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風尚的主編，季筱月，萬分感謝台下的諸位，咱們今天台下有演員、歌手、作家、導演、編劇、還有各位各行各業的老板們，感謝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參加由風尚主辦的慈善之夜……”

  聽著季筱月慢條斯理的照著演講稿通讀，氣息平穩聽不到一絲急促或者慌亂，葉歡顏剛剛懸著的一顆心漸漸回落。

  剛剛季筱月在上台階一個踉蹌的時候，她嚇得半死，還以為她就要從舞台上滾下來了，幸好她後來又站穩了，燈光也沒打在舞台邊上，沒被多少人看見。

  季筱月手裏麵那份演講稿，葉歡顏匆匆掃了一眼，就按照她現在這個不急不緩的語速，估計最起碼要講個十分鍾才能結束，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招來的秘書，長篇大論引經據典的。

  她抱著一堆東西打了個嗬欠，剛一回頭，身後舞台上便傳來一句十分耳熟的話，

  “感謝各位的善心善舉，不論善款多少，都是對山區孩子的善意，後續的山區小雪改造情況我會親自督促，然後發到各位捐款者的公司，以供大家監督……”

  這話……

  葉歡顏回過頭，疑惑地看向舞台。

  台下是潮水般的掌聲，竟然就這麽結束了，前後講了不到兩分鍾。

  主持人顯然也有些懵，季筱月朝著他使了個眼色，他這才匆匆上台接下詞，報幕準備後麵的活動。

  葉歡顏隱隱意識到不對。

  季筱月從另一側下了舞台，另一側的燈光更暗，葉歡顏眼中印出她扶著牆壁緩緩蹲下身的動作，頓時眼神一緊，提起裙角衝了過去。

  卻有人比她更快。

  顧司年剛從洗手間出來，一片昏暗中，葉歡顏朝著後台拔足狂奔，朝著她奔跑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瞬間臉色一變。

  醫院，顧司年站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踱步，眉頭緊皺，臉色沉的嚇人。

  好不容易等到門開了以後，護士走出來，摘下口罩問道，“誰是家屬。”

  “我是。”

  顧司年走上前，“這兒簽個字，就可以手術了。”

  季筱月是急性闌尾炎，要不是疼的吃不消了暈倒在舞台邊上，她還打算一直忍著不說呢。

  顧司年提起筆，躊躇道，“這手術不會有什麽風險吧？”

  “先生，手術都有風險。”

  說話的護士並不認識顧司年，說話的態度十分不耐煩，“你們當家屬的也不注意點兒，懷著孕呢，吃個藥都得小心，你們倒好，還給她弄上闌尾炎了，真是夠不小心的。”

  “懷孕？”

  葉歡顏驚呼了一聲，走上前來，“你說她懷孕了？”

  “你們都不知道？”

  護士一臉的愕然，回過神後，臉色越發的不悅，沒好氣道，“這不是鬧著玩麽？”

  見顧司年一臉的愧疚，又是心疼又是懊惱的，葉歡顏忙問道，“這個懷孕對闌尾炎手術有影響麽？會不會加大風險啊？”

  “都說了，隻要是個手術就會有風險，我們不能完全保證無風險，尤其是你們之前都不知道她懷孕，該調理的也都沒調理吧，這身體條件未必好呢。”

  “那能不能保守治療？”葉歡顏又問。

  “可以是可以，但是孕早期一般都是選擇手術，對子宮影響不大的，而且保守治療的話，痛苦的是孕婦，我們主治醫生的建議是手術。”

  葉歡顏看了顧司年一眼，從護士說的話來看，風險不大，但是因為季筱月懷孕的事情，這手術的確有風險存在，而且對胎兒的損傷也無法完全避免。

  如果保守治療的話，肯定是能保證胎兒的健康安全，但受苦的就是後麵要住院治療的季筱月了。

  “刷刷”兩下，顧司年將簽了字的手術同屬遞到護士麵前，

  “手術。”他聲音沉悶，即便動作幹淨利落，可眼中卻是說不出的糾結為難。

  手術室大門關上之後，葉歡顏拉了拉顧司年的袖子，“哥，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隻是一個闌尾炎手術而已。”

  顧司年攥了攥手指，隔著西服，葉歡顏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僵硬。

  正等著，葉歡顏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抬眸看向顧司年，“是媽……”

  來電顯示溫怡，大概是聽陳茵回去說了晚宴的事故。

  顧司年抿了抿唇，皺眉道，“小月懷孕的事情，先別跟爸媽他們說了。”

  葉歡顏點點頭，“嗯，我知道。”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老太太等了這麽久就為了等孫子，要是這會兒跟她說懷孕，估計得幹著急死了。

  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溫怡的聲音，“顏顏，小月怎麽了啊？阿茵這丫頭回來也沒說清楚，什麽暈倒了，怎麽回事？嚴不嚴重？”

  “沒事兒，這會兒在醫院呢，說是闌尾炎，估計這兩天吃飯沒好好吃。”

  那頭稍稍鬆了口氣，“闌尾炎啊，那還好，你哥在旁邊呢吧？”

  “嗯。”

  “讓他對自己媳婦兒上點兒心，真是，小月天天嚷嚷著減肥減肥，她那小身板有什麽可減肥的，八成是這小子跟人說什麽了，他就喜歡那瘦不拉幾的，這闌尾炎八成就是他鬧出來的，你給我把電話給他，我好好罵他一頓。”

  葉歡顏頓時哭笑不得，“媽，這闌尾炎的事兒你也賴我哥，未免太偏心了點兒，小月這也是個意外，醫院不讓接電話呢，我先掛了啊，手術結束再跟您說。”

  “哎……”

  不等溫怡說話，葉歡顏便直接掛斷了電話，生怕說的多了透出自己的緊張。

  掛斷電話，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顧司年一眼，臉色還陰沉著呢。

  她哪兒敢讓他接電話啊，知子莫若母，這電話一接，聽出顧司年語氣不對，就全都瞞不住了。

  大雪天的，老太太要是一著急，開個車直接奔醫院來，萬一路上出點什麽事，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

  顧司年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站在門口動也不動。

  陵寒買了點兒吃的東西來，看了顧司年一眼，遞過去一瓶水。

  顧司年擰開水，喝了一口，將塑料瓶捏的哢吱哢吱作響。

  陵寒正要說些什麽，被葉歡顏打斷。

  “甭管了，”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去陵寒手中接吃的東西，“買了什麽啊？”

  這會兒她要是再跟著緊張的話，這醫院走廊的氛圍可就真的是冰凍起來了要。

  陵寒拉開塑料袋提手，露出裏麵的盒子，麵帶溫和，“是你喜歡的起司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