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秋千完全讀不懂周佳起的意思。

  職位都快被鴿了，他跟沒事人似的回家做飯吃。

  而她呢。

  前五分鍾她還在考慮怎麽撫慰他受傷的小心靈，這會兒倒套上圍裙，跟他一塊兒洗手作羹湯了？？

  啊這……

  正想著。

  “轉過去。”

  周佳起一句話，已經將圍裙展開著向她走過來。

  “……哦。”

  譚秋千轉過身去，白藍相間的小格子圍裙已經罩在身前，背帶的款式和周佳起的粉色是一樣的。

  這下她也背上小翅膀了。

  “顧勝男告訴你的吧？”

  係圍裙的間隙，周佳起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有些突兀的發問。

  譚秋千嗯了一聲，接著笑道：“她說不想看你哭哭啼啼，所以不過來了。”

  周佳起在身後輕笑一聲。

  譚秋千抿了抿唇。

  其實後麵還有一句，她沒有繼續說。

  ——“他就是個呆子，你對他好點唄……哪怕就這一次。”

  想起當時顧勝男臉上的表情，譚秋千第一次覺得，這個大大咧咧的女漢子，心思其實還是很細膩的。

  “好了。”

  周佳起這時又說，譚秋千於是回轉過去，一時間，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的小圍裙。

  “很好看。”周佳起眼睛亮亮的。

  “真的？”譚秋千低頭，又抬眼，“嗯，換著穿還挺有意思的，你也很好看……”

  話沒說完，周佳起已經轉過身去，自顧又去照看鍋灶。

  安靜的廚房一時隻剩下咕嘟咕嘟的響聲，以及不斷冒出來的徐徐的熱氣。

  “那件事……”譚秋千望著他的側影，“舉報的事情……”

  “是陳拓幹的。”周佳起攪動著鍋邊，眼也沒抬。

  譚秋千瞳孔一縮，“你知道？”

  “知道啊。”周佳起轉過臉來，語調輕鬆，“他事先把內容發給我看了。”

  “……”

  “寫的還不錯的，很全麵，雖然也有誇張的部分，不過大體屬實。”

  “……”

  或許是看譚秋千的表情過於驚訝，周佳起停下動作，“但是他沒有提你的名字，所以你可以放心，沒事的。”

  放心？

  難道說，他以為她這麽急著趕過來，隻是想撇清自己，然後確定她會不會有事嗎？

  “你這個笨蛋。”

  譚秋千咬牙發聲，“有沒有我的名字這重要嗎，現在是你升職的事都要完蛋了，我放個屁的心啊！？”

  “陳拓那個王八蛋，他就不是人，他就是個人渣！”

  “emm……背後說人壞話不太好。”周佳起若有所思，“不過聽你這麽說，我還挺高興的。”

  譚秋千愣住，不知道這壞話還該不該繼續說。

  周佳起看在眼裏，輕笑一聲，繼續又去攪拌湯底，“其實也沒什麽，我本來對升職這些事就沒什麽興趣，我從小的夢想，也隻是當個好警察，抓住更多的犯人而已。

  “然後……”

  話說至此，周佳起停下所有動作，緩緩轉向譚秋千。

  “然後……什麽？”

  一雙灼熱的目光對上來，譚秋千有些無措地應對。

  正當她要避開注視的時候，周佳起沉緩的嗓音再次響起。

  “你可以抱抱我嗎？”

  不高不低的聲量，落在兩人之間，帶著一種讓空氣凝滯的魔力。

  譚秋千心口猛地一提，不覺間身子也正對向他。

  “我不動的，就抱抱我，可以嗎？”

  周佳起又問了一遍，真摯的語氣已經帶著些哽咽，目光卻始終鎖定在她臉上，帶著某種卑微與堅持。