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出奇的溫柔。

  連帶著那些冷硬的棱角，似乎都變成了柔和的線條。

  那一夜，陵寒出奇的溫柔，這讓葉歡顏幾次都覺得這是一場醒來便了無痕的夢。

  夜深，那張白皙的臉上未施粉黛，少了白日裏在公司的淩厲。

  也顯得瘦削虛弱。

  陵寒將被子提了提蓋住她的肩膀，又將她的頭發從脖頸下順好，歸在一邊，以讓她睡得更加舒適。

  以他們之間的這種狀態，他自己也不清楚該怎麽更進一步。

  慢慢來吧。

  次日，

  葉歡顏醒來的時候，床邊還有餘溫。

  空氣中屬於他的味道證明這不是一個夢，她心不在焉的爬起床，換衣服洗漱下樓吃飯。

  陵寒已經走了。

  說不是夢，又像是夢。

  亂七八糟的想法讓她出門的時候一直在恍神。

  一直到擠上地鐵，她被人踩了一腳，這才精神了一些。

  生活還是沒變，是夢或者不是夢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今日的拍攝在歡娛自己的攝影棚內。

  當初盛安然要求把室內拍攝挪到歡娛自己的攝影棚，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無非就是想多跟陵寒親近，拍攝間隙還能借故見個麵什麽的。

  葉歡顏到了之後先把現場打點了一番，也沒等多久，主角就登場了。

  在工作這方麵，她的確是個敬業的，算不上有什麽架子。

  攝影棚裏拍攝的是一組靜態宣傳海報，在攝影師的要求下，盛安然不斷地變換姿勢，一共準備了十套衣服，配十套珠寶，每套大約要拍上五六十張，最後從這五六十張裏選一場做主打海報，按照盛安然的配合程度，一上午的時間就能收工。

  葉歡顏站在電腦旁邊，攝像機的快速傳輸已經將照片傳到電腦上。

  “這些照片怎麽樣？”葉歡顏問道。

  守在電腦旁邊的男人點點頭，“不愧是盛小姐，代言海報拍攝這方麵駕輕就熟，減少了很多麻煩，基本上拍一張都能用。”

  葉歡顏這才鬆了一口氣。

  昨天在別墅，被她頤指氣使的呼來喝去，也算沒白受罪。

  她心情好了，今天自然配合度就高了。

  拍了一半之後，葉歡顏吩咐助理去買中午的午餐，等待的間隙，攝影師問盛安然需不需要休息，被她婉拒了。

  “不用了，早點拍完大家都早點收工，等過會兒吃飯再休息吧，節省時間，你們一定也很忙。”

  攝影師臉上一紅，拍的更加賣力專注。

  攝影棚門口，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近，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陵總。”

  正在拍攝的盛安然麵上一喜，直接中斷拍攝，提著裙角走出了白色幕布。

  攝影師最後一張照片上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身影。

  “寒……”

  她款款走到陵寒麵前。

  “寒，你怎麽來了？”

  陵寒將手裏的咖啡遞給她，淡淡道，“辛苦了。”

  “不辛苦，”盛安然低著頭，露出幾分羞澀。

  葉歡顏此時就站在盛安然身後不遠，見狀低下頭，盡力讓自己不去看這一幕，心中卻難受得很。

  陵寒的目光越過盛安然，落在遠處，旋即回頭看了小董一眼，伸出手從她手上接過一杯咖啡，然後徑直越過盛安然朝著遠處的葉歡顏走去。

  盛安然臉色一僵，追著陵寒的身影看去，看到陵寒將那杯咖啡遞給葉歡顏的時候，眉眼間明顯的泛起一層寒霜，

  小董的聲音在攝影棚內響起，無人再關注她的異樣，似乎陵寒一來，隻要不站在她身側，她就再也不是焦點。

  “大家都辛苦了，陵總給大家買了咖啡，提提神。”

  感謝陵寒的聲音此起彼伏，陵寒是朝著葉歡顏去的，眾人卻以為他是朝著電腦上的片子去的，攝影師還有後期，包括打光的一些人一擁而上，對剛剛拍攝的那些片子指指點點，像是爭著邀功一樣，在陵寒麵前討好。

  葉歡顏握著咖啡，麵上帶著不顯山露水的微笑，

  “這次拍的都挺好的，大家都很配合。”

  “是嗎，我看看。”陵寒麵色平淡，湊近了電腦屏幕的同時，也縮短了與葉歡顏之間的距離，而身後一群人簇擁過來，將兩個人擠在一處，從遠處看，陵寒更像是將下巴擱在了葉歡顏的頭上，

  “葉秘書，我覺得這個地方安然要是胳膊再抬一點會更好……”

  “陵總你看，這地方盛小姐如果踮腳的話就好了。”

  “這個不錯，就是頭發亂了點，造型師估計沒顧得上……”

  盛安然盯著被人群簇擁的那兩個人，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邀功，她忽然有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打心裏的讓她覺得憤怒。

  她是小醜嗎？這麽讓他們品頭論足。

  憑什麽？

  徐姐帶著化妝師過來給盛安然補妝，拉開一旁的椅子讓她坐下，大概也是感覺到她情緒不大好，匆匆補完妝便讓化妝師走了。

  “安然，上次你讓我查葉秘書，是不是因為她跟陵總……”

  盛安然抬眸看了徐姐一眼，“你就當什麽也不知道。”

  “陵總可很少來攝影棚。”徐姐提醒道，

  “要是照著這個發展下去的話，可不太妙。”

  “我能有什麽辦法？”盛安然沒好氣的盯著遠方。

  “要不抓緊時間在媒體麵前再炒作一把，我讓人給你安排個專訪，聊聊感情，最起碼能為新戲炒熱度……”

  “徐姐，”盛安然的語氣陡然冷了幾分，“除了炒作你還會幹點別的嗎？”

  “……”

  “我高薪請你，可不是供著玩的，隻是炒作，能維持多久的熱度，你希望我成為一個大笑話嗎？”

  盛安然眉眼如霜，冷冽的讓人不敢直視，卻不是在看徐姐，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燈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