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陸熙玄敲了敲門，隨即走進了大廳。

  “啊，少爺您回來了。”見到陸熙玄，青兒從椅子上起身，隨即為她身邊那位女子介紹:“程曦小姐，這位就是我們竹宗的首先弟子、黑無常稱號繼承者陸熙玄。少爺，這位是蓮宗的首席弟子程曦小姐，也是白無常稱號繼承者的候選人。”

  “你好。”程曦伸出了她那白皙如象牙的纖細手臂，然而不知道為何，她的神情有點憔悴，眼眶有一絲絲泛紅，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中，有著幾根血絲。

  “你好，聽說你找我？”陸熙玄熱情地伸手握住，因為程沐的關係，他對於蓮宗的人都很有好感。

  “我去為二位倒茶。”明白兩位可能要談一些事情，青兒很自覺地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很抱歉，這麽突然地打攪你。”青兒走後，程曦首先對陸熙玄道了個歉。

  “沒關係沒關係，你這麽著急找我，肯定是有急事吧。”陸熙玄很是無所謂，反正他在山裏麵也沒事做。

  “說來也巧，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見陸熙玄沒什麽介意的，程曦隨即與他攀談起來:“我的師妹程沐，曾經她以前被我們的師父帶來竹宗時，我也在，那時我見過你。”

  “你是阿沐的師姐？”聞言，陸熙玄相當激動:“阿沐現在怎麽樣了？她現在還好嗎？”

  “小沐她現在已經回宗派了，她一切都好，這次我過來，她托我給你帶了很多東西。”說著，程曦拿過身旁一大袋東西遞給陸熙玄，裏麵都是程沐給陸熙玄準備地一大堆零食還有漫畫書。

  “謝謝。”接過大袋子，不用說，陸熙玄自然是十分感動了。

  “隻是，我這次來，不單單隻是為了這件事。”解決完輕鬆的事，程曦還有重要的事解決，她這時從懷裏逃出來一樣東西，遞給陸熙玄:“你認識這個嗎？”

  “你……”一見到程曦遞過來的東西，陸熙玄離開就呆住了，手裏原本捧著的大袋子也滑落到地上:“你怎麽可能有這個東西？你……”

  那是代表他們竹宗的令牌，或者準確的說，那是一塊令牌的一半的碎片。

  在竹宗之中，每個人都有這麽一塊令牌，在每個人令牌後麵，都會刻上每個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

  而這塊令牌碎片，對於陸熙玄是再熟悉不過了，這塊令牌碎片，來自於陸熙玄一個老朋友，也是一個再也見不到的老朋友。

  “你知道他，對嗎？”聽到陸熙玄這麽說，程曦知道，陸熙玄認識這塊令牌，也認識這塊令牌的主人。

  “你等我一下。”陸熙玄說完，立刻起身離開，他飛速跑向自己房間，一進房間就立刻跑到一個鎖著的櫃子前，他拿出鑰匙打開了櫃子，從中拿出了一張照片、一份令牌的碎片。

  他快速回到了客廳，拿出了他剛剛找出來的另一片碎片，程曦顫顫悠悠地伸出手，將兩塊令牌碎片合在一起，頓時兩塊碎片變成了一塊完整的令牌，而在令牌的後麵，赫然刻著一個“皓”字。

  “這個，是他給我留下的另一樣東西。”陸熙玄將照片遞給程曦。

  那是一張有點年歲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位笑著的帥氣俊朗的男子，還有一位遮著臉的少女。

  程曦接過照片，陸熙玄可以看到，她的手在顫抖，而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刹那，程曦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心情，淚水止不住從眼眶中滴下。

  “我想照片中的那個女生，應該就是你了吧。”見狀，陸熙玄大概也明白了，程曦來是所為何事。

  “阿皓，阿皓他現在在哪兒？”程曦一邊哭一邊問到，此時的她，看起來是那麽弱小，那麽可憐。

  “阿皓他……他已經走了。”深吸一口氣，陸熙玄再次說出了這個他永遠不想麵對的事實:“兩年前，他留下了這片令牌碎片還有這張照片，請我去找照片上的那個女孩，代替他說一聲‘對不起’。”

  兩年了，他一直想忘記這件事，但是那個沾滿了血的臉孔，那個有氣無力的聲音，總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他:阿皓，已經死了。

