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玲玲排除千難萬險把衣服送來了，站在門口滿頭大汗，十一月份的寒風，能急出這麽一腦門的汗，可見其工作認真程度。

  然而葉歡顏的臉色並不好看，笑的時候也十分勉強。

  “葉小姐，是不是我送的太晚了？”

  葉歡顏連連擺手，嗬嗬地笑著，

  “沒，你……你做的很好。”

  “刺啦……”一聲，洗手間的門被十分粗暴的打開，頎長的身影徑直朝著公寓門口走去，看都沒看著倆人一眼，背影極度冷漠。

  葉歡顏急忙收拾自己的包，拉著玲玲跟上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床上的某人眯著眼翻了個身，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猛地從床上跳起，然後百米衝刺一般奔向洗手間，

  “媽的，憋死老娘了……”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葉歡顏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床上，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剛一躺下，滿腦子都是剛剛在季筱月家裏的場景。

  那是她這輩子頭一回在陵寒身上感受到的溫情，像是做夢一樣，在腦子裏揮之不去，一想到這個，反而睡不著了，她認命一般爬起來鑽進浴室，放了一缸水，將自己泡了進去，試圖緩解一下自己灼燒的一顆心髒。

  隔著一層天花板的二樓浴室，同樣的位置，淋浴頭嘩啦啦地撒著水，不同於一樓的氤氳悶熱，二樓浴室裏一片清涼，冰涼的水打在脊背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陵寒猛地往後抓了把頭發，手指從發間穿過，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把那股子躁動的勁兒給衝了下去。

  他後悔半個小時之前在那棟小公寓裏麵的忘情，皺眉盯著鏡子裏麵看了很久，腦子裏麵那個一臉羞怯的粉嫩臉龐始終揮之不去，冰涼的水澆在身上都解決不了內心的悶熱。

  真能放她走麽？最起碼現在的身體告訴自己，這不可能。

  次日，葉歡顏頂著一臉的睡眠不足渾渾噩噩地起床洗臉刷牙換衣服，胡亂畫了個淡妝，出來吃飯，陵寒也剛醒，她原本睡眼惺忪，看到正下樓的陵寒，忽然猛地一個激靈，瞬間神誌清醒。

  “少爺早，葉小姐早……”玲玲一如往常，歡歡喜喜地跟二人打招呼，“今天這麽巧，少爺和小姐起的時間都不差……”

  很平常的一句話，落在葉歡顏的耳朵裏，莫名的有些曖昧。

  她臉色微微一紅，低著頭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那個，我正常起，鬧鍾就是這個時間，我平時應該也是這個時間，沒什麽特別的啊……”

  玲玲微微一愣，狐疑的看了葉歡顏一眼，

  隨意的一句話，需要這麽刻意的解釋麽？

  “早……”

  陵寒幹咳了一聲掩蓋過了他這一聲‘早’，麵無表情地坐在餐桌前喝咖啡。

  葉歡顏怔了怔，以為出現了錯覺，一抬頭，撞上玲玲同樣錯愕的眼神。

  剛剛是聽到陵寒跟她們說‘早’了麽？

  玲玲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而葉歡顏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略有些顫抖地應了一聲，“早……”

  回的太匆忙，以至於有些破音，掩飾不住的惶恐。

  陵寒的眉頭微微一皺，並未發表什麽意見，瞬間又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吃完飯，順理成章地搭了陵寒的車去上班。

  那種久違的心髒砰砰亂跳的感覺好像在身體裏慢慢複蘇，她自作主張開了車裏的音樂，柔情舒緩的鋼琴曲像是抹了蜂蜜的糖餅一樣，讓葉歡顏莫名的覺得甜蜜。

  要是一切都能像這樣重新開始，那簡直就是她人生的巨大轉折。

  季筱月一進辦公室就感受到了濃濃的撒狗糧氛圍。

  向來主張嚴謹古板風格工作的葉秘書，竟然在秘書辦公放音樂。

  季筱月忍住自己錯愕的眼神，放下包，端著自己的咖啡杯倚著辦公桌詢問某個嘴裏哼著情歌的女人，“你今天出門撿錢了？”

  葉歡顏眨了眨眼，“比撿錢更開心的事情，我覺得最近的自己狀態好的好像可以飛起來。”

  聯想到昨晚在自家沙發上發生的那一幕，季筱月的內心狠狠地一個抽搐，

  是，你倆昨晚差點在我家沙發上飛起來……

  她翻了個白眼，故作冷漠道，

  “我去衝咖啡，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把音樂關了，否則我要去投訴你打擾單身狗工作。”

  葉歡顏嘻嘻一笑，“我就放這一首，放完就關，那個，你咖啡可以衝的久一點，這歌比較長。”

  季筱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給個棗就覺得自己泡進了蜜罐子的女人，

  真的是記吃不記打啊？

  難得見她這麽高興，季筱月也不忍心打擊她，默默地端著杯子去了茶水間，一路上慢騰騰地回想前一晚的事情。

  她酒醒是後半夜的事情，吐了之後舒服了很多，葉歡顏拉著她泡了澡爬上床的時候已經醒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在吐之前的事情，有點斷片。

  衝咖啡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過茶水間門口，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哎，吳經理……”她眼前一亮。

  經過昨晚那事兒，吳經理聽見季筱月和葉歡顏這兩個人的名字就恨不得拔腿就跑，這一聲呼喊，仿佛是催命鈴一樣，將他整個人嚇得魂不附體，兩條腿抖得跟篩糠一樣。

  “那個，季秘書，你找我有事兒麽，我我正忙著給陵總送點東西……”

  “哎，你站住，你要給陵總送東西不也得送到秘書辦麽？葉秘書正忙著呢，你先擱我這兒，我衝完咖啡給你帶過去。”

  季筱月皺眉追到茶水間門口喊住了他，順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吳經理忽然渾身一軟，撲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吳經理……”季筱月趕忙伸手去扶，一臉的不敢置信，自己力氣不大啊，就輕輕地拍了一下，“那什麽，我……吳經理……你沒事兒吧？”

  吳經理一見她要來扶自己，更是慌得魂兒都沒了，還沒站穩呢，急吼吼連滾帶爬地跑了好些遠，

  “我突然想起來我策劃案還有要修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