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掛斷的電話機一眼，“這兩天外賣都是誰給你送上來的？”

  “秘書啊。”葉歡顏隨口應了一聲，“全公司就新招的秘書什麽也不會幹，隻能讓她送送外賣了。”

  “平時你也不到辦公室辦公麽？”

  “懶得動彈，反正有要簽字的文件顧馳都會送上來的。”

  “他親自送？”

  “不然呢，好歹是機密文件。”

  葉歡顏似乎沒意識到陵寒微微變化的情緒，打了個嗬欠，翻了翻茶幾上的資料，嘀咕道，“怎麽這麽多路演。”

  不多時，門鈴響了，陵寒抬頭看了一眼，葉歡顏毫無動靜，不是沒聽見，似乎是習慣了。

  門外輸密碼的聲音十分清晰的傳來。

  ‘滴滴滴滴哢噠’一連串熟練的聲音後，大門門自動打開，顧馳高大的身影從門後走了出來。

  陵寒的眼神緊了幾分。

  顧馳隻掃了他一眼便將手裏的兩份外賣放到了餐桌上，沉聲道，“二小姐，該吃飯了。”

  “哦，就來，你放著吧。”

  說這話的時候，葉歡顏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後天要去金陵宣傳，晚上有個會，需要您出席。”

  “行，幾點啊。”

  “大概十點半。”

  “好。”

  倆人一來一往，有問有答，陵寒坐在葉歡顏斜對角的沙發上，直到顧馳走了以後，臉都一直繃著。

  葉歡顏合上手中的文件，升了個懶腰之後，朝著餐桌走去，“走吧，吃飯，餓死了。”

  “這段時間，你一直讓公司的人隨意進出這裏？”

  葉歡顏扶著腰微微一愣，回頭看到陵寒的側臉，客廳裏麵隻開了沙發旁邊的一盞落地燈，因此照的不大清晰，

  “你說密碼的事情麽？”

  “嗯。”

  “也不是所有人，顧馳和秘書要給我送東西，所以就他們倆知道。”

  說完這話，她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上去，拆了盒飯。

  身後傳來陵寒起身的聲音，腳步聲漸漸走近。

  “這樣不安全。”

  “沒什麽不安全的啊，我這兒又沒錢，機密文件也不在我這兒保管，在顧馳那兒呢。”

  “顧馳？”

  陵寒的語氣已經沉到了底，帶著濃濃的警惕。

  葉歡顏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遲疑著抬起頭，目光偏了兩寸，落在已經走到她身側的陵寒身上。

  “你怎麽突然……”

  “……”

  話音未落，葉歡顏隻覺得自己瘦削的肩膀忽然一沉，整個人落入寬厚的胸膛之中，他幹淨有力的大手扭過了她的下巴，然後在她猝不及防之間，略帶著一絲涼意的唇狠狠地吻了上來。

  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滑落在桌麵上，敲打出木頭碰撞的聲音，然後掉落在地毯上，發出悶響聲。

  他的吻來的十分急促猛烈，甚至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

  事後，葉歡顏伏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抱進浴室裏麵洗澡。

  滿滿一缸的熱水，泡在身上，消去了幾分腫脹的感覺，她趴在浴缸邊緣，任憑陵寒拿著毛巾仔細的擦著她的後背。

  “你今天怎麽了？”

  葉歡顏有氣無力的問道。

  “沒什麽，想你了。”

  “該不會是吃顧馳的醋了吧？”

  葉歡顏一語中的，後背上的動作果然停了下來。

  “還真是啊？”

  她感慨了一句，笑了起來，試圖轉身，卻被某人壓住了肩膀，“不是吃醋，是害怕。”

  身後傳來沉悶的聲音讓葉歡顏神色一滯。

  害怕？

  印象中，陵寒似乎跟這兩個字沒有聯係。

  從認識他開始，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天生帶著一股孤傲的氣場，俯瞰所有人，即便是當初在四季山莊遭到她父母的種種刁難，也從未見他有過任何卑怯。

  這個詞，生來就應該是與他無關的。

  水聲浮動，肩膀上傳來一陣壓力，他從她身後將她抱住了，雙手環在她的胸口，耳邊是他的呼吸，周圍是氤氳的水汽。

  “是害怕，一無所有的我，好像終於能體會到六年前你的心情，隨時都在擔心，你身邊會有別人，能把你搶走，草木皆兵。”

  “你體會到了？”

  “嗯。”

  葉歡顏的嗓音有些艱澀，他們曾經互相試探彼此，卻很少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去想想，這樣的試探，即便是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反應，那對彼此內心所造成的傷害又會有多大。

  嫌隙，不安，恐懼，接踵而至。

  “寒……”

  “嗯。”

  “我明天就把公寓密碼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