  聞言，程曦放聲大哭，在她來之前，她心裏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就當她真的在確認事實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做的所謂的準備在殘酷的現實麵前完全形同虛設。

  見狀，陸熙玄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他有無數次想到過這個局麵，但真的當他麵對這個局麵的時候，他卻顯得那樣手足無措。

  “我很抱歉。”陸熙玄隻能這麽說一句抱歉，既是為自己，也是為那個永遠逝去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曦終於停止了哭泣，陸熙玄遞給了她一張紙巾。

  “不好意思，我太失態了。”接過紙巾後，程曦說到。

  “沒事，我原來還在想，要怎麽能夠才能找到照片中的女生，沒想到你自己找上門來了。”陸熙玄說到:“這個照片，我就給你了，我這也算是完成了阿皓交給我的委托了。”

  “能帶我去看看他嗎？我想見他。”程曦問到，她想見見他，那怕看到的，不再是那個擁有爽朗、溫暖笑容的他也行。

  “跟我來。”陸熙玄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阿皓在死前最遺憾的，就是沒能再看到程曦一眼。現在他不在了，怎麽樣也得讓程曦再去看看阿皓。

  不多時，陸熙玄帶著程曦來到了後山的一個院子裏，這裏有規律地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土丘，而在這些土丘前，都分別樹立著一塊石碑。

  這裏是竹宗的墓園，這裏埋葬著所有竹宗死去的弟子。原本這裏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程曦進來時，還受到了守墓弟子的阻攔，但陸熙玄利用自己首席弟子的權利，讓程曦得以進來。

  陸熙玄最終帶著程曦最終來到了墓園的一個墓碑前，目標上刻著“竹宗第四百二十七代弟子陸鳴皓”幾個字。

  在這塊碑前，整齊地擺放著幾束新鮮的野花，那是陸熙玄前不久剛剛換的。

  陸熙玄走到碑前蹲下，雙手合十閉眼了一會兒，隨即起身。

  “阿皓，你要我找的人，我終於找到了，你要我幫忙說的，我也說了。”陸熙玄拿掉掉落在碑前的幾片落葉:“你也高興了吧，一直朝思暮想的人，現在終於來看你了。”

  說罷，陸熙玄讓開，讓程曦來到碑前:“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和他說吧。”

  “謝謝。”此時，程曦對陸熙玄能說的，隻有一句簡單的感謝。

  陸熙玄轉身暫時離開，他覺得要給出一點時間，讓程曦一個人待著。

  “阿皓，我……我來看你了。”程曦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石碑:“對不起，對不起我過了這麽久才來找你。”

  “我知道你托陸熙玄說的‘對不起’是什麽意思，但是你個傻瓜，你並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啊……”說著說著，程曦又開始哭起來:“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多麽、多麽希望是你親口對我說啊！”

  “陸鳴皓你這個傻瓜，明明說好了的，大家要一起朝著無常的稱號出發，說好了要在獲得無常稱號後就來找我，說好了會親口告訴我那個問題的答案。你為什麽，為什麽不遵守誓言，我們、我們明明都說好了的……”程曦哭著，她哭得是那樣撕心裂肺，是那樣令人動容，她手裏緊緊攥著她和陸鳴皓唯一的那張合照，對於她來說，一切的美好，都已經固定了在相片中的那個時刻。

  約摸半個小時候後，程曦紅著眼睛從墓園中走出來，而陸熙玄則一直在門口等著。

  “該說的，都說完了？”程曦出來時，陸熙玄問到。

  “說不完的，也不該說了。”程曦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稍微再平靜一點，隨即她向陸熙玄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謝謝你帶我進來。”

  “沒事，當初阿皓幫了我很多，現在他不在了，我能幫到他的自然都要幫了。”陸熙玄說到。

  “我們走吧。”陸熙玄這時看向一旁守墓的弟子，說到。

  這裏本來就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而自己動用權利帶程曦進來，要是逗留了太久，被守墓弟子上報到那些長老或者爺爺那邊可就麻煩了。

  程曦點點頭，她也明白陸熙玄的難處，而已經見到陸鳴皓一“麵”，她已經很感謝陸熙玄了。

  “你能告訴我，阿皓他……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嗎？”在回去的路上，程曦問到。

  她很清楚陸鳴皓的實力，在他們分別的三年前，陸鳴皓已經在竹宗的拘魂師中，實力已經是上等的了，她不明白，是什麽樣的災禍，導致陸鳴皓現在魂歸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