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電影這兩年因為薩斯疫情傷了大元氣。

  本來就不多的劇組因疫情無法開工，大量影院被迫關門。

  港島居民觀影熱情一落千丈。

  讓本就半死不活的港島電影更雪上加霜。

  “那個北佬是什麽意思！”一間小房間內，黃白鳴很生氣，“罵我們不扶持新人嗎？得華有錢為什麽不拿出來，還聯合北佬一起做新人計劃。我們港島電影怎麽做還要他來教？”

  “人家也未必有這個意思。”說話的是素有“港島電影教父”之稱的吳思源。

  “我不管他什麽意思，反正我手下的人不會參加他這個什麽狗屁新星導計劃。”黃白鳴首先亮出態度。

  坐在一旁的華國星向總抽著煙，這幾年他深居簡出，修煉養氣功夫，這時也說道：“現在不是對抗的時候，他們真金白銀3000萬拿了出來，程玉安和得華又答應親自出手，你覺得這種誘惑有哪個新人能抵擋得住？”

  文俊也說：“先不管對方目的是什麽，我覺得人家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你看看這幾年港島電影成什麽樣了。”文俊很早久擁抱內地，有比較才能看得更遠。

  黃白鳴被文俊一句話堵的沒話說。

  各大老板捂著錢袋子不肯投資，他也沒辦法。

  CEPA已經是很好的利好消息了，內地市場向港島電影打開，但有些人仍不願放棄港島的這一畝三分地，抱著那幾百萬的港島票房不肯撒手。

  我們看數據，2004年港島票房冠軍是周星星的《功夫》，6100萬，如果不算程玉安的《動物世界》，港島第二是韋加輝的《鬼馬狂想曲》，票房隻有2300萬，第三名大哥成的《新警察故事》2100萬，第四名《魔幻廚房》2000萬都不到。

  三部電影抵不過周星星一部，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而《功夫》的主創團隊隻有周星星的星輝公司是港資，其餘大部分來自內地和哥倫比亞，成本高達1.7億。

  港島老板誰會接這個盤子？

  他們各個都想著用300萬的資金拍8000萬的票房出來。

  哪有這樣的便宜給你撿啊。

  其實吳思源原本的想法是，由於新星導計劃的刺激，看能不能說服在場的老板也把錢拿出來，搞一個三年電影基金之類的計劃。

  但看在座幾個的意思，都沒這個想法，他也就不說了。

  “各位老板，”有人敲門進來匯報消息，“剛收到消息，音皇和遠程傳媒一周後要開一場發布會。”

  “什麽！”黃白鳴站起，“我說音皇今天怎麽不來開會，原來已經叛變了。”

  “白鳴別亂猜。”吳思源又問，“消息準確嗎？”

  “準確，音皇的邀請函已經發到媒體手裏了，內容是和遠程合作的新片記者會。”

  一周後，中環音皇戲院座無虛席。

  楊受城少見的親自出席記者會。

  “我覺得大家不用感到驚訝，我們和遠程一直都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發言的是音皇的資深製片李雅博。

  “當時《狙擊電話亭》來港尋求發行，全港沒人敢接，楊生看了劇本之後非常喜歡，親自拍板決定發行這部電影。之後，遠程所有電影的東南亞發行都由音皇承擔，現在和程玉安導演合作新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說肯定這樣說，隻有程玉安和楊守城知道實際情況沒李雅博說的那麽驚險。

  “請問李總，這次新片是以怎樣的形式合作？程導會親自執導嗎？”

  “程導忙於《時空線索》的籌備。但新電影的劇本出自程導之手，他也會是這部電影的監製。”李雅博回應。

  “新片會參加之前程導說的那個新導演計劃嗎？”

  “因為成本問題，這部電影不會參與亞洲新星導計劃。”

  “方便透露新片信息嗎？”

  “新電影叫《卑劣的街頭》，是一部久違了的黑幫片。拿到劇本的時候，楊生和我都很驚訝，程導沒有在港生活經曆，他居然能寫出這樣令人耳目一新的黑幫片。”

  “影片講的是什麽內容？”

  “這個不方便透露，我們定檔在8月份，到時候大家去看就知道了，肯定會讓大家滿意的。”

  現在才3月底，《卑劣的街頭》就隻有一個劇本，音皇就敢定在8月，這就是港島拍片的速度。

  這還算慢的，《無間道》隻用了20幾天，第三部10月份開機，12月上映。

  發布會上程玉安沒有多說話，隻是簡單回答了幾個問題就過去了。

  然後，下午港媒娛樂報出現了這樣的標題：

  《水城名導掀翻全港！》

  超大藝術字！

  配的圖是程玉安正襟危坐在發布會現場的照片。

  麵無表情，一臉嚴肅。

  程玉安對此毫不關心，他跟音皇此次的合作單純就是生意往來。

  個人編劇和監製費共300萬，另外公司再投資一部分，占25%，版權歸音皇所有。

  處理好港島的事，程玉安第二天就回到了京城。

  寧皓想見他。

  《綠草地》繼《香火》後票房又撲街了。

  《香火》在國外拿了一點獎，寧皓本想著拿了獎有了一點知名度，更可愛的《綠草地》應該能賣得更好一點。

  起碼得回本吧。

  結果還是撲了，票房200萬出頭，隻在有限的幾個地區遊了一圈就被影院無情下映了。

  但和《香火》的命運差不多，《綠草地》國外賣得還行，零零總總的，也把成本收回來了。

  但越是這樣，寧皓越覺得對不起遠程的投資。

  “按理說，《香火》和《綠草地》在國外口碑還行，可為什麽在國內賣不動呢？”寧皓把程玉安約在了他家，邢艾娜下廚。

  程玉安沒有回答他，隻給他倒了一杯酒。

  “玉安，你說現在藝術片還有活路嗎？”

  “有啊，藝術片隻要控製好成本，盈利不難的。”程玉安說，“《香火》和《綠草地》在國內雖然遇冷，但在國外是賺了錢的，公司沒有怪你。”

  “可我拍的是我們國家的故事，也不是給外國人看的。現在反而我們自己人不愛看了。”寧皓喝了一口悶酒，邢艾娜在一旁苦笑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也不勸。

  “你說，我是繼續拍藝術片呢，還是轉去拍商業片？”寧皓問程玉安。

  程玉安安慰他：“做你自己想做的，一部作品能不能取得商業成功，不是導演決定的，是觀眾和市場的選擇。”

  寧皓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說道：“我腦子裏有一個故事，隻有一個大概。”

  “嗯，你說。”程玉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