娘又不想耽誤您煉丹跟別人跑了……”

  “您不再煉丹，又去研究符咒，三師娘為了不耽誤您研究符咒，又跟別人跑了……”

  “四師娘是個好人，他不想耽誤您研究陣法，在一個雨夜，哭著跟她大師兄私奔了……”

  ……

  “終於，師父您也算明白了，放棄了煉丹練劍，放棄了一切，一心陪著十師娘，整天想著法子做好吃的，想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讓十師娘開心，您做的菜肴，就算雲州城最好的飯店大廚嚐了一口後，都跑來跪咱們門口苦苦哀求要拜你為師。您為了收集各種您發明的那些小東西的原料，您還專門開了這家廢品站……我本來以為，這次十師娘一定會跟師父長相廝守，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又走了……”

  少年一口氣說完，眼光在師父的褲兜位置看了一眼，有些話他沒有說。

  也不敢說。

  無疑，在他心目中，他的師父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無所不能。

  但是，一個個師娘的離開，又都沒有孩子，讓他不得不對師父的某些能力產生懷疑。

  “咳咳……”林別塵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

  他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徒弟質疑自己的能力而尷尬，畢竟這事情他心裏有數。

  他尷尬的是，自己竟然跑了十個老婆了！

  自己這個徒弟今天不說，他還真沒往這上麵想！

  老婆跟別人跑了？

  跑一個就算了，一口氣跑了十個，這怎麽聽起來，都感覺像是自己有問題。

  “那個，小五，為師再告誡你一個道理。找女人這件事上，你還年輕，這裏麵的水深！你把握不住，咳咳，師父也把握不住！”

  被稱作小五的少年撅著嘴巴有些不服氣，嘟囔著說道：“如果說前麵九個師娘怪師父您沒時間陪她們，我小五也認了，可是十師娘她為什麽，師父您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撲在了她身上……”

  青年終於站了起來，他揉揉眼睛，有些發澀，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應該也出來了。

  腰也有點痛。

  “小五，你要明白一點，每個人都是一個完整的個體，同時也有自己的性格，你十師娘性格是比較強勢的，她心也比較大。她想要站在這個世界之巔，讓人仰望。而不是安貧樂道的過這種收破爛的日子，她同樣希望她的男人可以俯瞰整個世界，而不是生活在碌碌無為之中。”

  “可是……師父，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完全可以做到這些的，無論是修為，煉丹，陣法，符咒，銘文……如今萬族林立，他們所有苛求的東西，你都可以站在最高層，哪怕十師娘再厲害一百倍，隻要師父你願意，你隨時也可以幹翻她……”

  小五越發不忿。

  想不到師娘竟然因為瞧不起師父的平庸而離開他，這是最讓他無法接受的。

  師父隻要願意，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是對手。

  這是小五對師父的盲目自信。

  青年師父緩緩走了幾步，麵朝著籬笆牆外的晨曦，陽光撒在他身上落下一片金黃。

  這一刻，小五感覺自己師父特別神聖。

  隻是心裏有些可惜，像師父那麽厲害的人物，身體竟然也會有隱疾……

  “小五啊，其實我要糾正你一個說法，你那些師娘並不是跟人家跑了，她們隻是厭倦了這裏的生活，想換個地方生活而已……”

  那還不是跟人家跑了……

  這句話小五沒敢說。

  “她們都還是會回來的。”

  “而且，我再糾正你一個說法，我出不出山，你那些師娘我都能幹翻……”

  林別塵眯著眼說道。

  就像昨夜那樣。

  昨夜西風凋碧樹，一響貪歡，從此天涯路。

  隻是，腰有些痛而已。

  當然，還有些話他沒辦法說，他不想穿越牛逼不解釋，翻手為雲，指點江山，見到不服的，就一巴掌拍死……

  可是，不是條件不允許嘛……

  小五撇撇嘴。

  “今天我有些累了，早飯你來做吧！”青年又繼續躺在了搖椅上，搖椅咿咿呀呀的晃蕩起來。

  小五進了廚房開始忙碌。

  師父現在是個失戀的男人，需要安慰，他懂。

  一陣寒風出來，幹冷幹冷的。

  青年在搖椅上卻是打起了呼嚕。

  籬笆院牆外，一個大大的木板上，寫著幾個大大的字眼。

  字如虯龍，蒼勁有力，鐵畫銀鉤。

  “收廢品，冰箱彩電洗衣機電視機電燈扇……拿來賣了……”

  當然，如果要是有人不小心打翻木板，就可以看到，木板背麵同樣用飄逸的字體寫著幾個大字。

  回收大姑娘，小媳婦，二手老娘們……

  曾經有十個長的貌美如花的女孩子都曾經打翻過木板，後來她們都在這個看起來破敗的廢品站裏，做了女主人。

  雖然後來，都跟別人跑了。

  至少在小五心裏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